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可以肯定她並沒有騙他,因為在她的臉上瞧不出半點虛假。
如果是這樣,那麼唯一而且可能的答案就是——她弄不懂「餌」這個字的意思。
於是他開口再問:「你懂得什麼是餌嗎?」
「嗯。」用力的點頭,「我有看過阿東哥哥釣魚,他都是拿蚯蚓當餌,誘得魚兒一口吞下後,他就釣到魚了。」
呃……意思差不多啦!
「所以,你一點也不在乎我其實只是在利用你嗎?」他說得更白了,就怕她沒能完全瞭解他的意思。
回應他的卻是晶亮眸子裡盛滿的疑惑。
這有什麼好在乎?
她很喜歡、很喜歡他,所以能幫他忙,她可是開心的不得了。
帶著笑意起身,她雙手一抱,整個人又巴在了他的身上。
「那有什麼關係呢?能幫上相公的忙,可是巧蓮的榮幸呢!」
簡單一句話,卻夾帶著鉅力萬鈞的氣勢,筆直地劈開了駱世傑心中的防衛。
如果說這句話是出自別的女人之口,他絕對不可能相信。
可這話是出自她的口中,不論她以前有著怎樣深沉的心機,可是此時此刻沒了過往記憶的她,單純得就像是個初生的孩子,有什麼便說什麼,想親近他就大方靠近他,從來不像一般女人那樣捏扭。
在踏進洞房時心中堅定的立場,在這個時候潰不成軍。
如果她都可以這般無我的為他,為什麼他不能成為她的天?不能許諾將來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會好好地守護著她呢?
讓她成為他真真切切的妻,或許不是她的幸運,而是他的。
畢竟財富易得,真心卻是難求啊!
她用一顆最澄澈的心來包容他,萬事只求他好……動容的他終於情不自禁地雙手捧起她的臉,冰冷的薄唇碰上她那紅灩的柔軟。
「傻丫頭!」向來剛硬的心溶化了,訴說著最柔軟的聲調。「若是有朝一日你想起了一切,會不會忘了我?」
被他的灼熱氣息弄得迷醉,但姬巧蓮卻清楚地聽到了他的每一句話,她毫不猶豫地回應著——無論他的吻或他的問題。
是許諾,亦是誓言!
她知道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可能會忘記他,因為他早已被她深刻地烙在她的心裡……
不能要了她!
在激情的擁吻中,駱世傑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猶能讓他維持一絲理智。
剛剛她的一番話讓他激動萬分,卻沒能完全說服他。
現實依然是現實,他不能裝做他們只是一對尋常男女,如果不是她失憶,只怕他們的相見不會是這般的柔情蜜意,而是刀光劍影。
在嘗盡甜蜜滋味之後,即使欲罷不能,理智仍讓他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意識到他的想法與舉動,姬巧蓮氣喘吁吁地抬眼望著他糾結的眉心,他的退卻讓她也跟著皺起柳眉。
她的想法很單純,只有要或不要,並沒有任何禮教與現實的問題。
「相公,讓咱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吧!」睜著清亮大眼,她仰首企求,荏弱無辜的模樣足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發狂。
深吸一口氣,即使心中的激狂已經快成為脫韁野馬,他仍是輕輕搖頭。
他一向對自己很誠實,要說自己對她沒有一丁點的動情,絕對是騙人的。
可是他身為王爺,身為皇上的左右手,他不能這般放任自己!
「傻丫頭,我……」再吸一口氣,試著平撫心窩裡那種不顧一切想要擁著她的激狂,溫柔地輕聲喃道:「只怕以後你真的會恨我。」
「才不會!」
她怎麼可能會恨他?
他難道不知道她的心早就遺落在他身上了嗎?
所以在他要她嫁給簡大哥時,她才會滿心不願;所以每次見不著他時,他的臉才會不時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或許她很單純,可是在飄香院的那些日子,她可是經歷了李嬤嬤一場道道地地的特訓,有些東西可不是白學。
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子要她,而她也願意就這麼一輩子跟著他。她不懂,為什麼他們不能成為真的夫妻?
堅定地往前一步,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她不要他們離得那麼遠。
「我們拜過天地、拜過堂,已經是夫妻了。」她很固執地說,執意地仰首用生澀的方式吻上他那冰涼的薄唇。
只消一根手指頭,他就可以輕易的推開她,可是這麼簡單的事他卻做不到。
任由她毫不溫柔地在他的唇上啃咬,她那生澀卻又認真的模樣終於讓他心中那根名為自製的弦繃斷了。
「你真的不後悔嗎?」因為在意,所以即使濃濃的慾望不斷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流竄,他仍勉力隱忍著。
「唔!」抿著誘人的紅唇,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真的不悔!
