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我爸沒關係!」情緒太激動,她的眼圈泛紅,握在身子兩側的粉拳也微微顫抖。「你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你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請你立刻離開。」見他臉色陰沉得駭人,就怕他又說出羞辱爸爸的話,她趕緊導回正題,內心卻十分不安,就怕他是真要提及離婚的事。
齊千宇冷冷的說:「來這裡找你,非要有理由不可嗎?這間店舖還有這塊地都是我的,我想來就來,你有什麼意見嗎?」
夏璇音聞言大愣。「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排商店街全是我名下的財產,我就是你的房東。如何?房東來找房客,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這裡……那又為何要買下這間店舖?
難道,他是想借此要挾她,逼她放棄櫻花小館?他是當真恨到了這種地步?就連她只是想平靜過生活的小小心願,都不肯給她?
喉頭湧上濃濃的苦澀,夏璇音揚起一抹苦笑,淡淡的問:「你想要我離開嗎?你早點說就好了,店面是你的,你想收回去,我沒立場跟你爭——」
眼前驀然一晃,她話還未說完,柔軟的身子已被他扯進懷抱裡,小臉撞上他溫暖的胸膛,熟悉的古龍水香味蕩入鼻端,令她心頭發酸。
「夏璇音,我真的恨透你了!」他憤怒而沉痛的在她耳邊低吼,雙臂卻緊緊的將她圈抱住,矛盾的反應讓她想哭又想笑。
他說恨透了她,為什麼卻要抱著她?這又是新的傷人招數嗎?真是何苦呢?還得勉強自己碰她,應該很不舒服吧?
夏璇音不準自己沉淪,柔軟的手心抵上他堅硬的胸膛,語氣非常平靜的說:「我知道你很厭惡我,我不會再對你死纏爛打了,所以你不用再勉強自己碰我……或是傷害我。」
齊千宇對自己咧開一抹苦澀的笑。那一晚的戲演得太成功,她似乎真的徹底對他死了心。
明知道該放開手,可是他卻做不到。
這一刻,他甚至連鬆開一根手指頭的勇氣都沒有。
這兩年的時光裡,他的心像被掏空了,空洞而荒涼。天天醒在沒有她的床上,又天天絕望的盯著她的床位入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當年父親被夏瑋明惡意併購的公司,他已經奪回來,縱然無法讓夏瑋明為父親的死償命,但至少夏瑋明已付出代價,也因為他的關係讓夏瑋明與最疼愛的女兒徹底決裂。
可是,為什麼每天早上當他睜開雙眼,濃濃的絕望還是包圍了他?即便佇立在燦亮的陽光之下,他依然覺得身旁是一片死寂黑暗。
快樂、幸福,這兩樣東西似乎已徹底遠離他……自她離開他之後。
「齊千宇,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感覺到圈在腰上的鐵臂又收得更緊,她呼吸有些困難,不由得吶吶地問。
「璇音……」
忽地,一聲濃濁低沉的輕喃,飄近耳畔,她心口深深一擰,痛得差點喘不過氣。
他怎麼會……怎麼會用充滿感情的嗓音喊她?他確定自己沒喊錯人嗎?還是他的新女友名字剛好和她同音?
可是他身上沒有半絲酒精的氣味啊……
夏璇音思緒混亂,呼吸也跟著急促,想推開他胸膛的雙手驟然失了力氣,貼上他的心窩。
「已經很晚,你該回家了。」緊拉住最後一絲冷靜,她顫抖著嗓子說道。
「璇音。」又一次,他用沉重的語調,清晰地喊出她名字。
「我……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不管你想說什麼,都請明天早上再過來。」害怕這兩年來好不容易藏封起來的感情會再次湧出,她慌亂的推開他,僵硬的身子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但是更快地,齊千宇已經走向她,拉開她推拒的雙手,迅速俯身封吻她惶然欲語的唇。
他愛這個女人!發了狂似的愛著!
