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是這麼替她著想,比起她的叛逃,他更擔心她的安危,他——他——
捂著小嘴,溫婉再也無法壓抑情緒,自責的落下眼淚,忘忘卻忽然掙脫權天湛的掌控,奔到她的腳邊。
「嗚∼∼嗚∼∼」它歪著頭,好擔心的看著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哭,更不明白該怎麼安慰她,只好焦躁的在她的腳邊踏步。
「忘忘……」她淚漣漣的看著它純真的小臉,不禁傾身抱住了它。「忘忘,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幫你做晚餐的……」
「嗚∼∼嗚∼∼」忘忘不懂事情的原由,自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乖乖的任她抱著,並伸出舌頭,為她舔去臉上的淚水。
這樣人狗情深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動容,但,這絕不包括權天湛。
銳利黑眸迅速緊瞇。
他的狗,竟然就當著他的面,大剌剌的舔著他的女人,還霸住她的懷抱——
真是造反了!
他大步走來,一個大掌,就將份量十足的忘忘給攆到一旁。
「嗷嗚?!」忘忘好錯愕的看著他。
「退下。」他冷酷掃去一記瞪視,當下就將忘忘給嚇得毛髮直豎。
看著翻臉無情的主人,憑著『男性』的直覺,忘忘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它抬頭看了眼哭得淚漣漣的溫婉,想了會兒,接著竟非常聰明的倒退嚕,決定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為什麼凶它?」溫婉擦著眼淚,忍不住為忘忘抱不平。
他沒有開口解釋自己那可笑的妒意,只是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接著竟霸道的將她一把擁入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熱她冰冷的身軀。
他的體溫高得嚇人,幾乎是進入他懷裡的瞬間,她就不再感到寒冷,只是雨早已停歇了好久,他的襯衫、肌膚卻是濕的,直到靠得這麼近,她才發覺他的心跳好快、頭髮好亂,甚至就連他的額頭都沁滿了水珠。
困惑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接著她馬上就領悟到,浸濕他全身的,並非冰冷的雨水,而是一顆顆熱燙的汗水——
在心弦震顫之前,滾燙的淚水已再次滑落。
溫婉終於領悟,原來他之所以能夠每次都找到她,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通天本領,他只是盡他的全力去尋找、用他最快的速度去搜尋。
他想找到她,所以總能找到她。
這,就是答案。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抱緊滿身大汗的他,頭一次不為自己、更不為郭雋,而是為了他而哭。
原來他的愛,竟是如此的深濃,而她卻直到現在才知道。
「別哭。」粗糙的大掌,為她抹去一顆顆的淚水。
她愧疚搖頭。「我真的好抱——」
他迅速點住她的唇,同時也點住她未出口的抱歉。
「我說過,我不要抱歉。」
「可是——」
「我餓了。」他直視她的眼,再次截斷她的自責,簡單的三個字,卻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涵。
溫婉立刻想起,他也說過,他只要她……
無論怎麼抹,淚水就像是永遠也流不完似的,她終於放棄了拭淚,反而轉手握住他。
「好,回去後,我馬上就做飯給你吃。」
「汪汪!」忘忘忽然叫了兩聲,像是想提醒兩人,別忘了自己的那一份。
溫婉破涕為笑。
「當然還有忘忘的。」
忘忘可開心了,它搖著尾巴,開心的繞著兩人打起轉來,邊叫還邊跳,興奮得像是得到一年份的狗骨頭。
此刻,天空的烏雲正好也悄悄的散了開來,皎潔的圓月再次露臉,將大地照耀得一片光輝。
第7章(1)
「溫婉姊,怎麼辦?我、我把蝴蝶項煉忘在車上了!」後台裡,一名年輕助理哭喪著臉,急忙忙的衝到甄溫婉身邊。
「沒關係,還有二十分鐘,你快去拿,下車前,再仔細檢查有沒有其它東西放在車上,一塊拿過來。」溫婉沒生氣,只是柔聲細語的交代。
「喔,我知道了。」得到指令,助理立刻匆忙的奔出後台。
只是才走了個迷糊的助理甲,立刻又來了個粗線條的助理乙。
「溫婉姊,這套紫色小洋裝應該要搭配哪一條皮帶?是這條?還是這條?」
「都不是,你打開最大的那個皮箱,找出一條鏤花紋鑲水晶、綴有細鏈的黑色皮帶,用那一條。」溫婉依舊和顏悅色的給予指示。
「喔,那白色那套洋裝呢?」
「用你左手上的那一條。」一頓,她順口提醒:「別忘了別上我帶來的那個蕾絲花珠串。」
「喔。」
眼看助理乙喃喃自語的離去,坐在椅子上,任由溫婉替自己整燙髮型的梁天音,非常有感而發的歎道:「你肯回來上班真好。」
溫婉回過頭。「為什麼這麼說?」
