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非常漂亮,嘿嘿,趕明兒我就穿這身衣裳上街去招搖一下——」
「招搖?」
這聲音一出現,某人細脖子一縮,大眼珠子一轉,小鼻子一皺——「哎呦,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深吸一口氣,嘴角用力住上擠後從容轉身,小手立即勾上男人臂上。
男人扯起笑,斜睨她一身暴露的裝扮。「昨兒個有人告訴我,在東市上瞧見一個很像你的人,穿著招搖還大剌剌過街,我還斥說你對這等袒胸露背的庸俗裝扮不屑至極,不可能是你,對方卻指天立誓,還找來了證人,硬說看到的金面就是德貽公主你,我依舊不信,結果你——」他難掩失望的上下瞄了她一眼。
她臉色在瞬間青黃交替。「這……那人鐵定不是我!」她昧著心,矢口否認,細細的薄汗在額際悄悄冒出。
該死!是誰抓她的包?還告狀!
「那這身衣裳?」
她面色一整,回身瞪著女老闆、「你這奸商,不是說過我崇尚簡單保守的款式嗎?瞧你竟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狎衣來,不想活了是嗎?」她第一時間把惡行全推給別人。
女老闆一臉惶恐,「可是這衣裳明明是公主您指款訂——」
「你在說什麼鬼?我不是說了嗎,這衣裳傷風敗俗到有礙觀瞻,能穿嗎?你還不給我滾,以後別再來了!」她擠眉弄眼,雙手左右擺動的要人快滾。
女老闆這一驚可不小,公主的男人一回來,她竟馬上像只縮了羽毛的孔雀,說變臉就變瞼,嚇得她頭伏得低低的趕緊逃命去。
這傳言還真不假,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公主就怕她的男人,她得回去跟街坊說她是親眼所見啊!
「瞧,這真是個誤會。」公孫謹撇得一乾二淨,涎著討好的笑。
冶冬陽沒轍的搖著頭。這丫頭過世的娘可稱得上是真正的善良純水,但生的這個女兒簡直可以說是一瓢作惡的壞水!
但他更該對自己搖頭,怎麼三千弱水他就只取這一瓢飲?!
「呵呵,請問那人是誰啊?怎麼這麼巧看見與我相似的人?」烏溜靈眸極迅速的溜了一圈,她笑瞇著眼挨近他問。
他沒好氣的斜睨她。「告訴你好讓你去找人晦氣嗎?」這不受教的丫頭,還想報仇。
「說這什麼話,我不過好奇,想問問是誰對我這麼熟悉,兩人認識認識,說不定能成為嚙臂之交呢。」精燦的瞳眸滿是惡光,嬌聲辯白,還衝著他咧嘴笑、她肯定會先讓那人斷一隻臂來表示誠意的。
冶冬陽無奈的揉揉眉心。「認識?我瞧你又想惹事當趣事,你這好事的丫頭!」自從與這丫頭在一起後,他最大的工夫就是花在消這丫頭的「孽欲」,她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想尋釁惹事,樂此不疲。
唉,就像穿衣這等雖然是小事,但陛下為了一改武則天以來後宮的奢靡之風,下令全國各地均不得開採珠玉及製造錦繡,主張崇尚簡約,她身為公主,理當響應,但是卻偏偏要搞怪,尤其喜歡背著他搞怪,讓他很是頭痛。
「才不是呢!」她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想找人麻煩。
他喟歎,懶得再跟她爭辯,只瞥了她身上的裝扮,再次皺足眉頭。
她瞧下,巴掌大的臉蛋立即沖苦他甜甜笑開。「你這人真小氣耶,我讓人瞧一下下行嗎?」
「讓人瞧你的袒陶露背?」他頗不以為然,確實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穿得太暴露。
「你真愛吃醋!」她喜孜孜的說。
他攬過她的腰。「所以這是故意要惹我吃醋的嗎?」
「嘻嘻……」她掩嘴笑得得意。
果然!他想裝的威嚴臉孔一對上她那小奸小詐的模樣,立既變得支離破碎。
又是一個無聲的歎息。「好吧,我醋也吃了,這身衣裳你還要穿出去嗎?」
她媚眼一拋。「不了,男人是天,都聽你的,我怎麼敢忤逆你呢?」
冶冬陽難以維持爾雅的翻了白眼。這話由她口中說出——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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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暮春!」冶家老爺大吼。
丫鬟上來提醒,「啟稟老爺,暮春現在是公主的跟班,不在這兒伺候。」
「喔。」本來想找暮春為他打包行李的,一時之間竟忘了那小子現在不負責雜務了。
「老爺,您找我?」暮春原本就在附近,一聽見叫喚就出現了,
冶秋雨反而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他一出現,就表示公孫謹也在附近。
「我——」
「冶老爺找暮春什麼事?」果然公孫謹蹦蹦跳眺的進門。
「公、公主!」一見到她,冶秋雨立即僵硬了身子的站立起身。
她瞧了皺眉,冶老爺是冶冬陽的爹,她可不希望未來的公公對她「肅然起敬」。「冶老爺,您請坐吧。」她恭敬的說,
「不不不,還是公主請上坐。」他忙說,可不敢造次。
她莞爾。「爹。」突然喊出。
他一聽,眉眼都是驚嚇,「公、公主?」她剛喚他什麼?爹、爹?!
