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女人被絆了一下時,他的於握住下她……便沒有再放開了。
他們牽手走出鏡頭範圍,紀曉茹僵直身子,顫抖的手緊抓著相機。
熟悉的ALLVRE香味,和三年前一樣的牌子。
「你的腳還好吧?」
「大驚小怪!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聲音一樣的溫柔……只是對像不再是她。
當香味越來越淡,就一如三年前,他們早就背道而馳了。
這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是最好,你為什麼要哭?
噓!不要哭,紀曉茹,不要哭!
******
坐上BMW23,柳承業不停環顧窗外,四處打量。
左素蘋盯著他怪異的行為,忍不住開口問:「你掉了什麼東西嗎?還是你看見熟人了?」
「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拜託,你的自戀性格別在這個時候又冒出頭。你已經是老帥哥了,這裡到處都是年輕的小帥哥。」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覺得有人在看我。」那種感覺……只有「她」才能帶給他這種特殊的感應。可是,會是她嗎?
「你會不會神經錯覺了?」左裹蘋學他四處張望,嗯,是有幾道目光朝這邊看來,只不過……「我覺得那些看我們的人,比較像在研究這輛車子。」
「我不是指那種看。」
「那是哪種看?」左素蘋對上他的眸。
四目相覷,半晌,柳承業決定放棄這個沒有答案的話題。
不可能是她。一回台灣他就去公寓找過她,可是她在三年前就將公寓轉手賣掉了。
這代表的意義很明白了,不是嗎?
柳承業,你就別庸人自擾,別再想了;
「你打算要住哪裡了嗎』
「就我們上星期看的公寓。」柳承業發動引擊,將車子駛入車道。
左素蘋不贊同的捂著頭,「你是聯固在亞洲的執行總裁,我記得公司在天母幫你準備一棟別墅—…」
「我拒絕了,我喜歡上星期看到的那間公寓。」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曾經有個女孩子在那裡為他帶來溫暖,雖然也有挫折。
「看對眼還能有什麼解釋嗎?」柳承業只是簡單的回答。
「我永遠也搞不懂你!你向來食衣住行都堅持自己的品味,怎麼現在回台灣改變了?」
「我沒有變,還是堅持自己的品味。」
「只是不再非名牌不用,」
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狗改不了吃什麼的,三年的習慣說變就變?
「我先送你回去。」
「我可以住你那邊。」
「我那裡還沒有裝潢,你還是睡自己的窩比較舒服。」柳承業傾身在她頰上印上一個吻安撫。
「那你來住我那裡,反正我們都已經訂婚了,我早有心理準備要把自己送給你。」
「我堅持留到新婚之夜。」
「你……你對我可真放心,難道你不怕我慾求不滿爬牆嗎?」
柳承業笑著聳聳肩,不置可否。
「可惡,我現在開始討厭你這種信心滿滿的笑容了。」左素蘋挫敗的嚷道;
柳承業送她回到住處後,並沒有馬卜回去,反而循著原路再回到淡水。
當他把車子停在先前的地方,走著先前走過的路,看到燈光映照的淡水……那種感覺消失了。
這次不用再環顧四周,他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她一定有看見他,一定有!
這次回來台灣,他另一件要事就是確認自己的心。
紀曉茹,我對你究竟剩下什麼感覺?在這三年裡,他非常迷惘。
你為什麼要賣掉公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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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茹坐在陽台,用書蓋住臉,任由淚水奔洩。
他回來了!
等了三年,再見面的時候。我們都發現對方不再熟悉,這就是時間帶來的變化。
還愛嗎?她捫心自問,卻發現自己的淚水嘗起來鹹鹹的。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淚濕了臉龐。
這淚水是哀悼失去的愛情嗎?是否等到淚干了,才代表不愛了?
