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允許自己稍稍放縱,卻萬萬想不到,竟會見到她。
舊時天氣舊時衣,她的模樣未曾改變。
他是醉了嗎?
「蘭兒,你回來了?」他走上前,伸手去碰觸。
以往,就算幻影再真實,他探出的手,卻總是落空。但這一次,他卻摸到溫潤的肌膚、光滑的髮絲,感受到她溫暖的血肉。
他是醉得多厲害?
「蘭兒,真的是你?」他目光灼亮,再往前跨步,來到她的面前。
沉香無法克制的顫抖著。雖然,關靖的神態,跟她先前所見,沒有多大的差異,但是那雙異常閃亮的黑眸,透露出他已經醉了。
平時的他,已經夠教人心驚膽戰。她不敢想像,眼前看似正常,其實醉得癲狂的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明明該是難得的機會,但是真正遇見時,她卻發現自己,竟難以克服心中的恐懼,只能狼狽的後退。
關靖驀地停下腳步,黑眸更亮。
他看得出來,那張美麗的臉兒上,有著深深的恐懼。那是他從未在蘭兒臉上,所看見的表情。
「不對,你不是她。」他危險的低語。
沒錯,眼前的女人,很像、很像、很像……
但,終究只是像。
她不是她。
她不是他的蘭兒。
哥哥。
蘭兒總是笑望著他,柔聲叫喚。
哥哥。
蘭兒不會怕他。
哥哥。
蘭兒不會恐懼的看著他。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他瞪視著她,凶狠的質問,再度逼近她,無情的將她逼到了牆角。
「我……我是誤闖進來的……」她瑟縮在角落,連聲音也顫抖。
兇猛的喝問,像猛獸的咆哮。
「為什麼你穿著蘭兒的衣裳?」
「我……」
她難以回答。
「為什麼你這麼像她?」他質問著,眼神若狂。
她更驚更駭。
眼前的關靖,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
他憤恨的靠在她耳邊,一字一字的逼問。「為什麼,你不是蘭兒?」
沉香驚慌得想逃,卻被他一探手,就狠狠的拉入懷中,牢牢的囚禁在他的胸懷中。他過重的手勁,弄疼了她,教她驚呼出聲。
俊美的臉龐,映在她驚恐睜大的雙眸裡,可怕如魔。
「為什麼你不笑?」他怒聲低吼。
蘭兒總是對著他笑。
哥哥。
從她還不懂事時,她就已認得他,只要是見著了他出現,稚嫩的臉兒上,就會露出笑容。
「不許這樣看我!」他瞪視著,懷中驚懼的女子,狠聲命令著。
蘭兒,從不曾怕他。
她總是笑得如初綻的花。
「給我笑!」他不能容許,這張臉上有著恐懼。
他要她笑,像蘭兒一般對著他笑。
但是,這個女人竟敢違抗他的命令,愈來愈是驚恐。
「笑啊!」他揚聲怒吼,忍無可忍的伸手,掐住她的頸項。
哥哥。
醉意與憤怒,讓他看見重重幻影,每一個幻影都是蘭兒。三歲時的蘭兒捧著甜湯、七歲時的蘭兒搖著折枝的梅花,十二歲時的蘭兒拉著他的衣袖,十五歲時的蘭兒開心的穿著,他送的新衣裳,在他面前轉圈……
不同年歲的她,對著他展露笑靨,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他。
哥哥。
哥哥。
哥哥。
幻影的叫喚,聲聲揪著他的心,卻掩蓋不住他手中這個女人的痛苦喘息。
瞬間,那個愛著他、崇拜他,笑意盈盈的蘭兒全都消失無蹤,唯一剩下的,只有眼前這個,滿眼儘是驚怖恐懼,不笑的女人。
「為什麼不笑?」他怒叫著,大手握得更緊,搖晃著她,命令。「你笑啊!笑啊——」
她笑不出來。
這個男人醉了、也瘋了,她可以看見,那雙赤紅的眼中,飽含著怨恨與瘋狂。
頸上的大手,扼得那麼緊,她無法掙脫、無法說話、無法呼吸,更別說是聽從他的命令,在瀕死的這一刻,對他露出笑容。
關靖憤恨的注視著手中,臉色愈來愈慘白的女人。
這個女人,不是蘭兒。
他原本以為,她的存在能稍稍填補,蘭兒死去之後,他心中的遺憾。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試圖從她身上,尋找蘭兒的影子,但是,愈是如此,他愈是清楚她與蘭兒的不同,她與蘭兒之間的差異,是那麼鮮明。
那麼像,卻不一樣。
不一樣!