灼燙的舌強行撬開了軟嫩的唇瓣,長驅直入,捲繞起芳甜的舌尖,狂亂的舔舐過每一吋濕熱的唇肉,甚至發出曖昧的嘖聲。
她的唇瓣被吸吮得發腫,呼吸與心跳全亂了調,雙手被他拉高,勾上他強壯的後頸,腦袋被暖呼呼的熱氣弄糊,根本無法思考。
他的攻佔強烈而兇猛,彷彿是仿擬著歡愛的節奏,熱舌在紅腫的唇瓣間不停鑽進鑽出,或是舔吮起粉嫩的唇瓣。
她像一團棉花糖,渾身軟綿綿地癱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攀住他的頸部,呼吸困難地急促喘氣,上下起伏的柔軟胸房緊抵他的胸膛。
「不……不行!」外頭一輛疾駛而過的汽車,驚醒了就要沉淪的她。
他卻不肯鬆手,反而重重地吮上她的唇,雙臂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讓她清楚感受到他勃發的yu\\望。
「你討厭我……你討厭我呀!」她含糊不清的提醒他,徹底被他矛盾的舉動搞糊塗了。
「是啊,我也總是這樣告訴自己。我討厭夏璇音,非常討厭。我恨夏璇音,恨透了她……如果,我真的恨得了,不知該有多好。」他滿是壓抑的陰鬱雙眸,深深凝視著怔愣的她,沈啞的嗓音洩漏了滿腔的痛苦。
她愣住,徹底的,深深的……就連靈魂也震愣住。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如果他真的恨得了該有多好?難道他根本……根本不恨她?
蒙上一層水霧的美眸驀地瞪大,但她問不出口,害怕這又會是一場自作多情的夢。
打從兩年前下定決心離開兩人幸福的家,她就已經失去了作夢的勇氣,每分每秒都提醒自己要活在現實裡。
第8章(2)
「璇音?」突來的一聲叫喚,打破了兩人情感濃烈的凝視。
齊千宇轉頭望去,對上一臉憂心的徐崇豪,俊雅的面龐瞬即佈滿陰霾。
夏璇音強裝鎮定的擠開微笑。「豪哥,這麼晚了你怎麼會過來?」
「我擔心你一個人,所以繞過來看一下。」徐崇豪充滿敵意的看著齊千宇。「先生,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你明天早上再過來。」
「我來看我老婆,你有什麼意見嗎?」齊千宇口氣狂傲的反問。
「璇音說你們已經在協議離婚,請你放尊重一點。」徐崇豪火大的反擊,夏璇音卻是一陣心虛臉紅。
兩人正在協議離婚這種話,只是她拿來搪塞大家的謊言……她根本沒想過要與他離婚。
齊千宇聞言簡直氣炸了。「離婚?我根本沒打算離婚!」
「太可惡了!你是打算死纏不放嗎?」徐崇豪怒瞪他。
這句話聽在夏璇音耳裡卻是格外諷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顫。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她死纏爛打。
思及此,夏璇音黯然拉住徐崇豪掄緊拳頭的手臂,渾然不知這個動作徹底惹惱了齊千宇。
「豪哥,謝謝你,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被欺負,可是……其實先前死纏爛打的人是我,才害他一直被這個名存實亡的婚姻綁著。」
徐崇豪愣了半晌才收起怒火,但是一旁妒意與怒意累積到頂點的齊千宇卻徹底炸了開來。
「是誰說我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夏璇音被這聲低吼嚇得雙肩一震,才要回頭看,齊千宇已經走到她身側,探長了手臂,摟緊她的腰。
「齊……」
「她以前是我老婆,現在還是,以後也會是,這輩子一直都會是我老婆。」
這話一出,不只徐崇豪呆住,夏璇音也傻了。他、他到底怎麼了?!被外星人附身了嗎?
「看得出來,這兩年你很照顧我老婆,我很感謝你。我跟我老婆之間……有許多不方便對外人透露的家務事,所以你大概誤會了什麼。」
撤去了前一刻的怒顏,齊千宇挑起一抹優雅的笑,掏出皮夾抽起一張頗具質感的寶藍色名片,在夏璇音的怔瞪之下遞進徐崇豪手裡。
「你、你是瑞華集團的總裁?!」瞄了一眼名片,徐崇豪錯愕的瞪著齊千宇,簡直不敢相信,夏璇音的丈夫居然是身價千億的商場名人。
「謝謝你這兩年來對璇音的照顧,往後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齊千宇完全反客為主,彷彿這裡一直是由他作主,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人壓根無從反駁。「我們夫妻倆還有一些私事要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能得麻煩你先離開,迴避一下。」
齊千宇明明是面帶微笑,但是那笑容底下的冷肅,沒有一絲笑意的銳利眸光,讓徐崇豪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氣直從後背竄上腦門。
他赫然發覺,比起怒目相向,這個男人的微笑更可怕。就這樣,頭皮發麻的徐崇豪沒了堅持留下的立場,只好乖乖走人。
齊千宇親自送徐崇豪到門口,還按下電卷門的開關,聽見卷門一吋吋降下時發出的金屬摩擦聲,傻掉的夏璇音才恍然回神。
電卷門完全降下,將小館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開。這一刻,看著緩緩轉過身的偉岸男人,她一直強撐的冷靜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