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有麵條、蔬菜和雞蛋,就能做出一鍋香噴噴的湯麵了!
決定以後,她立刻動手煮了一鍋熱水,接著快手洗菜切菜打蛋,將調味料一一拆封,最後再將所有的食材丟入滾水裡,然後調味,不到二十分鐘,一鍋湯麵就宣告完成。
她動作利落的將麵條分成兩人份,其中那足足夠兩人吃的那一碗是他的,另一碗當然就是她的。
端著熱呼呼的湯麵,她轉身來到餐桌邊,將碗筷放到他面前。
「好了,可以吃了。」她對著他盈盈淺笑,順口提醒。「小心燙。」
權天湛並沒有馬上拿起筷子,而是伸手輕撫她唇畔那抹美麗的笑靨。
「謝謝。」他低聲道謝。
「不、不客氣。」她手足無措的捏著裙擺,知道自己一定又臉紅了。「我——我不曉得你的口味,所以只好按照自己的口味調味,你試試味道……好不好?」她滿臉通紅,不敢亂動,只能委婉的暗示他收手。
他深深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如她所願的將手收回。
拿起碗筷,他不怕燙的很快試了口味道,發現湯頭不油不膩、香醇而爽口,麵條也非常的滑溜有嚼勁,比外賣的湯麵美味百倍。
「很好吃。」話才說完,他又迫不及待的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溫婉高興極了。
她噙著甜甜的笑,端起自己的那一碗麵,也坐下來一塊用餐。
柔和的燈光白天花板落下,將整個廚房照耀得溫暖而溫馨,雖然食材不豐富,只能做出簡單的湯麵,但是有個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跟著自己一塊用餐,這種感覺,真的好幸福……
看著他三兩下就吃掉四分之一的面,她也低下頭,緩緩吹氣,一小口、一小口的開始進食,只是幾分鐘後,窗外卻忽然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她轉頭看向窗外,才發現原來是下雨了。
「晚上還煮嗎?」權天湛忽然出聲。
「什麼?」她迅速收回視線。「啊,你是說晚餐嗎?」
「下午我會接忘忘回來,你願意幫我們做晚餐嗎?」他問得直截了當。
看著他眼裡的渴盼,甄溫婉心跳忽然加快,卻不全然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某種更深刻、更巨大、更濃稠的悸動。
她實在應該拒絕的,既然她不打算住在這裡,就應該早點把話說清楚,免得讓他誤會,但是——但是他和忘忘都曾救過她,尤其他還曾幫了她許多忙,她無法就這麼拒絕他。
而且,只不過是頓晚餐罷了。
在理智啟動之前,她的心更快的驅使她的小嘴,說出了答案——
「好。」
權天湛揚起嘴角。「那你願意再幫我另一個忙嗎?」
她撫著熱燙的雙頰,覺得自己似乎答應得太快了。「呃……你說說看,如果我辦得到的話,我一定盡量幫忙。」這次,她矜持的不敢直接說好。
「下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我得回老家一趟。」
「嗯,所以呢?」她眨著媚眸,想起他家世顯赫,父母皆是名門出身,曾是響叮噹的律師和商人,雖然提早退休,但權勢一族的光輝,仍舊閃耀。
她和他,就像雲和泥一樣,身處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我答應我的父母,要帶你回家。」
「什麼?!」溫婉錯愕的睜大眼。「為什麼?」
「因為我父母正在逼婚,我說我只喜歡你,所以暫時不能結婚,因此他們想見你。」他的語氣相當的理所當然。
「你怎麼可以說謊!」難得他一下說了那麼多話,偏偏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忍不住激動的低喊。
他波瀾未興的看著她,眼神熾熱而深刻。
「我說的都是實話。」
溫婉又臉紅了,一瞬間竟啞口無言。
她的脾氣不大,從小到大幾乎很少生氣,但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就會變得特別敏感,甚至輕易的被他撩撥情緒。
她在他面前哭過,也在他面前氣過,但每一次,他總有辦法讓她停止哭泣、平息她的怒火,就連現在,在他的注視下,她竟然馬上就忘了生氣,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好讓自己別再那麼害羞。
事實證明,她就是拿他沒轍。
第6章(2)
「我不要去。」她咬了咬下唇,懊惱的避開視線。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因為她配不上他,因為她和他根本是天差地別,因為她根本沒有資格愛上他!