這一切,反倒逼得他,非得面對蘭兒已死的殘酷事實。
這個女人,毀了他殘存的幻夢。
蘭兒已經死了、死了。
為什麼她還活著?憑什麼她還活著?用同一張臉,活著害怕他、恐懼他……
剎那間,他無法思考,一心一意只想報復。於是,他傾身向下——
關靖狠狠的吻住了她。
第4章(1)
那一日,教沉香永生難忘。
吻遍她全身的吻,緩慢得如獸的舔舐,他以輕夸細啃,就能讓她身軀如似浸入冷水,又像是被投入烈焰。
好幾次,她想要掙脫,卻又被他拉回懷中,健碩的體魄緊貼著她。
那熱烈的酒氣、灼燙的體溫,壓著她、鎖著她,纏繞著她。邪惡的輕笑,迴盪在她耳邊,他的指、他的唇,觸及她身上每一處,撩撥她的驚慌,但又惹弄她的濕潤,捻揉她的潤澤。
起初,她僵硬的抗拒,但漸漸的、漸漸的,抗拒被他的耐性磨耗殆盡,她無法克制自己,只能在他靈活的指尖、舌尖,隨著他的挑弄,難耐的嬌嬈起伏。
衣衫一件件被褪下。
那件朱紅色的,不屬於她的外袍,被粗暴的扯開,暴露她一身的白嫩。
關靖雙目閃爍,彎唇邪笑,俯身吮嘗懷中,不情願的獵物。他沒有將她錯認為幽蘭,卻又因為她不是幽蘭,而以她難以想像的方式,殘酷的懲罰她。
來此之前,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極有可能失身於他。她不害怕,處子之身被他所奪。
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遠遠超過,她所能想像的極限。
那瘋狂的神態褪去,慢慢變得從容,甚至……甚至……甚至是溫柔的……
即便是知道,這是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溫柔,都讓她害怕,怕自己忍不住陷落。
面對這般的溫柔,她甚至情願,他是殘酷的、粗暴的,那至少讓她能理所當然的抵抗。
不要……
不要……
不要對她這麼溫柔……不要讓她這麼難以抗拒……
暈眩之中,無助的淚水盈滿眼眶,她毫無依靠,只能用雙手,緊緊環繞這惡徒的雙肩,分辨不出他在耳畔的低語,是諷刺的嘲弄,還是魔性的哄騙。
汗水淋漓之間,他赤裸的身軀,如獸般美麗,強而有力的糾纏著她,健壯的大腿分開她,再傾身貼近,以灼熱的堅硬,浸潤她腿間的柔軟,緩慢而堅定的佔有她,深入她的深處。
起初的疼痛,讓她淌下淚來,狂亂的槌打他厚實的雙肩,嬌軀激烈的抵抗。他卻箝握住她的雙手,拉高過頭,吟笑的一再侵略。
時而他粗暴如狂、時而他溫柔得教她分辨不清,他是在傷害她,還是在撫慰她。
衝刺的節奏愈來愈強烈,將她推向某個,她從不曾接近的頂峰。
烏黑的長髮,撒落在他胸膛上,因他進犯的節奏,柔弱的擺動著。她緊閉著雙眼,狂亂的宛轉嬌嚷,無意識的將體內的他,吸納得更深更深。
最後,她恍惚迷茫,在他身下啜泣著哀求。
不是哀求他停止,而是哀求他繼續、繼續、再繼續……
雲雨過後。
沉香臥在繡榻上,汗水濕黏長髮,貼附在她滿是吻痕的嬌軀上。她的身體好倦好倦,但心中卻震撼驚恐。
她雖然是個處子,但卻也隱約知曉,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這般魔力。她就像個女奴,只能在他身下痛吟、嬌啼、哀求,渾然忘我。
至今,他的長指仍懶懶的,劃過她細嫩的裸背。這麼輕微的觸摸,都讓她顫抖不已,她本能的夾緊雙腿,卻更感受到雙腿之間,因他而氾濫的溫潤。
「你真是讓我驚喜。」他伏在她耳畔,輕咬著她的耳,像是一口一口在吞吃她,且貪婪得不肯停止。她的滋味,教他著迷。
薄唇落在她頸間,吻著那清楚的掐痕。初解人事,分辨不出是痛楚,還是歡愉的她瑟縮著。
「疼嗎?」熱燙的舌,緩之又緩的舔過掐痕。
她的臉兒瞬間燙紅,明白他問的並非頸間的傷痕,而是她腿心之間,那難以啟齒的酸痛。
羞恥的她,匆匆扯住殘破的單衣,遮掩自己的赤裸,翻身躲到繡榻的角落,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他有些詫異,好整以暇的側身,欣賞她凌亂的發、被吻得紅腫的唇,以及白嫩的肌膚上,被他啃咬留下的淺淺淡淡痕跡。她的神色慌亂,小臉蒼白,欲逃卻無路。
「你想逃到哪裡去?」他問,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將她拖回身下,黑眸居高臨下的俯視。
只要能離開他身旁,逃去哪裡都行。
她在心中吶喊著,卻無法說出口。懊悔與恐懼,在心頭交織,她直到此時此刻才徹底明白,她完全低估了關靖。
這個亂世之魔,邪惡得遠超過她想像。
心念一動,她倉卒的就要下榻,不顧裸身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