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想,如果當年她沒那麼做,此刻站在項懷儂身邊會不會就是方戀棠?
好煩!再追根究底下去,所有的錯、始作俑者,都得怪項懷儂,也才造成目前這種「獨獨忘了你」的情況。
項懷儂盯著她,「為什麼不想恢復記憶?」
「想起來有什麼好?」想起來就得馬上面對「第三者」的問題,他不會以為她會不計較送宵夜撞見他夜會方戀棠的事吧?
「也對,是沒什麼好。反正如果你不介意在對我不『熟』的情況下,三不五時的得接受我的親吻、摟抱,甚至……做愛的話,我OK!」
「你你你……」夏晨蘿臉紅得像牛西紅柿。「我……我生病了。」
「腦袋有問題,身體健康不影響性行為、不影響我的權益沒關係。」
性行為、權益?喔,老天-這男人講話一定要這樣直接嗎?「你無恥!」
「項太太,我是你丈夫,履行夫妻義務並無不妥,無恥這兩個字就留給別的男人。」
看著她紅著臉呆若木雞,他惡質的再加碼道:「啊,對了,你衣櫥最下層的抽屜有件黑色性感睡衣,我想你喪失了記憶,一定忘了放在哪裡,我提醒你一下,待會兒請為我穿上它。」
這男人實在是……「我不要穿!」
一揚眉,他笑得更不懷好意了。「那更好,你要挑戰我的感官極限,做丈夫的我自然會全力支持。」說完他慢吞吞的進了浴室。
一直到他把門關上,夏晨蘿才想通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分明曲解了她說「我不要穿」的意思!
「下流!」忍不住拿起室內拖鞋往浴室門招呼,裡頭隨即傳來低沉的笑聲,惹得她又是一陣惱怒。
怎麼才過招就覺得自己輸得極慘?項懷儂的態度像是……像是早看穿了什麼,只是耐著性子陪她玩?
真是這樣嗎?應該……不會吧?
第10章
「腰……我的腰……」夏晨蘿差點沒倒地痛哭。現在的她除了腰之外,全身上下無一不酸痛,比起學生時代校慶跑完兩百、四百以及大隊接力後,晚上還得到餐廳打工還要命!
會這樣,都是那個男人害的!
也不知道項懷儂昨夜是發了什麼瘋,簡直就是需索無度,第一回合結束,她已經死了一半,他的麻辣程度和熱情程度雙雙破表。在她喘息稍微平穩後,原本想說可以好好休息了,沒想到他的大掌又摸上身,緊跟著熟悉的壯碩體魄又覆了上來,她再度被迫登樓迎敵,不!對手太強,她根本是去當炮灰!
第三、第四回合……到了四點多的那一次,還是她裝了死魚才逃過一劫。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還記得他在「達陣」前似笑非笑的瞰著她看,彷彿……彷彿……
天!那傢伙一定看出了她不是真的喪失記憶,要不他不會這麼故意,連衝刺都像衝鋒陷陣,攻城略地似的。
嗚……他真的不必如此賣命,要不她會先沒命!
凌晨四點多才睡,一大早他還能心情極好的吹著口哨去上班,而她一身疼的起不了身,還得靠林媽叫她起床,她起身盥洗的動作活似小老太婆,動作太大的話,身子骨就拆了。
早餐照往例,她到花房陪老太爺吃。
「身子好多了嗎?」吳鳳寬看了她一眼,他喝了口粥,狀似不經心的問。
「托老太爺的福。」
「還是想不起來你和懷儂的事?」
「老太爺……」夏晨蘿猶豫著。老太爺這麼疼她,讓他擔心她實在覺得很過意不去。
「事實上……」她想坦白,可是,那麼連隱藏事實的動機也得一併的說了。她真的要讓老太爺知道她和項懷儂當年是為什麼而結婚,以及現在為什麼她要「選擇性」的失憶嗎?
「丫頭,你和懷儂之間的心結就老人家看來是小事,有些問題不是藏著生悶氣就能解決,也不是由自己的臆測去找答案,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為什麼不問他本人呢?」
夏晨蘿一聽老太爺的話,她怔住了。「老太爺……」
老人家嚴肅的臉上有抹笑。「我大了你那麼多歲,小娃兒在玩什麼把戲,我豈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她的臉紅了。「原來……老太爺知道……知道我是裝的。」如果老太爺知道,那常出入病房和她近距離接觸的項懷儂就更沒理由不知道了,她還以為她裝得很像呢!
怪不得項懷儂會這樣惡整她。
不過,也不對呀!即使老太爺知道她的選擇性失憶是裝的,為什麼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她的心跳得好快!他……他不會一直都知道她和項懷儂這樁契約婚姻吧?
