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清楚……」她感到好奇,忽然想到了什麼,安靜下來。
說起來,他也是一下子就猜中她是初經,由此看來,他早已習慣和女人相處,也都清楚什麼時候她們需要哪些幫助……是不是跟那些傳聞有關?
輕手輕腳的把若有所思的她放進浴缸裡,他蹲在浴缸旁,一手撈著水測試水溫,淡淡的說:「我不喜歡別人懷疑我,或是拿我的其他事情來做比較。」
被看穿心思,齊朝予的臉頰泛紅,「才……才沒有。」
任晴深深的注視她,輕聲解釋,「我媽也是個麻煩的人,一來就喊痛,吃不下,吵著要喝熱的。」
她心底的煩悶有效的獲得安撫,本來並不期待看起來捉摸不定的他會對自己解釋任何事情。
「之前你說我們就像太陽與北風,誰是北風?」扣住她的手,他沒來由的問。
「你覺得呢?」想起自己的形容,她感到矯情,閃躲的反問。
「是我問你。」他非常強勢。
「我……」她不認為自己會是太陽,不只是因為他的名字裡有「晴」這個字,也是他給人的印象,太耀眼、絢爛,魅力十足,而她給人的感覺大概就像他所說的,是個完美的機器人,冷冰冰的。
任晴的黑眸蕩漾著笑意,用最溫柔也最低沉的口吻訴說,「既然我是太陽的話,就一定能讓北風臣服。」
什麼意思?
感覺他話中有話,齊朝予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在發呆?」
「我只是在想,不久之前還以為一切都完了,你那麼討厭我,我在大家的面前又那個……真是一想到就想轉學。」她神情慘淡的說。
任晴的手滑了一下,繼而失笑,「真不愧是大小姐啊!」
「因為……真的很丟臉。」她聲音細微的抗辯。
「她,那你慢慢想,我去替你買熱的飲料回來。」他按了按她的頭,才站起身。
齊朝予追隨他的側臉,冷不防的抓住他的手。
「嗯?」他發現疑問的單音。
「沒……沒事,我只是想說我只喝有機蔬果打成的飲料……」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突兀的舉動,她連忙找了個借口。
任晴的嘴角抖了抖,開玩笑的說:「大小姐果真難伺候。」
「任晴。」看見他真的要離開了,她情不自禁的喊他的名字。
「又怎麼了?」他回到浴缸旁邊,彎下腰,揶揄道:「總不好讓我一直在這裡看你洗澡吧?畢竟那些傳言,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我……」齊朝予雙頰泛紅,別開臉,曲起的指頭抵著唇,欲言又止,模樣羞澀。
任晴從來不曾趕過時間,也捨不得催促她,樂得欣賞她越來越有人味的表情。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氣,與他四目相接,「我真的很高興現在是你陪在我身邊。」
一時之間,他怔住了。
明明這裡是他家的浴室,略帶霉味跟陰晦的空間與她一點都不相襯,偏偏他卻覺得現在的她那淺淺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議。
然後他臉紅了,重新坐在浴缸旁邊,雙手抵著浴缸邊緣,擋著臉。
齊朝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擔心不已,連忙攀著他的手臂,緊張的問,「怎麼了嗎?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和心儀的人單獨相處,所以不知道怎麼做、說什麼才正確。
任晴躊躇了一會兒,一手枕著頭,一手輕鬆的倚著腦袋,姿態隨興,但是卸下冷淡後,流露出一股親暱。
「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
而他的身體,因此發燙不已。
「雖然你現在全身濕透,不能抱著你,但是能不能親我一下?」
他就坐在原地,全然沒有主動的意思,明顯是要她主導。
「但是……」
「別說你不會,我們少說已經接吻過一百次了。」他誇張的說。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包煙有幾根?」
「二十。」他笑她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真是太不划算了。」她咕噥,自己竟然被白親了那麼多次。
「是啊!接下來你想親我,就沒有借口了,所以快來吧!」
他閉上眼睛,仰起頭,朝向跪坐在浴缸裡比較高的她,一副乖乖束手就擒的模樣。
齊朝予有點緊張,卻無法解釋心頭那種因為不好意思而想推開他,卻又覺得捨不得的感覺。
