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的這句話,彷彿她上輩子的愛情模式。
然而現在想想,上輩子的她好傻,如果愛一個人愛到連自己都不愛了,又有誰會來愛她呢?
「大爺,你怎麼會錯了呢?你說這話可真是折煞我了。」張薇薇淺淺一笑,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眼眶已經微微泛紅。
布御霆也知道她心裡的不滿不會因為這一兩句道歉就消失,聽著她口不對心的話,又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他心中憐惜更甚,下定決心以後定要好好補償她。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也不信,以後看著吧。」他認真的說,再次霸道摟過她,在她還沒回過神來之前,輕輕吻上她的唇,起身之前,還故意的在她耳珠輕輕一舔。
「至於這個……還是得早點習慣才好。」
說完,他放開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帳冊開始閱讀,神態自若得彷彿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張薇薇愣愣的瞪著他的側臉,手忍不住摸上剛剛被舔過的耳朵,臉一寸寸的漲紅,眼神也從驚愕轉成惱羞成怒。
「你你你……」她你了個老半天,還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時候她恨死了穿越後為了做一個賢妻刻意磨練出來的端莊,害她此時一句狠話都罵不出來。
布御霆轉過頭望著她,露出一抹饒富興味的笑意,愜意的享受調戲自己妻子的樂趣。
呵!這樣的閨房之樂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他們的目的地是布御霆本來特地買來招待客人的宅子,因為是剛買的,還沒人住過,他讓人簡單收拾一下後,就帶著妻兒直接過來了。
張薇薇一下車,便對這宅子內的景致感到訝異與驚喜。
和舊宅子不同,這棟宅子的佈置裝飾,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別具一格,風雅不俗。
進門後能夠看見的亭台樓閣自是不用說,裡頭的一座小湖上甚至還停了一艘小蜜舫,四周還有點點殘荷,不難想像若是正值夏日,上了畫舫遊湖,素手摘荷戲水,會是多麼的愜意。
張薇薇越走,對這宅子越是滿意,對他的惱怒也因為這接連不斷的好景色消去不少,尤其在走到主院時,她更有種驚艷之感,屋上綴了琉璃,在陽光下,像是金光纏繞般耀眼炫目。
進院子裡的小路是青石鋪成,兩邊栽了一排的玉簪花,後頭更是種了不少的美人蕉、丁香、牡丹等等不同花季的花卉,看起來幽靜之中又帶著熱鬧,不只是她,就是身邊帶著的丫頭都看得目不轉睛。
雖說她是知府千金,但是也沒有住過如此精心打造的院子,看起來處處精巧卻又讓人不覺得奢靡,比起舊宅子的格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張薇薇邊走邊想,看在這座宅子的分上,她可以大人有大量的不去計較剛剛在車裡的事情了。
雖然他說會好好待她,她聽了心裡是挺高興的,但高興歸高興,她也沒傻得這麼輕易就相信。
俗話說的好,男人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張薇薇腦子裡很是理智的想著,但是嘴角的笑容卻一直沒消失過,直到她進了「玲瓏閣」,看到領著人站在院子裡頭的那三個女人,笑容才瞬間僵凝。
沈慧心穿著一身粉色衣裳,裊裊婷婷地站在那裡,後頭還跟著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一見到她進來,三人同時朝她行了個禮。
「夫人,老夫人說你和大爺搬出來必定少了人伺候,特地讓我帶了兩個人一起伺候大爺。」沈慧心的態度不卑不亢,打著趙氏的名義,認定張薇薇無法反對。沈慧心嘴角淺淺一勾,宛如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微笑。
他們想要丟下她,她就偏偏不如了他們的願,只要大爺還夠聽老夫人的話,張薇薇這個正妻,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把她給往外趕。
張薇薇的好心情,全在見到沈慧心的瞬間消散無蹤,她冷冷一笑,看著眼前看似朵白蓮花,內心裡滿是污泥的女人,收拾好錯愕的神情,搭著丫頭的手,慢慢的走到沈慧心面前。
張薇薇傲慢鄙夷的斜睨著她,微微勾起嘴角,輕聲說:「沈慧心,你以為像只打不死的臭蟲一樣一直黏著布御霆,他就會愛上你,就會讓我心中難受嗎?那你可就錯了,對我來說,你的死纏爛打不只讓我覺得噁心,讓我更想像掐死臭蟲一樣,狠狠的讓你消失而已。」
對於布御霆她是沒什麼怨氣了,但是對於這個女人,她可半點不會心軟,一個介入別人婚姻、心懷不軌的小三,氣勢倒是很足,但她可不會再給她機會騎到她頭。
沈慧心被她這番話嚇了一大跳,臉色有些白,卻還是佯裝鎮靜的回望著她,「我可是老夫人送來的,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絕對交代不過去。」她說著,似乎也讓自己更有一點自信。
張薇薇笑了,笑她的天真,也笑自己竟然當初連這樣的女人都應付不過來。
她收斂起笑意,眼神冷冷的掃過沈慧心和後頭那兩個女人,輕柔的嗓音像是地獄的回音,「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不幸,我被老夫人責罰的情景,你也看不見了。」
她說得緩慢,剛好可以更清楚的欣賞三個女人一同驚慌變臉,心中忍不住感到舒爽。
呵呵!這一場不要臉小三和正室的戰爭,看來是她先拿下第一場勝利了啊!
