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不動他,瞪著接近的兩人在眼前放大,深深的恐懼也在她眼裡擴張,她縮回手,放掉了萬香芹,不回頭轉身就跑!
「小猴子!」鏡片下一雙眼睛驚愕地瞪大,愣了一下……任何事情她都不用怕,他會保護她,他該是深得她信任的……他萬萬沒料到她會輕易放開他的手,從他身邊逃離,伸手只抓住一把空氣,拉住她已來不及。
「朱可安,你不要跑!」跛著腿的男生推了身邊保鏢一把,要他去追。
萬香芹瞇起了眼,回頭抓住那名保鏢的衣領。先處理這兩個,把事情搞清楚再回頭剝小猴子的皮,她最好是乖乖回到車上等他!
保鏢反身踢來一記飛腿。萬香芹閃身躲過——
「你是誰!朱可安是我未婚妻!」身旁的跛腳男生瞪著他吼。
萬香芹一怔,回頭……
「三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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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安安禁不住對哥哥的思念,從主人身邊逃了回來。
小猴安安的主人眼見安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緊抱著哥哥不放,只好把小猴安安還給哥哥照顧。
小猴安安又回到哥哥身邊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小猴安安每天和哥哥一塊吃、一塊睡,在哥哥細心的照料之下,終於開始成長了。
最近小猴安安常用一雙純真發亮的眼睛望著哥哥,用小烏兒思春般的聲音對著哥哥說:「我喜歡你。」
哥哥很疼愛小猴安安,每次都給她一根香蕉做為獎賞。但是不知何故,小猴安安總是苦著一張臉吃著香蕉,一副快哭的表情哀怨地望著哥哥,看得哥哥莫名地心虛,卻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了?
有一天,小猴安安對哥哥說:「我要學料理,以後做給哥哥吃。」
聽了這句話,哥哥直望著小猴安安,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猴安安的哥哥是美食家,他發現自己嘗遍了天下美食,這些美食出自多人之手,但這些人都走屬於別人的「廚師」,沒有一個人專門為他做料理……為他而學,為他而做,只為他一個。
小猴安安並不知道這句話哥哥聽了有多感動,一顆心暖烘烘,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這時候,哥哥才發現由他親手扶養的小猴安安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哥哥,我喜歡你。」
當小猴安安再次對哥哥說這句話時,哥哥終於明白小猴安安的意思了。
只是,小猴安安年紀還小,沒有哥哥,小猴安安半夜裡還是不敢睡,尤其小猴安安總是在半夜裡偷親哥哥,哥哥更加沒有把握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發展,不會傷害到小猴安安。畢競她真的還小。
……雖然,哥哥已經確定小猴安安發育得很好了。
直到天空變了顏色,她都不曾再回到那條街上。
橘紅的夕陽拉長了一條身影,這條身影最後消失在車裡,在這裡停了半天的車子終於在夕陽落下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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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聲,海風吹,海邊小屋燈亮著。
柳芷芸仰著頭,望著萬香芹左邊下巴的青腫,驚訝得張口結舌,「誰不要命了敢打傷你!」
這是跟他一整個家族的人為敵啊!首先,她那個曾經「兄弟眾多」的未婚夫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萬香芹目光掃過整個房間,嚴峻的一張臉更加陰暗,「還沒回來?」
「嗯,不管是我那裡的警衛還是綠墨那裡都還沒有通知我。」而她就到這裡來等,她希望可安是直接跑回家來,但是連這希望都落空了。
朱可安從街上跑走後,就失蹤了。
她沒有看過那份報告,但從花蒲英口中大約知道朱可安雖然父母雙亡了,但她還有一個繼母,一個繼兄,一個同父異母的幼弟,她不是無家可歸,而是離家出走。
至於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她在那個周家屋簷下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花蒲英的人調查不出來,至今還是團謎。
「所以我說直接問她就好了,為什麼你一定要逼她自己說呢?」明明知道發生事情後,她都避開那條街不去,萬香芹卻故意把她帶到那條街上,非要親眼看看她到底在怕什麼,非要她自己說出來。