任晴等了一下,都沒有聲息,原本打算放棄,自己來,於是張開眼睛,沒想到那豐潤的唇瓣正好貼上來,他張開雙手,將她抱個滿懷,滿足感油然而生,在身體裡脹得滿滿的。
這也許是他第一次覺得有個人能夠被信任、喜歡。
第5章(1)
「這裡!」藍孔翠對著騎腳踏車雙載的人影揮手。
距離不遠,晚上檔車又太吵,任晴和鄰居借了輛腳踏車,把齊朝予載到和藍孔翠約好的地方,再由她載她回家。
因為由他載她回去太顯眼,還有一堆事情得解釋,才決定這麼做。
「孔雀。」齊朝予一見到她,連車子都還沒停穩,便急著過去。
任晴拉住她,要她小心。
「來,你的書包和手提袋。」藍孔翠把她遺留在學校的東西交給她。
「謝謝。」齊朝予開心的說。
看見她的表情跟離開學校時相去甚遠,藍孔翠安心多了。
「袋子裡裝的是什麼?」任晴忍不住發問。
他已經看她提著這個袋子好一陣子了,卻從來沒有見她從裡頭拿出東西,之前兩人冷戰,他也沒能問她。
藍孔翠大大的眼睛轉了一圈,神秘兮兮的笑了。
齊朝予有點困擾,猶豫著該不該說。
他也不急著催促她,熱切的雙眼若無其事的瞅著她。
齊朝予莫名的氣虛,訥訥的開口,「咖啡廳要用的制服。」
「怎麼從來沒見你拿出來做過?」任晴隨即想到什麼,取笑的說,「說得也是,大小姐只要交給家裡的瑪麗亞幫你做就行了。」
「喂,你可別瞧不起小予,雖然大家都要她什麼也不用做,但是她想做的,就一定親自動手。」藍孔翠忍不住替好友說話。
「那麼結果咧?再過三天就是校慶了,你做好了嗎?」
齊朝予扁了扁嘴,在兩個人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的拿出慘不忍睹的成品。
那糾結成一團,有許多色塊的布料,就連當作抹布都太高級。
藍孔翠率先反應過來,乾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予,反正你又不需要真的做招待,不急啦!慢慢做就好了。」
依她的手藝和進度,在過年前應該能做完的啦!
「這就是你的成品?太糟糕了吧?」任晴毫不客氣的批評。
「那也沒辦法啊!我就是不會。」齊朝予虛弱的辯解,臉蛋又糗得漲紅。
「時間不多了,你確定真的做得完?」他雙手交抱胸前,務實的問。
齊朝予被打敗了,雙肩下垂。
藍孔翠則白了他一眼。
「給我。」他伸手向她討。
「什麼?」兩個女孩同時發出疑問。
「我試試看。」他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對這種針線活兒還算熟悉。
「但是布都變成這樣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齊朝予不解。
任晴揚起淺笑,「抱過就知道啦!」同時趁她不注意,又將她抱個滿懷,手還故意上下移動。
「你這……」她全身泛起疙瘩,想到藍孔翠還在,真是羞到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他自顧自的舉起她的手,藉著路燈,仔細的觀察,「我還在想,你一個大小姐的手指怎麼會如此粗糙?原來你這麼努力。」
她的指尖佈滿小小的針孔,有新有舊,他這才知道原因。
明白他在看什麼,齊朝予不好意思的縮回手,沒有說什麼。
反正她知道自己手拙,太細的工作怎麼樣也做不好,又是鴨子滑水的心態,絕對不肯把毛毛躁躁、努力的那一面表現出來,所以連OK繃也不貼,小心的藏著傷口,不讓人發現。
結果,偏偏被他看出來了。
「你真的要做嗎?做完以後,我一定不會穿……」即使她想參加,其他人都會要她在旁邊休息就好。
「為什麼不?」他反問,偏垂著腦袋,有趣的說:「我很期待你穿上。將一個大小姐變成女僕,應該是每個男人的心願。」
「是這樣嗎?」沒聽出他的不正經,齊朝予認真的問。
任晴噙著笑,「出現了,大小姐的無知模式。」
「我說錯了?」她在他的面前總是手足無措,忍不住赫然。
「沒有。」他揮揮手。
感覺他在敷衍自己,她不悅的想要點出。
他毫無預警的親了她一下,「就當作為了讓我炫耀,等我做好之後,你一定得穿。」
臉兒紅紅,齊朝予害羞的瞇起眼,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好啦!快回去吧!」他推了推她的背部,把她推向明明將一切盡收眼底,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藍孔翠。
「衣服洗乾淨後,我再還給你。」察覺他要走了,齊朝予回頭,匆匆的說。
「親手?」跨上腳踏車,他笑得很燦爛,就像他的名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