「你也看到了。」她睨了眼手忙腳亂的助理乙,意有所指地道:「這就是我這幾天的生活,不過才十天,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十歲。」
她本來就不是個心細的人,加上又沒耐性,凡事早已習慣依賴溫婉,結果這十天溫婉不在,她的世界就像發生了大地震,整天都在兵荒馬亂。雖然假是她放的,但她還真的挺後悔的。
溫婉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們只是欠缺磨練,再過一陣子,一定會更好的。」她安慰道。
「但願如此。」梁天音忍不住咕噥,接著忽然改變話題。「對了,聽說你決定和阿湛交往了?」
夾發的小手忽然一頓,溫婉立刻臉紅。
「我和他……不是在交往。」她小聲解釋。
梁天音挑起細眉,望著鏡中的好友。
「不是?」怪了,阿湛可不是這麼跟她說的。
「我和他只是『暫時性』的情人。」她用更小的聲音說明,就怕會有人聽見。他是個大名人,要是和她在一起的事傳了出去,只會造成他的麻煩。
「什麼暫時不暫時的?」談情說愛還搞期限?梁天音實在無法理解。「你可以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就是當他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們就不再是情人了。」溫婉簡單說道,並沒有解釋太多。
就在昨天,權天湛忽然要求她當情人,她很猶豫,完全不曉得該不該答應,只是他霸道成性,所謂的談事情,就是強迫中獎,可想而知,他的「要求」自然也好不到哪裡。
他隨口幾句「當他的情人,就可以擺脫郭雋的糾纏,也可以幫助他擺脫父母的逼婚」,因此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情人。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事後她也提出了條件,那就是這段情人關係只能是暫時性的。她知道這很荒謬,也知道自己是鴕鳥心態,但為了不讓自己陷得太深,她只能替自己設下防線。
既然配不上他,那她寧願將眼前的一切當作是一場美夢。
在他後悔之前,她的心會是屬於他的。
在美夢結束之前,她的人也會是屬於他的。
然而當他後悔了、夢醒了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什麼都不是了。
梁天音懷疑自己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才會聽到這麼荒謬的理論。
「阿湛知道嗎?」她連忙又問。
「我跟他說過。」溫婉點頭。
梁天音睜大眼。「那他怎麼說?他答應了?」
溫婉側著頭,試著回想當時的情況。
「他說他知道。」沒錯,他說的就是這一句。
「就這樣?」
「對。」
「呼!那就好。」梁天音總算鬆了口氣。
「什麼那就好?」溫婉困惑眨眼。
梁天音噗哧一笑,眼裡閃過一抹神秘。「當然就是沒問題的意思啊。」
溫婉更困惑了,正當她想將事情近一步的問清楚時,助理乙卻忽然緊張兮兮的拿著手機跑了過來,說是服飾贊助商有問題要確認,不得已,她只好暫時放下手中的電棒,與贊助商進行溝通。
一旁,梁天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助理的小嫩臉。
「其實有個傻助理也不錯嘛。」她意有所指地道。
「啊?」助理乙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的任由梁天音搓揉玩弄。
「沒事沒事。」梁天音還是不斷的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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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騙了!
當權天朔和權天奇同時驅車出現在權家別墅大門前時,甄溫婉心中浮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趁著馬賀蘭和權方智忙著和其它人說話的時候,她迅速踮腳,倉皇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你為什麼沒跟我說,這是一個家庭聚會?」她一直以為,她只需要面對他的父母而已。
權天湛看著她那張寫滿緊張的嬌容,知道此刻的她是多麼侷促忐忑,也知道她一定是用盡所有的勇氣,才能夠與他一起回家。
「因為我不想讓你更緊張。」他低聲道,安撫似的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
「可是我沒有心理準備……」溫婉緊張的停下腳步,怎樣也無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知道他的父母一定不會接受她,但她還是願意為了幫助他脫婚,來見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