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風正是蕭家獨子,此次出現,就是為報家仇,而她桑佑芸,竟不知不覺成了這場陰謀中的犧牲品。
誰對誰錯,現在已經不想去計較,今生今世,她只想離這可怕的男人遠遠的,再不想看到她。
可萬萬沒想到,當著他的面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落,他竟然還找得到她。
過往的一切,如同可怕的噩夢,害得她每夜無法成眠,耳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她防備感超強,已經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猛地張開眼,本以為會遇到某種襲擊,卻看到一張笑咪咪的可愛面孔,居然是那個名叫巧慧的女傭,看到她睜眼,對方立刻再次微笑起來,「桑小姐,你終於醒了?」
她將準備好的衣服送到她面前,「先生吩咐過,等桑小姐睡醒後就下樓去用晚餐,這些衣服都是先生之前準備好要給你穿的。」
她看了看那些衣服,粉白相間,布料柔和,款式寬鬆自然,任誰穿了,都會顯露出清純潔淨之氣,她心底微怔,竟是她從前喜歡的品味。
巧慧十分殷切的侍候著她,她不禁懷疑蕭凱風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自己明明是他的囚犯,為什麼還找個傭人,像侍候公主一樣侍候著她。
直到她走下樓,看到蕭凱風已經在餐廳,幾個女傭從旁侍候著,雖然這裡是紐約,可蕭家大宅內所聘請的傭人全部都是東方人。
坐在餐廳首位的蕭凱風正拿著一份晚報看著財經版,直到桑佑芸出現,他才懶淡淡的將目光從報紙上移到了她的身上。
怎麼也忘不了,在那個小鎮見到她時的狼狽,雖談不上蓬頭垢面,卻也可以堪稱落迫街頭。
而此時沐浴後又休息夠的桑佑芸,一頭漆黑長髮披在腦後,巴掌大的小臉重現曾經的天真。
粉白相間的及膝短裙穿在她身上,如同一個未經世事的孩童,那麼嬌柔可愛,恨不能讓人把立刻把她扯入懷中狠狠親熱一番,唇內露出一抹不經意的淺笑,就像在打量著一個精緻的藝術品。
「這套衣服很適合你。」眼前的這張俊臉,散發著極強的誘惑力,她向來知道他的品味高雅,以前兩人戀愛時,她的一切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此刻祥和的氣氛,差點讓她以為自己就是這家裡的女主人,而他就是那個優雅等待著自己出來吃晚餐的丈夫。
直到他唇瓣處遮掩不住的邪笑露出,才猛然扯回她僅有的理智,忍不住輕瞥他一眼,不無諷刺道:「我以為你會給我穿上囚犯的制服,沒想到蕭先生對待階下囚時,居然會這麼奢侈浪費。」
不理會她的反擊,他隨手指向自己身邊的位置,「坐在這裡,我猜你應該餓壞了。」
桑佑芸知道自己沒能力反抗,其實她的確已經餓了,可是看到滿桌子豐盛的食物,又覺得有些反胃。
她從小體質便差,又經常挑食,在外流亡的日子,多半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有時候累極了,飯也不吃,直接倒頭便睡。
眼前豪華餐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食,一時之間,她竟有些食不下嚥,看著她拿起餐具只吃了幾小口便沒再動筷子,蕭凱風原本還柔和的俊容,不禁沉了下去。
「怎麼?飯菜不合口味?」
「我吃飽了。」她放下餐具,對眼前的食物一臉排斥。
小時候的胃就不好,挑食挑得厲害,油膩的東西從來都是一口不碰,長大後對吃的挑得更是厲害,偏偏她曾經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誰拿她都沒半點辦法。
見她不再動筷子,蕭凱風不禁冷下俊臉,一年前的她已經瘦得可憐,再次見面,除了狼狽外,骨骼更是纖細得可怕,她明明只動了幾下筷子就喊飽,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賭氣。
「看來我們蕭家的廚師水平似乎讓人恥笑了。」邊說,邊命人叫廚師過來,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材壯碩的廚師從後廚跑了出來,一臉的恭敬。
「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蕭凱風優雅的笑了笑,「這位小姐對你做出來的晚餐似乎並不欣賞,明天開始,你可以不必再來蕭家廚房工作了。」話落,廚師一臉驚恐,桑佑芸也暗暗吃了一驚。
本能的迎上蕭凱風邪惡的臉龐,對方依舊笑得自負輕柔,「在達到桑小姐的胃口滿意之前,我會不停的更換廚師。」他分明就是故意把她陷於一個刁蠻任性難侍候的局面之中。
桑佑芸被他看似無害,但卻冷冽到極點的目光盯得無處可逃,最後狼狽的垂下頭,拿起餐具,咬著冰冷的唇,輕聲道:「我吃!」
第2章(1)
蕭凱風斂著濃眉看著身邊的女人,將她眼前盤子裡的飯菜一口一口的送到嘴中。
