柳嘯月的喘息越來越急促。他需要女人,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自覺地排斥阿史娜。
他瞠大眼看她,想叫她走開,但他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
阿史娜每摸他一下,就好像在他已熱如火燒的身體上,又澆入一桶油,慾火瞬間狂燃。
「嘻嘻!」阿史娜很得意,他已經逃不開了。
她的手移到他的腰間,那裡有一條銀色的腰帶,只要除去它,她便能進一步得到他。
柳嘯月繃緊身體。很多事情,他不曉得為何要做,但身體自然地反應了。
阿史娜沒逼他,只對著他笑。「三公子,我漂亮嗎?」她的眼神似水一樣的柔媚。「你能擁有我這樣美麗的女人,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他聽不懂她的話,他的神智實在太糊塗了。
阿史娜就是要他糊塗,他沒有戒心,她才好動作。
她雙手用力,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解開了他的腰帶,隨手扔開。
他衣襟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看似瘦削的身軀,胸膛卻是渾厚結實。
他看著那條被丟開的腰帶,怔了。好像有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正在發生,但又是什麼?他用力地想,想到頭都疼了,也想不起來。
他喉間發出一陣陣困獸似的、既痛苦又絕望的咆哮。
阿史娜卻興奮得發抖,他越掙扎,衣服拉得越開,看起來就越性感。
她臉上的紅潮已經艷得像要滴出血來。如此俊美的男子,能讓她一親芳澤,是件多麼幸運的事。
「三公子,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再也離不開我的——」她撲上去,抱住他。
他卻沒有停止掙扎,兩人在地上糾糾纏纏。
拉扯間,他的外衣被脫下來了,一方沈舊、微微泛黃的手絹飄了出來。
阿史娜沒注意,她只顧著趴伏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撫摸他、親吻他。
但柳嘯月的視線卻被手絹吸引住了。
他止住動作,撿起手絹,細細看著那上頭的桃花瓣,漫天飛舞。
他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面,在那盈盈春風中,一名青衫女子,她一頭黑色的長髮簡單地用頭繩束在頂上,春風好似繞著她跳躍,吹起幾許調皮的髮絲覆上她面頰。
她輕輕地笑著,唇角勾起的弧度既瀟灑又溫暖。
不知不覺,他也跟著她笑了。
「你是誰?」他問那身影。
「我是阿史娜啊!」阿史娜噘唇,吻上他的嘴。
不對,那個人不是阿史娜——
他大吼了聲,推開了阿史娜。「你是誰?你在哪裡?」他拚命地想,那個人、那個身影太重要,他一定要想起來。
但是,他腦子一片渾沌,任憑他如何翻找,就是想不起那個人是誰,她的名字依然在風中飄渺。
「你在哪裡……」他好痛苦、好難受。
「我在這裡啊!」阿史娜撲過去,抱住他的腰,一邊親吻他的臉,一隻手則滑溜地探向他的下半身。「三公子,你看清楚一點,我就在你身邊啊,你最愛的阿史娜,永遠不會離開你。」
「阿史娜……」他心底的人影是她嗎?不是她吧?是她?不是她……
「三公子!」
就在柳嘯月最糊塗的時候,一個驚詫的呼喚從房門口傳過來。卻是袁尚喜到了。
鬼使神差地,一絲清明閃過他的腦海。
「阿史娜,你騙我!」他雙掌用力,便把正在他身上磨蹭的女人打飛了出去。
阿史娜的身子撞上牆壁,噴出一大口血,落地時,已是出氣多、人氣少。
「三公子!」袁尚喜看她是活不了了,急忙跑到柳嘯月身邊。「你怎麼樣?我帶你去看大夫?」他一身的血,恐怕傷得不輕。
他伸手揉去滴進眼裡的血,身前這青色的身影、裊裊婷婷,好像臨江河畔,楊柳依依,醉人心弦,卻是漸漸與深印他腦海裡的身影合而為一了。
他想起來了。「尚喜!」
「是我,袁尚喜。」她把他的手搭在肩上,撐著他往外走。「來,我們去醫館。」
當她滑膩的小手觸碰到他的身體,好像在大火中丟入一捆火藥,他的理智瞬問爆炸,碎成片片。
「唔!」他發出一記痛苦的悶吼。
「三公子!」
最後,他只記得一件事。「走開——」他推開她,不要她靠近,怕自己會傷害她。
袁尚喜被推得在地上滾了一圈,又立刻站起來,衝到他身邊。
「三公子,你怎麼了?」她怎麼可能丟下他?在二龍山上,性命交關的時候,她都沒有捨棄他,何況是現在。
她是一定要救他的,不論要付出任何代價。
柳嘯月掙扎著,強迫自己不要接近她,但他本就愛她,現在還有顛鸞倒鳳在作怪,怎麼控制得住?
