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娶到你了。」
如意金秤揭開了繡上花開並蒂的紅色喜帕,露出一張精緻秀妍的小臉,兩頰羞得嫣紅,眼泛動人水色,輕抹胭脂的小嘴嬌嫩得恍若朝陽初升的露珠,盈豐誘人。
莫滄安看得有些醉了,向來清冷性子的他笑得傻里傻氣,拿著合巹酒的手居然在抖。
「長公主那邊怎麼辦,真放著不理?」以趙玫清的個性,不鬧個翻天覆地才怪,她不可能善罷罷休的。
只是,這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福家和長公主趙玫清所設的局。
壽辰上,趙玫清不僅仗著長公主身份嚇哭了莫禾然,她還以驕蠻的態度聯合蓮太妃向皇上逼婚,當著眾臣子的面要皇上當下賜婚,不許再拖延或用別的借口搪塞。
皇上被逼急了,只得說今日太晚,明日擬旨,而後與莫滄安君臣連夜在御書房商量一夜,當事人關朝薇亦在場。
蓮太妃母女倆實在是欺人太甚,連吃了十幾年素的關朝薇都快受不了,氣得怒髮衝天,她一發狠,一不做、二不休的想了個「成全」她倆的陰招,看誰更狠。
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個「孝」字壓死人,侯府內除了莫禾然外,其餘諸人皆是趙玫清的「長輩」,再加上妻以夫為天,基本上她就是個輩分小,誰都可以上前踩她兩腳,她要敢發威頂撞便是不孝。
不孝,七出之一,被休了也無話可說,誰管你是長公主還是娘娘,天綱禮法,誰都得遵行。
她和關朝薇的新房各在南北一方,是侯府的兩端,離得相當遠,為了做個樣子給蓮太妃看,長公主的院落是全府最大的,但也最荒涼偏僻,二十名近侍根本住不滿,空曠得很,在院子一喊還有響亮的回音。
新婚夜,新郎與新娘共度的春宵夜,趙玫清的喜房冷冷清清的,連杯熱茶也沒人送,院子外頭圍了三百精兵,為的是防止她鬧起來,擾了一對小夫妻的恩愛,以及……
禁錮。
今晚還有一件事即將發生,和福家有關。
「她與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有什麼關係?你該想的是如何和我在這鴛鴦被上顛鸞倒鳳,共效于飛。」莫滄安熾熱地為她取下綴了一百零八顆南珠的鳳冠,手指修長地穿過她烏黑如墨的發瀑,珍之惜之的撫著,愛意纏綿。
因他的話很想翻白眼的關朝薇噗哧笑出聲,粉頰如染了霞色般暈紅。「我們這做法實在太陰損了,不知道會不會把長公主逼瘋了,我有點罪惡感。」
他們只是想教訓人,並不是逼死她。
「放心,以長公主那種個性的人是不可能揉得碎的,等她吃盡了苦頭再找個由頭放她出府,不耽誤她。」如果有人要娶長公主為妻,他還會非常大方的陪嫁一份嫁妝。
「嗯!那就好,我不喜歡欠人。」欠債得還,欠情難償,她不想和同個情敵生生世世糾纏。
「娘子,你話太多了。」今夜,她明艷的朱紅小口只適合做一件事,在他的身下承歡,婉轉嬌吟。
一聲「娘子」,關朝薇怔了一下,隨即想到她已為人婦,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你……呃,不用出去敬酒?」
「祖父和爹說了,他們讓大哥擋酒,咱倆只需努力生個小莫家人就好。」他覆上身,吻上她瑩潤的鼻頭。
「晚、晚一點你不是還有事……」他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三、兩下就除盡了一身嫁衣。
「今晚的事唯有你而已。」他語氣曖昧的輕吻她誘人的鎖骨,覺得她不夠投入,不滿意的啃上一口。
關朝薇身子一顫,不由自主輕吟出聲。
「師父和義父沒……呃,沒來觀禮,我心中總有遺憾,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他們兩人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有如親生爹娘,結果女兒出嫁,父母卻無法親眼看她披上嫁裳出嫁。
她話中有著惆悵與落寞,師父與她相伴十一年,兩人如同遊玩般走過大江南北、三川五嶽,在草原上騎過馬,在漠河上泛舟,爬上五千尺高峰看傳說中的雪蓮,為了一株百年人參差點摔下山谷,拉著突出崖壁的樹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師父是她人生的導師,師父護著她、照顧她,給她無微不至的呵護寵愛,讓她知道她不是孤單的,有人愛著她,願意伴著她走遍天涯,她是幸運的,而不是失去雙親的孤兒。
沒有師父,她就不可能過著快活的日子,她一直牢記著這一點,也一心想著日後要好好孝順師父。