「你可以回去了。」萬香芹轉身下樓,手上還握著車鑰匙,鑰匙圈上一隻小猴子隨著他跑下樓的動作劇烈晃動。
「結果呢?打你的那個人還活著嗎?你問出可安過去發生什麼事了嗎?」柳芷芸追下來,卻追不上他的速度。
海風吹進昏暗的庭院內,她沒追上萬香芹,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被緊緊的抱住。
「蒲英,可安呢?你派人找到她了嗎?」她仰頭望進一張皺眉的臉孔,卻沒有時間關照他的情緒。
「找到了。」低啞嗓音含著莫大的火氣,「庭院暗,你跑這麼快做什麼?萬一跌倒怎麼辦!」
「你找到人了?她在哪裡,你把她帶回來了嗎?」會不會已經和萬香芹在外面了?她喜出望外,急著出去看看。
「她回家去了……回到她童年住的家。」花蒲英一把抱住她纖細的腰,知道他如果不交代清楚,她勢必不肯乖乖待在他懷裡。「你不用急,香芹去找她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讓打了香芹的那只瞎眼狗吐實,可安在周家過的是什麼生活,我會告訴你,你不需要追去問香芹。」
她一怔,只覺得渾身發寒,急著追問:「你說……過的是什麼生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啊!」
「我叫你不要急!先顧好你自己的身子,你忘了你懷孕了嗎?」花蒲英惱火地瞪住她。
「那你就快說啊!」她心急地抓著他胸膛。
「好好好……」他瞪著她,終於深深歎了口氣,「你聽了,別太激動,也別哭得太厲害……唉!」他只覺得說了也是白說,提前警告,反而嚇得她眼眶都泛紅。
……為了她和肚子裡的孩子,能三言兩語說的,他就盡量帶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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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勝過世後,朱可安搬進周家,張信志丟了一條腿回到家住,整個人性情大變,變得暴戾可怕,一連趕走四名看護,連家裡的傭人都被他嚇跑。
劉佳蕙後來找了張信志的表哥來幫忙,聘請他當司機兼保鏢。
一個家裡全都是自己人,裡頭發生什麼事,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說,或是張信志的表哥出賣他們,否則沒有人會知道。
朱可安就生活在這一家子的暴力、虛偽、欺騙的陰影下過了三年非人的生活。
傭人都走了後,所有的工作全落在劉佳蕙一個人身上,三餐、打掃、洗衣服,背著不滿週歲的兒子,照顧殘廢了的長子,她一聲不吭,儘管做的菜送進房裡被兒子打翻扔出來,她也默默的收拾。
朱可安很不忍心,總是搶著做家事,但劉佳蕙都不讓她動手,說她是周家的大小姐,不許她做這些事。
她想可以幫忙照顧弟弟,但劉佳蕙總是背著,一放下就哭,她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照顧不來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
幾次看著辛苦的阿姨白天夜裡忙著照顧兩個兒子,心疼又不忍。有一次,她看阿姨拿著托盤站在信志門外,愁容滿面躊躇著,幼子在背後又哭了起來。
「阿姨,弟弟要喝奶了吧?我拿進去給信志哥吃好了。」
「不要、不要,萬一他傷了你……」
「我知道信志哥生病了,不要緊的。阿姨,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讓我幫忙吧。」
朱可安那時十四歲,從小心腸好又善良,劉佳蕙是看著她長大的,對她的性情非常瞭解,而且完全掌握。
那天,張信志意外的配合,非但沒有把飯菜打翻,而且全吃光了。
朱可安高興,劉佳蕙更在她面前感動得痛哭,朱可安更加知道自己做對了,從此決定她要幫忙照顧張信志,那麼阿姨會更加欣慰,不用那麼辛苦。
從此,卻是她惡夢的開始。
張信志總是趁劉佳蕙不在時譏罵她,扯她頭髮,打她,甚至叫表哥抓住她,讓他打個過癮。
朱可安怕阿姨知道了難過掉淚,忍著痛不敢說。
張信志表面上變得愈來愈安分,但私底下卻愈來愈暴力,愈來愈狠毒。
在朱可安面前,他向母親要求,夜裡要朱可安也來照顧他,他說表哥夜裡總睡得像死豬,叫也叫不醒,他半夜口渴,傷口疼痛,要上洗手間都沒人幫忙,他喜歡可安細心又體貼。
劉佳蕙就望著朱可安微笑,「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可安,你在他房間陪他一起睡,會不方便嗎?」
會不方便嗎?朱可安當然馬上搖頭說不會,她不想讓阿姨擔心,卻不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那天起,夜裡房門關起,張信志就不曾讓她好過了。
他聯合表哥用盡了各種手段整她,讓她無法在床上好睡,還不許她下床去,小小的身子只能睡在床的最角落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