他只能不停捶打自己的身體,讓疼痛壓過藥力帶來的慾望。
看他把自己傷得都流血了,她心痛如絞。
「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了,但三公子,你不能被打倒,只要我們去了醫館,大夫就能救你……」她不顧一切衝過去,架起他就往外跑。
他聽不見她的話,神智已經被藥物控制住了。
袁尚喜撐著他下樓梯。他的身體靠在她肩上,她的體香一陣陣傳人他鼻端,他的眼睛變得像血一樣紅。
「唔……」他沙啞地低咆,突然反手抱住她,火熱的唇一下子將她的檀口堵得密密實實,
「唔!」她嚇一跳,立足不穩,兩人一起滾下了樓梯。
也許是意外,或者是巧合,也可能是他愛她的感情刻入骨髓,儘管他的身體被藥物迷住,摔下來時,他依然不自覺地翻轉身體護著她。
砰!兩個人跌在地板上,巨大的撞擊讓他嘔出一口血,但內腑差點移位的劇疼卻也壓過藥性,讓他恢復清明。
「對不起。」他扶起她,笑得很苦。
「三公子?」他吐血了,但情況反而比剛才好,怎麼會這樣?她不懂。
「我被阿史娜暗算了,才會變成這樣。」
「阿史娜?」
「就是沈娘子。」他把當塗族的陰謀和自己的情況都說給她聽。
「顛鸞倒鳳?」她沒聽過這種藥。「有辦法解嗎?還是只能……」剩下的話她說不出來,太害羞了。
柳嘯月搖搖頭,推開她,抱她的感覺太好,他的神智又開始昏了。
「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不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什麼藥都有個期限,只要能熬到藥性過去,便安樂無事了。
「不知道。」中媚藥嘛,與人春風一度就好,再簡單不過,誰會無聊到拿自己的身體去賭?自然也就無人得知中了顛鸞倒鳳若不施救會有何後果?他笑著,既然她不願遠離他,他只好拖著身體,一寸一寸往後挪,總之,離她越遠越好。
她抿著唇,考慮該怎麼辦。救他,她一定失身,不救他,他也許會好,也許會變壞,但她沒勇氣去賭。
「三公子。」她前進的動作比他更快,握住了他的手。「我想救你,請讓我救你。」
「啊?」他一直是個聰明人,但今天,他總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夠用。
她低下頭,吻上他的唇,那香甜的氣息,是山澗流出來,最清澈的甘泉。
自從中了顛鸞倒鳳後,他的身體一直很燥熱,可被她一吻,他心底的煩悶盡消。
他下腹部依然有火,卻已不再是單純的慾火,那是愛和情的綜合,讓人心窩發暖的同時,又感到幸福。
「尚喜……」他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她願意,他也喜歡她,提前行周公之禮也沒什麼。他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我一定會待你好的。」
「嗯!」她相信他,他一向說話算話,但是……
「我們……別在這裡。」至少找個房間,否則她害羞。
「好。」他笑了,半個身體靠在她身上。「我站不起來,你得扶我,我們去找間乾淨的房間。」
她害羞得臉快燒起來了,撐著他,就近闖入一間臥房,可入眼儘是粉色紗帳,裡頭濃烈的薰香也是加了助興藥物的。
青樓果然是個討厭的地方。她垂下眼睫,不敢多看。
他嗅到薰香的味道,身體越發難受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純粹是來考驗他的意志力的。
「要不我們換間房?」她真的沒勇氣在這裡和他行巫山雲雨之事。
「也好。」雖然他的身體已經被想要她的慾望刺激得快爆炸了,他仍然體貼她。
但他們的運氣不太好,連闖了三間房,那佈置都是一樣的。或紅、或粉,輕紗軟垂,滿屋都是旖旎曖昧。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像黃連那樣苦。
「尚喜,我……不行了……」做為一個男人,在他慾望最高漲的時候,四處走動,那痛苦比打斷他的手臂更劇烈。
她也發現了,因為他倚在她懷裡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她沒說話,也不敢看他,鼓起全部的勇氣扶他上床榻。
「尚喜,如果為難,就別勉強了。」
她沒回答,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低頭,吻上他的唇。既然決定了,就要努力向前,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