可是她嫁人了,卻好像和師父疏遠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大喜的日子,關朝薇分外的想念久未見面的師父,不知師父是否一樣的想著她。
而義父的老寒腿不曉得好了沒,最怕吃藥的他,沒人盯著肯定又不聽話,背著人偷偷把藥倒掉……
「等京城的事一了結後,我帶你去看他們。」莫滄安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只要是她所想的,他都會盡力滿足她。
「真的?」她水眸一亮。
他邊柔情似水的細吻著她嬌嫩容顏,邊抱怨著,「娘子,請你專注點,為夫的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人倫大事。」
再一扯,她身上只剩下褻褲和單衣,薄薄的絲衣根本遮不住胸前春光,艷紅肚兜中包覆的豐腴雙峰呼之欲出。
對男人而言,這是十分衝擊的視覺,他的身子轟地一熱,感覺全身的血全衝向下腹,那話兒脹得發疼。
洞房就洞房,幹麼說得冠冕堂皇,男人真是天生的色胚。雖然成親了,她忍不住想問:「你喜歡的是還俗前的季薇薇,還是小青梅的關朝薇?」
女人很愛計較一些枝微末節的小事。
「你。」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沒誠意。」她不滿地一口咬上他的裸肩,表達抗議。
莫滄安低笑,大手往下撫向她的幽深密徑。「為夫的誠意在這裡,我的薇兒娘子,你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塊美玉。」
感受到他的輕揉慢捻,輕抽口氣的關朝薇忍不住呻吟,「你……你怎麼對這種事這麼熟……唔,這麼熟練,你和幾個女人做過了?」
她不說是誰,而是「幾個」,問得很狡猾。若是流連花叢的浪子肯定上當,以最少的數量謊報,為的是,絕不會在新婚夜惹惱新娘子。
「一個。」
「一個?」他居然有別人,古人不是一向最保守的,雖說有錢人家會有通房丫頭之類的,可依他平時的行事作風,她以為潔癖的他一直守身如玉,此時聽了答案,她說不上是吃味還是不甘,心裡頭一陣酸、一陣惱的,眼神有點兇惡的瞪他。
什麼旖旎纏綿,全被一桶冷水澆熄了。
「沒有。」他又吐出兩個字。
咦,他說沒有的意思是?
「一個也沒有。」莫滄安胸口發出輕輕的震動,低沉的笑聲由唇畔逸出,大手覆住豐嫩酥胸,揉捏起上頭的紅色蓓蕾,挑逗她嬌喘不已。
「你、你騙我……」
「一直都是你,不論是小小身影朝我笑的關朝薇,或是煮素菜一流的小尼姑,或是會對我擠眉弄眼,與我一同辦案的季薇薇,只有你,是我的唯一。」
「沒有小妾和通房?」古人的通病,一個不嫌少,兩個恰恰好,三人不怕擠,四個湊兩雙,五、六、七、八、九,再來個十美圖,享盡天下美人恩,左擁右抱一大美事。
他又笑了,極愛她的醋勁。「府裡除了禾然外就數你最受寵,我被踢到角落邊邊了,若是我沒把你伺候好,光是娘一個人的口水就足以淹死我了,她最護著你了。」
「你、你想惹哭我……」關朝薇眼眶一紅。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莫府是你的靠山,我和所有人都是你的親人,不論你有什麼事我們都會護你到底,自私自利的莫家只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護短。」毫不講理。
「滄安……」一滴淚珠從她眼中滾落。
他心疼地低頭吮去,「娘子,為夫可以一盡丈夫的責任了嗎?為夫的那裡等不住了。」
「等等,那件事不用你去執行嗎?」畢竟攸關朝廷大事。
其實賜婚是幌子,今晚的行動才是重頭戲。
在一番商議後,皇上決定採用關朝薇所提的「打草驚蛇」方式,先放出風聲皇上有意要動手,收拾權傾朝綱的福家,就在婚禮過後不久,由莫家兩兄弟連手出擊。
此舉是逼急利短視的福勝守自亂陣腳,為保全福家的榮華富貴和滔天權勢,他定會沒做好萬全準備就提前出手。
長公主的出嫁是誘他入殼的局,他以為這一日所有人都會疏懶警戒,給他可趁之機,殊不知,一張張開的大網正等著他。
「哈,有大哥在。」莫滄安笑道。
「又推給大伯?」他這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一家人嘛!何必計較太多,能者多勞。」兄友弟恭,為了一家和樂,大哥樂意得很。
「那你幹什麼?」簡直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