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楨不一會兒又醉醺醺地笑著,淚水在臉上乾涸,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撲到箱子面前去找酒,「酒呢?酒呢?」
「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他伸手摟著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加輕柔,彷彿怕將地碰壞。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她吵鬧著,終於開心地摸到另一罐啤酒,樂滋滋又傻乎乎地打開喝。
他摟著她的肩,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卻察覺到。這個小老虎的肩膀,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柔弱、一樣纖細。
停頓了好久,艾楨才醉醺醺地湊近顏信野,似乎真的已經醉得不輕,她傻頭傻腦、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嗎?我很傻,我真的是天底下最白癡、最白癡的傻蛋,你看,害死我媽媽那個男人的例子已經活生生地擺在眼前了,我怎麼,嗝!怎麼還沒有學乖呢?男人……是最可惡、最可怕的生物,我怎麼還會相信他呢?可是我就是蠢嘛……居然會相信世界上他是特別的,是真正會對我好的,哈哈哈……」
黑眸輕瞇,敏銳地察覺到這才是關鍵所在,他不著痕跡地引誘:「他是誰,你不記得嗎?」
「我怎麼會不記得?」小老虎果然激動地握緊拳頭,「那個姓方的卑鄙無恥的男人,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混球、混蛋!」
「他很過分嗎?」
「當然過分!」艾楨「哇」的一下就大哭出來,像是個受盡欺侮的可憐小孩鬧著、哭喊著:「剛上大二的時候,他就開始追我,起初我很抗拒、很排斥他的接近,可是他真的鍥而不捨的花了一年時間,用盡一切手段讓我感動,他說不介意我滿嘴粗口,喜歡我的率真實在,時間長了我還真相信他的話,就答應跟他在一起了,我就是蠢,就是笨啊,明明有人就說過,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的!」
「別哭了。」她的淚像是開閘的水龍頭,哭得他很心疼。
「我忍不住嘛,」艾楨傷心了一會兒,又突然握緊了拳頭,恨意無限地咬牙,「他畢業的時候我還在讀大三,他說要自己創業。向我借錢。我看他這麼可憐,就把媽媽留給我的保險金的一部分借給他,嗝,可是後來,他一直說自己做生意不順,一點一點地把保險金拿走,等我畢業的時候,保險金已經全部借給了他。」
第4章(2)
恨意滿滿的艾楨,突然又變臉,可憐兮兮地蜷曲了身軀,眼淚滿面:「我就是天真,就是白目嘛!怎麼會以為他是真的在創業,他根本就不是。他一開始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騙媽媽留給我的保險金,他無意中知道這件事,才開始追我的,見鬼的喜歡我的滿嘴粗口,去他媽的!他第一次生意失敗之後,就開始花天酒地,到處豪賭,欠下不少黑社會的高利貸,直到他發現事態嚴重了,他就趁我不注意騙我簽了個字,利用我的名義跟X X銀行借了三千萬遠走高飛了!」
驀地,她撓心撓肺地捶著地板,大哭,哭得嘶聲力竭,「我一定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看過了媽媽的例子還下夠,還要親身體驗一次,被騙了才會醒悟,什麼男人,什麼真情,全他媽是假的,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想過死的,真的想過的,可是我又沒那麼膽子,我怕痛,嗚嗚嗚……我到底要怎麼辦,怎麼辦嘛?就是今天,那一年的今天,那個混蛋、那個騙子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媽的,我恨透了今天,簡直在提醒我的愚蠢。」
原來如此。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她這幾天的情緒會如此躁動不安了,他撫著她的背脊,忍不住問:「還愛他嗎?」
「愛他媽個鬼,見鬼的愛!」艾楨一口啤酒噴射出來,抗議地推開顏信野,「我從來就不愛那個混蛋,要不是當初他說會對我好,他不會覺得我沒教養,反而覺得我很可愛,讓我從一個沒戀愛過的愣頭青傻傻地就被感動了,我會跟他在一起?就算當初愛了,早在知道他騙我的那一刻就消磨殆盡了,我艾楨,嗝,雖然當初是白癡了一點,但不至於是一頭蠢到死、蠢到底的豬,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他死!愛?太可笑了!因為那兩個臭男人,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
只要不愛,那就好。
顏信野看著抓狂的小老虎,柔聲笑開,不管她這個時候是不是聽得懂,「楨兒,沒關係,因為,你遇到我了。」
