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驀地溢滿淚水,已經無法把話說完了。自從爹過世之後,這個世上,便再也沒有人待她這樣好過。
一個人辛苦帶著年幼的弟弟,時常受到旁人的白眼和欺負,就算作夢,她也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得一個男人如此厚待。
白逍寒伸手,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笑罵道:「哭什麼,不過就是一隻鐲子而已,要不是你弟弟前不久在我耳邊叨念你當初為了給他治病,竟將你爹留給你的嫁妝也給當了,我也不可能會知道。」
「這鐲子也不值什麼錢,不過……」
他捏了捏她的手,「既然這鐲子是你的嫁妝,要是落到旁人手裡,本王心頭可就不痛快了。」他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苗雪蘭被他灼熱的眼神盯得面紅耳赤,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抓得死緊。
「王爺……」
他伸出食指,掩住她的唇,搖頭道:「叫我逍寒,白逍寒!」
不等她響應,他已經霸道的將她扯進懷裡,灼熱的一吻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迎面落了下來……
本以為龐岳死了,大伙能過上幾天太平日子,結果到不出半個月,備受當今皇上寵愛的蓮貴妃的親侄女,也就是兵部尚書方沐恩的幼女方巧靈,居然在大批人馬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鳳陽城。
她今年剛滿二十,因為家世顯赫、地位尊貴,五官樣貌又生得比尋常家姑娘美艷了幾分,所以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一個知名人物。
這次她帶著大批人馬初踏鳳陽城境內,便將自己要去鳳陽王府叨擾數日的消息送進了王府裡。
方巧靈坐在八抬大轎裡,前有護衛開路、後有丫鬟婆子從旁照顧,而她則好整腳服的掀開轎簾,欣賞著鳳陽大街繁華熱鬧的街景。
雖然鳳陽城裡的權貴向來不少,但能有如此大排場的人實在不多,惹得百姓不禁紛紛駐足打量。
方巧靈眼泛桃花,漂亮的唇邊逸著自信滿滿的笑容,神情舉止之間,盡展風華嫵媚之態。
漂亮的姑娘,向來不乏那些登徒子弟的覬覦。
偏這鳳陽城裡,最不缺的,正是紈褲放蕩之流。
被男人們癡迷的目光緊緊糾纏著的方巧靈,彷彿從中找到了更高的自我價值。
當鳳陽王府的門匾出現在眾人眼前時,轎夫們才終於落下轎子。
管家早就率人出來大肆迎接。
畢竟是當朝皇貴妃的親侄女,先甭說王爺待不待見方大小姐的到來,就衝著她背後的那股勢力,這些下人們也不敢輕易怠漫。
很快便有小丫頭上前掀開轎簾,將方巧靈扶了出來。
管家笑著上前迎接,「方小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了。」
輕踩蓮步的她,被人扶下轎時,捏著細甜的嗓音問:「王爺可在府中?」
「王爺早上便出了門,得知方小姐這個時辰也該入府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回府親自迎接小姐的大駕。」
聞言,她美艷的臉上露出幾分不滿,忍不住嬌斥,「王爺明知我要來此叨擾,怎麼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他去了哪裡?」
管家笑著回道:「主子臨出門的時候只說有事要辦,至於去了哪裡,老奴也不甚清楚。」
「你不是王府的管家嗎?你家王爺去了哪,沒對你交代一聲?」
「方小姐真是太瞧得起老奴了,雖說老奴是府上的管事,但在王爺眼中,只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既然王爺不說,咱們當奴才的自然也不敢多問。」
這番話答得巧妙,至少一般人聽不出半分不對,可方巧靈總覺得有幾分弦外之音。
她心底不痛快,卻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脾氣,只好耐著性子道:「虧人家還讓轎夫快些趕路,切莫誤了入府的時辰呢,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王爺晚些自然會回府招待小姐,這外頭天熱,小姐快別在外面曬著了。」
王爺不在,身為管事,他自然有責任將貴客好生伺候著。
就這樣,大批人馬在管家的安排下,全都入了府。
方巧靈自幼出生在官宦人家,也算是見慣了榮華富貴,這是她第一次有幸踏足鳳陽城,也是第一次有機會踏進鳳陽王府。
這王府的院落雖比不得皇宮大氣豪華,卻也寬敞明亮,讓人忍不住在小橋流水的院子裡駐足觀賞。
本以為稍作休息,就會等來鳳陽王回府的消息,結果晚膳都已經用完了,卻還遲遲不見白逍寒的身影。