漸漸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著她異常辛苦的把盤子裡的食物統統吃光,到最後幾乎已經和用力往胃裡塞差不多了。
「夠了!」他再也看不下去,喝止住她繼續再往下吃的動作。
桑佑芸像是沒聽到,繼續往口中塞東西,周圍侍候著的女僕被餐廳裡危險的氣氛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彷彿只要一開口,就會犯下死罪一樣。
「我說夠了!」他終於起身,帶著一股不容反抗,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強迫性的把她手中的餐具丟到一邊,眼神銳利的瞪著一臉痛苦的她。
「桑佑芸,你故意和我作對是不是……」
「嘔……」沒等他吼完,她已經難受得半彎下身,剛剛吞到肚子裡的那些食物一股腦的全都被她吐了出來。
蕭凱風被她痛苦的樣子嚇壞了,急忙上前拍著她的後背,整個餐廳被她吐得味道十分難聞,但他卻並沒有露出任何嫌惡之意,反而整張俊臉上都染滿了焦急之意。
「巧慧,快點去叫史密斯醫生過來……」巧慧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急忙轉身去叫醫生。
桑佑芸臉色慘白,一連吐了好幾次,直到胃液被嘔出來,才虛弱的躺在大床上接受醫生的診治。
史密斯醫生是蕭家的家庭醫生,五十幾歲的年紀,標準的西方人面孔,一臉的慈眉善目。
他拿著聽診器聽了一會兒,臉色變得有些複雜,「桑小姐的胃……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傷?」
這句話問出口,身後正等在檢查結果的蕭凱風斂著眉頭走過來,「史密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雖然挑食,但她的胃……」
「我剛剛聽診了一下,雖然有些不太確定,但如果我沒猜錯,桑小姐曾經應該被水嗆到或是受到某種重壓,所以導致胃部嚴重充血,直接影響食慾,再加上長時間飲食不當,而且就目前來說,體質十分虛弱……」
史密斯的字字句句像烙鐵一樣烙在蕭凱風的胸口,看著躺在床上剛剛嘔吐完,現在臉色十分蒼白的桑佑芸,他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痛。
他怎麼會不清楚史密斯醫生口中所說的……胃部曾被水嗆到,嚴重充血,究竟由何引起,直到現在,只要閉上眼,桑佑芸當著自己的面從窗戶跳下的畫面,便會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她不會游泳,又怕極了水,所以當年兩人的戀情遭到桑父反對的時候,桑父才會心狠的將女兒關到那幢崖頂上的別墅。
那次不顧一切的縱身一跳,就算不死也必然丟去半條命,現如今親眼看到她所承載的可怕後果,從醫生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如盤石般深深敲擊著他的心。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陰冷嚴厲,恨不能把那該死的女人抓到膝上重打一頓。
桑佑芸被他凌厲的目光嚇了好大一跳,明明吃苦的那個人是她,可為什麼那男人的臉色卻難看到極點,好像她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史密斯,我知道她體質從小就不好,而且吃東西又挑食挑得厲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調養她的胃或是改善一下她長年虛弱的體質?」
對於桑佑芸身上的毛病,他可是比誰都清楚,兩人在一起交往的時候她就經常使小性子又愛撒嬌,對身體有益的青菜統統都被她列入拒絕往來戶的行列。
只要有時間,她就會泡在麥當勞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教訓了幾次,她就委屈的哭給他看。
害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沒想到這個惡習到了現在依舊沒改,而且聽醫生的口氣,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連從前的一半都比不上。
「患了胃病,最重要的就是平日一定要注意飲食,悉心調養,另外前些日子我去英國參加一個醫學會議,其中有一個項目就是針對胃部進來研究的,目前有一種注射針劑對於胃部調養十分有效,我會給桑小姐再作進一步的身體檢量,根據具體情況,可以注射適當的藥物來調解胃部功能。」
一聽到要被注射這個字眼,桑佑芸立刻將頭搖得像個波浪鼓,「醫生,我的胃什麼病也沒有,根本不需要注射針劑,你不要給我亂用藥,我瞭解我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