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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韋

  西域來的舞孃為酒肆帶來了滿滿人潮,尤其朝中官員更是出入頻繁,沉浸在美妙的音律、曼妙的舞姿與濃醇的酒液中,嘴巴自然變得不再牢靠,使得許多尚未正式公佈的消息悄悄在酒肆流傳。

  「玄騰敬四年前便下旨興建行宮,如今行宮尚未興建完成,他竟然還有意興建避暑山莊,由此可見,玄騰敬的日子過得非常輕鬆愜意。」他慵懶微笑.話裡帶有濃濃不屑。

  「玄騰敬以為天下太平、唯他獨尊,他所竊取的皇位坐得穩當,便奢華過日,大興土木,恣意享樂。」鐵萬山不以為然的冷哼了聲,驕兵必敗,玄騰敬等著苦嘗失敗滋味。

  「玄騰敬的幾個兒子有什麼動靜?」玄勍御再問,那些個自命不凡的皇子,他可是清楚得很,表面上相安無事,實際上鬥得可厲害。

  「回少主,據聞玄騰敬的長子與三子近來為了一個女人鬧得不可開交,甚至率領手下大打出手——貪婪的五子與八子則如少主所料,為了取得解鹽的開採權,幾次暗中較勁;野心勃勃的七子想分一杯羹,便從玄騰敬身上下手,不斷討好。」文富繼續回報所探得的消息。

  聽聞玄騰敬幾個兒子並沒多大改變,依然各懷鬼胎,玄勍御唇角的笑容益發張揚。「這倒有趣了,玄騰敬的長子與三子喜歡的女人類型南轅北轍,究竟是誰讓自恃甚高的兄弟倆爭得面紅耳赤?」

  未出事前,他經常出入皇宮,與玄騰敬的兒子們交情雖不深,但對他們的脾性與喜好略知一二,是以同一個女人能讓兩兄弟瘋狂著迷,可見那女人定有特別之處。

  「該名女子是大理寺卿的掌上明珠。」

  玄勍御一愣,京城裡幾乎每戶名門貴族的閨秀他都曉得,記憶中卻不曾出現過大理寺卿的女兒,他狐疑地看向文富。「大理寺卿有女兒?我怎麼從來都不嘵得。」

  「據說大理寺卿的女兒出生時非常瘦小虛弱,帶有病恙,延請多名醫術高明的大夫,也只能讓她憑借一口氣吊著,後來有一術士算出大理寺卿的女兒與大理寺卿夫婦命中相剋,得托他人養育照顧直到二十芳華,才能夠返回爹娘身旁承歡膝下,大理寺卿無法可想,為了讓女兒活命,唯有姑且聽信將女兒送走,沒想到他們的女兒真的順利活下來,在她二十歲後,大理寺卿夫婦才派人接她回京重聚。」文富將所得到的訊息一五一十呈報。

  「所以她是在我出事後才回京的。」他自嘲一笑,他的人生跌跌宕宕,大起大落,沒想到有個女子會因江湖術士的胡說八道被迫離開爹娘身邊,想來她的命運也算多舛。

  文富不想少主想起傷心事,幹幹應了聲。

  「她是個怎樣的姑娘?」玄勍御手指輕敲桌面,於心頭琢磨,想利用大理寺卿的女兒加強玄騰敬長子與三子的對立爭執。

  「她不曾來過酒肆,但聽說頗為特立獨行,和一般大家閨秀有著天壤之別。」文富皺眉回想他人對大理寺卿掌上明珠的評論。

  「她常常來酒館,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總是和販夫走卒打成一片,與他們一塊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負責管理小酒館,身材瘦弱、一身粗布衣的楊民義開口說出他所見到的情況。

  在場的人看向楊民義,玄勍御不疾不徐地開口問:「達樣奇特的女子倒是有趣,依你對她的觀察,有沒有辦法從她那裡下手,製造兩兄弟更大的紛爭?」

  楊民義沉吟了會兒,遺憾搖頭。「屬下認為那兩人她皆看不上眼,要煽動她可能性並不大,得從別的地方著手。」

  「既然如此,那就從別的地方著手,這件事由文富你去辦,楊民義再從旁觀察在大理寺卿女兒身上有沒有見縫插針的機會,若有的話,儘管放手去做。」

  文富與楊民義異口同聲道:「是,少主。」

  「五子、七子與八子之間的矛盾將會愈演愈烈,他們要的可不僅僅是解鹽的開採權,他們真正要的是那張龍椅,咱們得推波助瀾,讓解鹽的開採權落到最成不了氣候的七子身上,如此五子及八子便會懷恨在心,進而手足相殘。」深邃黑眸進射出寒光,下達指令。

  玄騰敬為了坐上皇位,殘酷殺害他的親生爹娘,他要玄騰敬眼睜睜看著兄弟相殘的慘事再次發生,而且還是發生在親生兒子們身上。

  此時,楊民義又開口。「少主,屬下另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玄勍御俊眉一挑,等楊民義說明。