第3章(1)
布御霆搬到新宅子,還沒能進內院喘口氣,就收到管事送來的消息,讓他顧不得其他,直接讓管事調集人手,聚在書房內開會。
「你是說現在已經有人開始調集糧草往西北運了?」他坐在主位,雙眼微閉,雙手放在腹上,像是在沉思。
大管事輕聲稟報道:「是的,下頭人都覺得是因為這次收糧的時候,西北卻下了大雨的關係,這次糧價應該會在入冬前會有一小波的波動,所以已經有些行號開始在屯糧,我們這次可要跟上?」
月有陰晴圓缺,各地自然也不可能年年都風調雨順,一年之中,總會有天災人禍等等原因,導致市場上許多東西的價格起伏。
布御霆身為南三省的行會行首,早先也是靠著精準的目光抓住時機,低買高賣快速累積資本。
像這樣的機會,只要是有點實力的商家都不會放過,但是像他這般的行商,卻不一定會每一次都出手,畢竟有時候壟斷了市場,並不是件好事。
這次西北的事情不但有許多人在觀望,他手下不少管事想來也是拿不定主意,才會趕著來告訴他讓他做決定。
上輩子的他,以經驗判斷這不過是偶然的一場大雨,雖說有不少糧食歉收,但是等一段日子過後,糧價還是能夠回歸正常,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參與這場屯糧行動,不料這場雨,起初的確只下了三、四天就停了,後來幾天又是晴朗無雲,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天氣該越來越冷、雨也不會再下的時候,又下了大半個月的綿綿細雨,接著一夜之間,雨竟像是翻倒的水盆一樣,接連下了大半個月。
這大半個月的雨勢,讓糧價瞬間攀升,這時不只那些原本就已經少數屯糧的商號,就連布御霆這樣的大商家也開始參與。
而在糧價高漲的同時,西北的水患卻越來越嚴重,不只是糧價,就是藥材等用得著的東西,價格都節節升高,布御霆從商以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所有人像瘋了般的屯貨、轉手,令他感到不安,只能提醒要求與自己親近要好的商家和手下的行會,在差不多價位的時候就將大部分都脫手。
也幸好他這麼做,才沒受到後來的滅頂之災。
這次大水,共影響了西北十六州,造成災民損失慘重,流民無數,讓朝廷下派御史監察,結果發現糧商屯糧過度,造成饑民遍佈,甚至還流竄到了其他州,結果不等所有行商反應過來,御史就以屯糧害民等名義,扣押了物價哄抬最凶的幾家商號老闆,連他這樣的大行商也有一、兩人落馬。
一時之間,物價快速回穩,流民的日子也好過許多,只是當初以為可以大賺一筆的人,有不少人都因此跌了個大跟頭。
重活一世,布御霆已知這次是機遇,也是豪賭,進場的時間要快,退場的時候也要做得乾淨俐落、不留痕跡,否則讓那個御史給盯上了,就是不出點血也不行。
上輩子他雖說退場得快,但是畢竟時間太短,有些事情無法做到不留痕跡,為了不像那些幾乎傾家蕩產的人一般,也著實花了不少銀兩去打點。
沉吟了會兒,布御霆商人逐利的本性還是沒辦法讓他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把手下空出來的資金全都拿去收糧,不只糧草,連一些大水後得用的藥材都收些,收好之後,先不往西北地方送,屯在靠北一點的倉,到時候等我的命令。」他睜開眼,眼裡有著一種侵略前的冷靜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