她無聲的在心底吶喊,卻在吶喊完後,迅速白了一張臉。
愛?
為什麼她會提到愛?
難道撇開身份上的差距,她就會愛上他——還是說,其實她早就愛上了他,只是礙於身份上的差距,所以才會這麼卑怯?!
甄溫婉被這個念頭嚇壞了,她罪惡的揪緊胸口,連忙起身後退。
「我不能幫你這個忙,我——我——」
她慌張的轉過身,急得就想上樓,只是權天湛早已洞悉她每一個想法,早在她逃離之前,便迅速的捉住她。
「放手!」她慌亂掙扎。
他不顧她的抗拒,霸道的將她摟入懷裡。
「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放手。」他低聲說出與先前相同的答案,語氣強悍而堅定。
淚水迅速盈上眼眶,情緒轉變之快,連她都措手不及。
「不要這樣子……我求你,不要再這樣子了……」她已經沒有辦法了,為什麼每次她想逃,他就會出現?
他的介入、他的強索、他的摟抱、他的誘惑,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失去控制,將她困纏在他所編織的情網上,讓她逃不了,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佔據自己,看著自己朝他淪陷。
看見她脆弱啜泣,權天湛也不好受,他明白她的心結,也明白她的怯懦,但早在最初動心的那一瞬間,許多事就已注定無法改變。
「我要你。」他堅定道,仍舊執著不變。
溫婉用力搖頭。「我一點……都不好,拜託請你忘了我……你……你應該值得更好的……」
「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他將她摟得更緊,抱得更貼,執狂得令人顫然。「我要的,只有你,一直就只有你。」
淚,落得更凶,心,也潰堤了。
她就像落在網上的那只蝶,即使百般掙扎,最後仍逃不了被啃蝕的命運,然而被啃蝕的,卻是她的心,而啃蝕她的,就是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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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還是逃了。
就為了逃離他,她竟然利用他的信任,在他進入動物醫院接忘忘的時候,卑劣的打開車門逃了。
只是當她真正的逃開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她既不能回到自己的房子,也不能去找天音,更無法厚著臉皮,請其它好友收留自己,所以當天色愈來愈黑時,她只好坐上出租車,來到電視台附近的公園,傻傻的望著天空發呆。
但事後想想,其實這趟逃亡一點意義也沒有。
她只有一個人,終究得回去工作養活自己,那幾乎等同於自投羅網;就算她可以狠心辭掉工作,然而以他的能力,只要他想,她永遠也逃不了。
事實證明,她只是做了一件蠢事。
「唉……」坐在鞦韆上,溫婉不由得無奈歎息,冬夜的冷風吹在她身上,讓她冷得發抖,卻正好可以鎮定她紊亂的心。
他說他愛她,還說他要她,但是……為什麼?
她出身不好,學歷不高,還生了副不討喜的狐媚臉蛋。
因為這張臉,她吃過不少虧,所以她總是習慣戴著平光眼鏡遮掩自己,只是上回郭雋搶走她的眼鏡後,她就一直沒空去買副新的。
一般人家,都不會喜歡她這種女人,更何況他還是出身名門。
他的父母不會接受她的。
一定不會的……
閉上眼,她輕輕蕩起鞦韆,任由冷風吹拂,任由思緒放空,再也不做任何思考。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聽見附近傳來狗叫聲,起先只是一、兩聲,接著是一連串的吠叫,那聲音愈來愈近,近得就像是有狗來到她面前似的。
基於好奇,她不禁睜眼往前望去,卻赫然發現,權天湛就牽著忘忘站在她的面前。
一瞬間,她的心中閃過震驚、慌亂、忐忑和愧疚,但奇異的是,她卻再也不想逃了。
藉由路燈的照耀,她靜靜與他對視,什麼話也不說,就等著他破口大罵,畢竟她利用了他的信任,也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她沒替他和忘忘做晚餐,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下次,記得找個人多的地方。」
權天湛果然開口了,只是他的語氣和態度卻一如往昔的平淡,完全跟溫婉想像中的震怒有著十萬八千里的差距。
她握緊掌心裡的粗繩,忍不住開口:「為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懂他為什麼不生氣,更不懂他為什麼不罵她。
「天黑了,這裡不安全。」他輕描淡寫的解釋,依舊沒有責罵她的意思。
只是這短短的兩句話,卻大大震撼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