  「山西發生乾旱,許多老百姓已無糧可吃,陸續傳出有人餓死的災情,大批災民攜家帶眷湧到其它地方謀求生路。」楊民義心情沉重,將收到的消息如實稟報。

  玄勍御眉心一擰,轉頭問:「鐵伯,朝廷可有下令讓官員開倉賑糧?」

  鐵刀山搖頭。「尚未聽聞。」

  文富也搖頭。「屬下也沒有收到這項消息。」

  「所以要嘛是這消息被地方官員壓下,要嘛朝廷認為只是小事一樁,不他一提,不管朝廷接下來將作何打算,我們都不能對此事視若無睹,鐵伯,立即派人採買糧食,救濟災民。」玄勍御刻不容緩作出決定。

  「是,少主。」

  接下來玄勍御與鐵萬山、文富和楊民義開始商討派糧救濟災民的細節,利用此事,他們更可煽動怨聲載道的災民們對朝廷產生反感,讓玄騰敬面對內憂外患和兒子們的爭鬥,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第2章(1)

  瑤光拎著採買好的幾味藥材輕鬆愉悅地在街上漫步,於經過「京饌酒肆」大門前時,正巧碰到準備離開的宮熙禛,坐在轎上的他因被體型特別高壯的四名轎夫兼保鏢包圍,以至於顯得十分單薄削瘦,加上他刻意在人前展現出弱不禁風的模樣,更加容易使不知情的旁人對他寄予無限同情。

  玄勍御瞥見瑤光,佯裝驚喜地打招呼。「戚大夫,真沒想到竟會在外頭與你相遇,實在是太巧了。」

  他不同於私底下的冷漠無情,刻意展現和善,令瑤光百感交集,但她什麼都沒說,回以溫暖微笑。「是啊,玉老闆,真是巧。」

  「戚大夫要回家了嗎?若是的話,不妨一道兒走。」他熱情提出邀請。

  瑤光想了下,隨即點頭。「好。」

  她確實很想與他並肩走在大街上,偷偷在腦海裡假裝,朱雀大街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沒有其它人存在,也沒有狂烈的愛恨情仇積累在他心頭,僅有他與她。

  男人與女人肩並肩,漫步在金燦陽光下,隨風飛舞的花瓣在兩人身周飄揚,他們倆可以沉默不語,盡情享受當下美景,也可以聊些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重要的是,兩顆心緊緊相系。

  「阿風,幫戚大夫拿東西。」玄勍御吩咐已易容的狄嘯風。

  「是。」蓄大胡的狄嘯風上前接過瑤光手中的藥材。

  瑤光不好意思讓狄嘯風大材小用,連忙揮手拒絕。「不過是幾包荮材,我可以自己來。」

  「幫戚大夫拿幾包小東西也沒什麼,戚大夫甭客氣。」玄勍御笑著要她別拒絕,揚笑的唇角,使得臉上的傷痕更顯猙獰恐怖。

  一名被娘親牽手路過的四歲男娃兒,見到他那張可怕的臉,立刻嚇得嚎啕大哭,迭聲驚嚷。「哇——娘,有妖怪!福兒好怕啊!」

  男娃兒的娘親趕忙將孩子抱進懷裡親了親,焦急安慰。「乖福兒別怕,娘親在這兒,等會兒娘親幫福兒打妖怪,你別怕。」

  對於為了安撫孩子而口不擇言的母親,玄勍御自嘲一笑,壓根兒就不在乎被孩子指為妖怪,更不在乎以醜陋的臉孔示人,這對母子的對話逗樂他,他甚至開心到要為此撫掌大笑。

  瑤光心下為他感到難受,不再拒絕狄嘯風的幫忙,將手中的藥材交給狄嘯風,急著與他們一道兒離開,免得這對母子說出更多傷人話語。「那就有勞風大哥。」

  狄嘯風看穿她的心思,對負責抬轎的四名轎夫揮手,啟程回府。

  轎子抬起往前行,瑤光陪伴在他身旁,企圖利用身軀不著痕跡地為他擋掉旁人驚懼的目光。

  玄勍御只手撐額嗤笑她的小動作,這個女人在想什麼總是輕易就被人看穿,她明明知道他不值得期待,卻仍死守在他身旁,該說她傻,抑或是癡呢?

  他難得好心情地細細觀察她,回京之後,褪下粗布衣、換上細緻衣衫的她仍舊生氣勃勃,但是儀乎又有些不同,像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光采,尤其是當她為傷員治療時,專注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時,所綻放出的神采特別迷人。

  等等,他怎麼會覺得她有迷人的時候?莫不是受她吸引吧?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喜歡她,一定是近日忙著策劃對付玄騰敬的計謀,以至於腦袋渾沌,開始胡思亂想,沒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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