這讓一向沒什麼耐性的方巧靈頓時生了幾分脾氣,幾次催著管家打聽王爺究竟何時才會回府,可極會打太極的管家,不管面對她怎樣的喝斥與無理,始終面帶笑容,恭恭敬敬的答道:「王爺怕是就快回來了!」
第7章(1)
方巧靈這一等,竟在王府硬生生等了七天。
直至第七天傍晚,府上終於傳來王爺回來的消息。
失了耐性的方巧靈,連忙帶著貼身丫鬟迎出來,遠遠就看到身穿一襲月白長袍的男子,正緩步向自己這方走來。
夕陽灑下的餘光,就像一層鍍了金的外衣,在那男人的身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順長高大的身影、俊美無鑄的容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高不可攀的尊貴氣勢。
她只覺心頭狂亂的跳動了幾下。
永順帝膝下子嗣不多,除了這位嫡長皇子白逍寒之外,還有二皇子白逍雲。
對於白逍雲,她只有滿心的厭惡。
她就不明白,為何兩個人都是永順帝的兒子,白逍寒就生得俊逸瀟灑、風流倜儻,而白逍雲卻生得矮小丑陋、奇笨無比。
整個朝野都知道,永順帝偏心白逍雲,討厭白逍寒。
雖然太子之位目前還虛懸著,可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永順帝根本就不可能立白逍寒為太子。
這裡究竟有著怎樣的門道,方巧靈自然不知,她只知道,很小的時候,她便對白逍寒有一股天生的好感。
多年未見,記憶裡那個俊俏少年,早已經蛻變成眼前這個玉樹臨風、高大威猛的美男子。
眼看著他逐漸向自己走來,她忙不迭斂去複雜的心思,笑顏如花道:「王爺,您終於回來了!」說罷,像只小粉蝶般飛撲到他面前,千嬌百媚的微微一福。
負手而立的白逍寒,臉上掛著邪肆狂傲的表情。
他不怎麼尊重的看了她一眼,嘲弄道:「早就聽說京城方大人家的千金生得妖冶魅人,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浪蕩之氣,今日一見,還真是不虛此言,果然是個標準的狐媚子,讓人見了,就忍不住產生一種那惡的想法,難怪京城的那些大家公子在背後俗稱你一聲小妖精,真真沒辱沒了你。」
這番話說得非常不客氣,此時的白逍寒就像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頑劣公子,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中。
她被他的話語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鳳陽王刁蠻跋扈、任性妄為,整個鳳陽城裡的老百姓,私底下都稱他一聲活閻王。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爛名聲,才令當今皇上對這嫡長皇子失去疼愛之情,對他不聞不問,就連朝中大臣每次提起鳳陽王的名頭時,皇上也會露出極度不屑的表情,恨恨的罵一句逆子。
只是這些內幕,對方巧靈來說不過就是傳言而已。
沒想到今日一見,她倒是真正領略到活閻王的厲害。
瞬間,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僵硬的笑道:「王爺何出此言?」
白逍寒突然露出幾分不正經的笑容,「本王可都聽說了,你在京城裡的名聲不太好,經常跟那些貴族公子們在私底下勾情作樂,玩得久了,消息自然也就傳了出來。」
聞言,她的臉色頓時變幻了幾個顏色。
她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偏偏他眼底那抹邪俊惡劣,盯得她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在場的旁人,瞭解情況的,都低著頭默不吭聲,不瞭解情況的,則瞪大雙眼,似乎想從她的身上,看出幾分端倪。
方巧靈被人盯得面紅耳赤,僵著笑容說:「這些全都是空穴來風!」
「怎麼會呢?」白逍寒一本正經的當著眾人的面道:「本王都聽說了,兩年前你原本是許了夫家的,結果在嫁過去的前兩個月,竟傳出肚子裡懷了不知是誰的孩子,你那夫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很是生氣,便托人將這門親事給退了。」還氣死人不償命的又道:「方小姐,後來那孩子你生下來了嗎?」
這下,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王爺,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怎麼可能會懷上別人的孩子?沒錯,我當初的確是許過夫家,可是之所以會退親,是因為那家的公子生性風流又喜歡尋花問柳,我才不想嫁給那樣花心的男子,所以才讓我爹退了那門親事的。」
她急得想要解釋自己的清白,偏偏那欲蓋彌彰的樣子,看在旁人眼中,更是成了一道抹不去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