她歎了聲,「爹,您當初都將長媳鐲子交給了我,我就是您的媳婦了,這聲爹早晚要喊的,我只是先喊習慣罷了,您可不要嫌棄。」
「嫌、嫌棄?」他怎敢!
她故意問:「難道您不滿意我這個媳婦?」
「怎麼可能!」他趕緊否認。開玩笑,她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矜貴媳婦,他怎可能有膽不滿意?
「那好,以後謹兒就改喚您爹,喚久了您就習慣了。」她笑嘻嘻。
「可、可是……」
「爹,謹兒很感激那日您為了我,專程上長安來阻止冬陽跟萬安成親,您為了我不怕得罪權貴的模樣,讓謹兒銘感五內,謹兒好感動,原來您這麼疼我,這聲爹我叫得心甘情願,還外加真心誠意,從今以後謹兒會好好侍奉爹的。」她驀地跪下。
他驚得老眼暴凸。「公主您這是做什麼?!老夫擔待不起,您快請起!」
「我是您未來的媳婦,哪有公公擔待不起媳婦的?這話要傳出去,謹兒才要感到擔待不起呢。」
冶秋雨說不出話了,她這是認真的!
「以後謹兒還要學著侍奉公公,請爹能多指教。」她仍跪地。
他紅了眼眶,以為兒子成了未來駙馬,這位金尊玉貴的公主說不定會瞧不起他這個銅臭商人公公,於是想還是早早離開長安回洛陽去,免得自己成了礙眼的人,可哪知這連皇帝都忌諱的人,竟對著他下跪喊爹?!這份禮數,讓他不由得激動的老淚縱橫了。
「爹,您別哭了,謹兒會是個好媳婦的,」不知何時,冶冬陽回來了,一面對著父親說,一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兒,眼神感激的凝望向身邊的小女人。
「嗯嗯……」冶秋雨抹著老淚,已經哭到沒法子說話了。
他有了個好媳婦,對得起冬陽死去的娘了,嗚嗚……
冶冬陽使了個眼神,暮春立即扶著老爺進屋,讓他開心的哭個痛快。
「謝謝你。」父親一走,冶冬陽托著公孫謹的腰馬上說。
「謝什麼?」她嬌俏的反問。
「謝你的愛屋及烏,」他寵愛的凝睇著眼前的人兒,儘管她再驕矜頑邪,對他卻是越來越百依百順,連爹她都願意真心侍奉,這份心意他銘記在心。
「沒法子,你交代我不可忤逆,要以男人為天。」她笑得宛如春花般燦爛嬌媚。
原來她當真聽進去,也開始盡本分的執行了。
「你學得很快,孺子可教也。」他馭妻有成,滿意的頷首。
「既然如此,可有獎賞?」她勾起唇,媚笑。
深瞳飽含了悟。「要獎賞是嗎?」
低下首輕輕含住她的嫩唇,兩人恩愛得若無旁人,尤其是頑劣砹性的公孫謹,根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隨性女子,登時媚眼一轉,「暮春。」
「欸!」這一喚,才安頓好自家老爺的暮春立即應聲,接著「砰」的一聲把大廳的六片門給帶上。
「他被你訓練得不錯。」冶冬陽一怔後含笑。
她立即眉彎眼笑。「多謝誇獎。」
「就在這兒?」他挑了眉。
「沒在大廳試過,應該比較刺激。」
他勾唇,不甚真心的問:「不怕傳出去不好聽?」
「怎會?我這是在伺候夫君,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她答得煞有介事。
「那好,叫暮春拿條繩子來。」
她狐疑,「做什麼用?」
「綁你。」
「為什麼要綁我?」
「因為沒試過,應該更刺激。」
她笑,「可是你不怕傳出去不好聽?」這男人,也沾染上她邪惡的氣息了。
「怎會?你這是在伺候夫君,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冶冬陽笑得溫婉,眼裡一股邪魅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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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的檀木圓桌上,一陣痙攣後,女人趴在男人厚實的眉頭上嬌喘不休。
男人憐寵的撫著她滲出薄汗的凝脂雪頸。「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