第4章(1)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忘念。
紀曉茹明白有一天她會忘記柳承業曾經在她心中造成的傷,至於這一天的來臨,她相信會很快。
當然,前提是她認為淡水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相遇。
可是她忘了,老天總愛跟她開玩笑,從車禍開始,不曾間斷。
今晚的慈善晚會,她代表罕見疾病基金會出席。一襲簡單的米色亞麻紗上衣,搭上一串土耳其寶石,簡單的黑色散裙,尾端的水鑽熠熠閃亮,輕便卻不失莊重。
「……在這裡,我僅代表本基金會歡迎各位來賓蒞臨,當然,我更希望各位不吝拋磚引玉,謝謝!」簡單的演講,她沒有太多贅言。
下了台,紀曉茹與來賓們寒暄聊天,除了善盡主辦人的責任外,另一任務就是募捐。
好不容易喘口氣,她端了一杯礦泉水輕啜。突然,有人點點她的肩膀。
她轉過身,是同事淑華。
「曉茹,我看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你要不要早點回去休豈,剩下的就由我和台玲打理善後?」
「可以嗎?」說實在話,記牢這些商界名流,已經造成她腦部不小負擔,更別提這場宴會的其他瑣碎事情。
「當然可以,這是董事長交代的,他也知道你身體狀況。」
「謝謝。」紀曉茹扯起一抹虛弱的微笑。自從車禍離開公關公司後,她毫不掩飾的讓面試她的公司明白,他們未來的員工身體狀況。
「你臉色真的不太好看,早點回去休息吧。」
紀曉茹輕輕頷首,將杯子放在餐桌上,轉身往門口走去。
其實,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明白,不是嗎,
有大部分原因是他;從那天見到他後,她幾乎難以入睡;
無助的任由他的臉孔在眼前來去……就像現在。
好像真的,尤其他濃黑的眉毛開始緊蹙。他似乎也嚇一跳,卻在下一秒收拾好情緒。
唉!紀曉茹等著他開始模糊、消失。
等了三秒、五秒……十秒。
人還是在原地,甚至在她尚來不及反應時,便被他給捉住手臂……手臂?
溫熱的觸感,熟悉的香味又飄散在空氣中。
唉——
「為什麼歎氣?」柳承業帶她到飯店的咖啡廳。
「好久不見。」紀曉茹扯起一抹微笑。
「你笑得好醜。」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洩漏任何情緒。
「我只是想表現出對你的歡迎。」丑嗎?她知道自己只是扯動嘴角,或許吧。
「由你的行為裡,我感覺不出來任何歡迎的意味。」他別具深意的打量她一眼。
紀曉茹迴避他的打量,低頭拉起白色綴著蕾絲的桌巾把玩。「這三年來,你過得好嗎?」
這個話題應該是最安全的才對。
「抱歉,打擾,請問你們要點些什麼嗎?」
服務生適時的插入並不能緩和他們之間的緊繃氣氛。
「Moet & Chandon兩杯。」沒有看MENU,柳承業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好的,請稍候。」
Moet & Chandon?頂級的皇家香檳。他們的社會地位真的開始產生距離了,紀曉茹暢起一抹發白內心的笑容。他終於達到他一直期許自己的未來,站在高處,帶著脾睨的眸光環顧世界……他的未來和她的呈現平行線。
「你在笑什麼?」
「為你高興,你達到你所要求的目標,不是嗎?」
「你不是問我這三年來過得好不好嗎?我訂婚了,未婚妻是華裔第三代,名字叫左素蘋,」一時衝動,他就這麼脫口而出,一雙眼睛絲毫不放過梭巡她臉部最細微的表情。
「恭喜你!」她的嘴角依然微揚,把玩桌巾的手仍保持原有節奏的一鬆一緊。
什麼都沒有,她完全不受影響。「你呢?過得好嗎?」難道她已經結婚了?柳承業發現自己厭惡這個答案,忍不住蹙起濃眉。
「很好。」
「你結婚了?」見她無意詳盡回答,他忍不住脫口問出他最在意的問題。
紀曉茹嚇了一跳,為他突來的激動。她抬起頭,發現他表情十分緊繃,轉而一想,她明白了。
「你覺得內疚嗎?你以為我沒有結婚是為了等你?」
「那是因為你音訊全無。」柳承業為自己辯解。他有找過她,打了好幾次的電話,還曾在半夜撥她的手機,幾乎整夜無眠。
當時,她在做復建吧,只是現在解釋有用嗎?時間過了有效期限,便再也來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
「你沒接我的電話.我打了手機和家裡的電話。」柳承業話氣裡帶著埋怨,還有更多的質問。
「我忘了,可能當時在忙吧。你有打很多通嗎?」話一出口,紀曉茹發現自己錯了。不是說何必嗎,怎麼一眨眼又忘了。
低頭的她,沒發現柳承業臉上一閃即逝的無措。
從第一次整夜無眠的撥電話後,再來,幾乎不曾。柳承業倏的發現,當時電話沒接通,他居然有種喘息的慶幸。
「你為什麼突然音訊全無?」他試著轉移話題。
紀曉茹晶瑩的眸子轉向窗外,輕輕的開口,「因為當初你離開,什麼承諾都沒有留下啊!這不是表示我們分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