「老太爺,您知道我和懷儂的婚姻是……是……」
吳鳳寬又是「曖昧」的一笑。「契約婚嗎?」
夏晨蘿窒了窒,一時間找不出任何話說,只得低下頭乖乖聽訓。
「那臭小子背地裡做了什麼,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代表什麼都不知情。當年他匆促結婚,想都不必想,他不會是因為愛情而結這個婚的,賭氣成份居高。之後他忙於事業,對外說詞是你人在美國,我也不多說什麼,反正,他身份證中的配偶欄登記的還是同一人,我暫且按兵不動。
「之後的一個機會,我要他把你帶回來給我瞧瞧,順道在這裡住一段時日。說實話,我一眼就看出你們兩人互動生疏,半點也不像夫妻,我這才要林媽和你們同住,明為照顧,暗地裡把你們的相處情況告訴我。」
「……」還真的被項懷儂猜中了。
「我以為我很快就能把那小子叫過來痛斥一頓,拆穿他的謊言,卻沒想到,你們後來是真的互相傾心了。」最沒想到的是那臭小子「胡蒙」的對象還比任何精挑細選過的對象更合他意,晨蘿這丫頭當外孫媳婦,他可是給上了滿分。
「至此,我沒有動過想知道你們過去那三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念頭。」現在幸福最重要。
「那為什麼您知道……我和他是契約婚?」
「林媽。你們再怎麼小心,也偶爾會讓她聽到些什麼。還有,懷儂越是對你動心,越是顯得心事重重,他甚至不只一次的拜訪一個腦科權威朋友,問一些關於失憶方面的問題,我也是到最近,怕出什麼岔子,才請人去把事情始末調查清楚。」
「……對不起。」她……一直在騙他。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契約婚也沒什麼大不了,不就是各取所需?嚴格說來,所謂的企業聯姻不也是這麼一回事?什麼樣的開始不是重點,重點是能不能白頭偕老。」現代許多年輕男女愛得死去活來,婚後幾年,不一樣成怨偶?
他啊,已經被一雙叛逆的兒女「教」得很能對這些所謂的世俗眼光釋懷了,門不當、戶不對又怎地?日子過得開心才重要。
「老太爺知道那麼多事,想必也知道方戀棠吧?我覺得……懷儂是不是還對她放不下?」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商量,她遲疑了會兒問出自己的顧慮。
「丫頭,他真放不下不會現在才放不下,你失蹤了足足三年,夠方戀棠取而代之了。」
是啊,如果他和那女人真有什麼,三年也足夠對方生下子嗣逼宮了。那麼,那天他們的私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懷儂。」他一雙老眼看過世事無數,雖然他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開誠佈公的確是解決婚姻僵局最好的辦法。
問他?但他若打死不承認,她又能如何?而且,她其實也怕,怕項懷儂被問急了,索性承認。
因為在乎,越在乎,她越裹足不前,縛東縛西的。
吳鳳寬知道要給時間讓當事者好好想一想,遂轉移話題道:「吃東西吧,再不吃,早餐都涼了。」
「……好。」
下午三點開始,預計五點結束的會議延長了近三個小時。一群主管步出會議室後都直接下班了。項懷儂一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有些訝異夏晨蘿就端坐在裡頭。
他一揚眉。「怎麼來這裡?有事?」
「有重要的事,等不及的想問你。」
一旁的楊秘書收拾了下上司桌上的文件,也先行下班了。
「什麼樣的事,等不及我回家?」他走到她面前坐了下來。
「如果我要離婚,你會不會簽字?」
他冷靜的看著她,「……如果,這是你直中心想要的。」
夏晨蘿臉色刷白。「你就這麼……這麼不在乎嗎?」
「那麼,向我提出離婚的你就在乎了嗎?」他語調中也有著難掩的受傷。「我說過,如果哪天你忘了我愛你,那麼我也會不再自作多情。」
「那是……那是因為你要我永遠記得你愛我!」他一笑。「『喪失記憶』的你記得的還不少嘛。」
她橫了他一眼。「少取笑我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恢復記憶的?」她開門說亮話。
「你要籐堂回日本這件事。我可以理解你在只記得籐堂一家,不記得我們之後重逢,需要籐堂雅之陪伴在身邊的心情,可隔一天你居然主動提及要他去忙自己的事,那也表示你記起了他很忙,也該記起我們重逢的事。」當然,這還只是推測,但後來他有了「直接證據」。「而且,如果你真的不記得我們相戀的事,你不會讓我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