僅僅是楨兒兩個字,倏地就讓艾楨全身一僵,木頭般地轉頭看向顏信野,呆呆地說:「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有說什麼嗎?」他拍拍她的臉頰,故作不知。
「你說了,你明明說了!」艾楨醉到不行,無賴地貼著他胡鬧:「你剛剛叫我楨兒,對不對?」
「你喜歡我這麼叫你嗎?」看著胡言亂語、神志不清的她,他寵溺地問。
怔了一下,她呆呆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什麼又想不通,緩緩地,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男人,你也是男人……可是你是顏信野啊。」
不等顏信野說什麼,艾楨就傻兮兮地唉聲歎氣,繼續捧著他的臉頰說:「其實……嗝,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那天晚上你怎麼會救我呢,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目的幫我還了三千萬,但是不可否認,你仍舊是幫了我,欽,男人,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會擋在我身前保護我的人耶,不像那個姓方的賤男,除了油嘴滑舌,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為我做過,我們幾乎沒有約會過,每次見到他,他都在跟我抱怨自己的不順遂,讓我同情他……但你不一樣,你幫了我,還收留了我,雖然……嗝,行為有點匪夷所思,但你還是個好人啦,只是你是男人呀,我不想再相信男人了。」
想笑,卻笑不出來。
原來這個小老虎還不是完全沒心沒肺、沒感覺的,知道他是對她好的,但她過不去對男人恨意滿滿的坎,他理解,也知道她遺需要時間。
只是,這隻小老虎似乎慢慢地在挑戰他的耐性了,她伸手,描繪上他的眼眉、他的鼻子和薄唇,傻笑著。「欸,男人,其實你真的很極品,你救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超級他媽的偶像劇的,身手好得要命,又英俊到不行,還有你工作的時候超級有魅力的……」
所以,她這算是在調戲他嗎?呵。
「其實……」艾楨無意識地舔舔嘴唇,呆呆地就欺上了顏信野,「我老早就很想這麼做了。但是又不敢,現在是做夢對吧?在夢裡做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黑眸倏地放大,他不敢相信這隻小老虎真的直接挑戰他了,她冰涼的粉唇帶著澀澀的啤酒味,剎那間就貼住了自己的薄唇,像是遊戲一般,她樂呵呵地舔弄他的唇,似乎跟她想像中的一樣好香好軟,小巧的舌尖本能地不滿,在外亂舔,她霸道地抵開他的薄唇,一瞬間觸碰到了他的牙齒。
「你的牙齒也好整齊好潔白。」艾楨傻兮兮又樂呵呵地笑起來,醉到完全神志不清,她摟著他的脖子,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全身貼緊了他,跨坐在了大腿上。
全身一下子緊繃,黑眸幽深,顏信野一向自傲的自制力有些崩塌,面對酒醉小老虎的勾引,他承認要壓抑是很困難的。
低吼一聲,他的大掌驀地扣上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靈活的長舌一伸,直接纏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舌,激烈交纏,連曖昧的唾液都止不住地從他們密不可分的唇舌間緩緩流下,她濃重的喘息著,他卻不准她離開,霸道地佔有她的呼吸。
「唔……」輕吟一聲,她本能地抱緊他的脖子,想要更多,他的氣息。讓她很有安全感、很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鬆開她,看著她重獲空氣,喘息得很厲害的樣子笑開,她的唇被吻得很腫,腫得紅艷艷地,漂亮得不可思議,讓他忍不住再次傾身一點點輕吻她的唇,「小老虎,你讓我很挫敗。」
醉意朦朧的艾楨根本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她只是很想要,很想要眼前的人而已,她樂呵呵地躲開他的吻,卻轉而低頭咬上他的下巴,一點點吻上他的喉結,頸項……
這小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輕抽一口涼氣,顏信野制止了她的行為,他抬起她的小臉,「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她眨著迷濛的美眸,舔舔唇辦,「吻你。」
噢,他身體某個地方真的很疼痛,他壓抑住狂暴的yu/望因子,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
愣了一下,她卻馬上笑開,她當然知道他是誰,極品男人,她這輩子也肖想不到,明明有些動心,卻只敢敬而遠之的男人,但現在是在做夢,應該沒關係吧,「顏信野,你是顏信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