她相信不管以後他們遇到什麼事,她都不會後悔。
「好!」
話落,駱世傑俐落地將她攔腰抱起,筆直地朝著擺放著鴛鴦繡被的床榻走去。
她都這麼勇敢了,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拜倒在這樣嬌小、什麼都不記得的女人裙下,他絕對會將這話當成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如今她輕易辦到了。
因為她的眼裡只有他、心裡只有他,這樣的專注讓他不得不動容,所以即使明知她會是個天大的麻煩,他也無法放任她自生自滅。
看似粗壯的大掌以最溫柔的姿態將她橫放在大紅錦被上,五彩繽紛的戲水鴛鴦襯得她那白皙的肌膚宛若白雪。
即使不想讓自己像是個未經人世的小毛頭般急躁,可是他的心裡卻很清楚,她所帶給他的激情是他這輩子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低頭輕柔地吻著柔軟的唇瓣,厚實大掌也柔柔地勾弄著披散在錦被上的如緞秀髮。
黑的發、紅的被,與宛若皓皓白雪的肌膚形成一幅魅惑的景象,他的心像是脫韁野馬般躁動著。
他想擁有她,真真切切的擁她入懷。
「傻丫頭,你還有機會後悔。」
即使是箭在弦上的此刻,他還是願意給她最後選擇的機會。
在他獨特氣息的包圍下,她亦同樣地被陌生的情慾迷亂團團包圍住,但他的話卻永遠能夠穿透層層迷霧,直抵她的心坎裡。
「相公,巧蓮永遠不悔。」
這樣就夠了!
不再猶豫,大手一揮,銳利的掌風讓細緻嫁衣上的盤扣全都迸開,他的掌帶著敬畏與疼寵地撫上她胸前宛若雪地上的一點紅梅。
細細輕撫,恣意憐愛。
他的舉動引誘著紅唇逸出迷惘卻又教人銷魂的低吟。
「傻丫頭……」他朗朗的笑了,低頭又是一陣掠奪,飲盡她唇中的蜜津,靈蛇似的舌和指在她的身軀上點燃一簇簇陌生的火苗。
他的種種挑弄逼得她不知所措地扭動身軀,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渴求著什麼,只能隨著他的接觸輕喘、呻吟,嬌媚模樣讓人生憐。
望著她的媚態,一抹打自內心勾勒出來的笑容,在他向來俊逸且嚴肅的臉龐綻放。
不再猶豫,讓自己的強壯覆上她的白皙。
勁瘦的腰再也不受任何理智的韁繩所操控,宛若一名威武的軍將,昂然地策馬前進、掠奪……
「啊!」輕吟一聲,姬巧蓮晶瑩的雙眸逸出一顆燦然宛若珍珠的淚。
疼痛不會讓她落淚,真正讓她流淚的是,她知道自己終於成為他的妻……
第六章
「可惡!該死!」手持長鞭,靈巧揮舞,十七公主像是發瘋似,讓原本整齊而肅穆的御書房險些成為斷垣殘壁。
看出公主正在盛怒中,幾個宮人垂手而立,完全不敢上前阻止。
誰都知道,宮裡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公主,就屬十七公主最嬌縱也最野蠻,除了皇上外,她幾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為所欲為。
所以為了小命著想,他們寧願事後被治失職之罪,也好過此時此刻便死在她的長鞭底下。
「皇上呢?現在連你們也敢怠慢本公主了嗎?」
駱世傑不將她放在眼裡,就連這些狗奴才也開始有樣學樣了嗎?
「公、公……主。」宮人們嚇得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這些愚蠢的奴才不啻是在她的怒火上澆了一桶子油,長鞭一揮,烏黑鞭身立即閃著刺眼的紅。
見了血還不夠,東方盈安像是打上了癮,連續幾鞭下來,那些宮人的身上全都綻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你這是幹什麼?」東方觀雲難得地對這個他向來疼愛的妹子板起臉,沉穩的聲調明顯透出幾許怒氣。
「皇兄!」
完全無視於他的怒容,東方盈安一見她要找的人終於出現,長鞭一甩,就衝進他的懷裡撒起嬌。
「你到底在幹什麼?」
好不容易前些日子才藉故支開這個任性公主,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可怎地她一回來,就搞得宮裡雞飛狗跳。
似乎察覺皇上的不悅,東方盈安連忙收起些許刁蠻,努力地告起狀來。
「這些狗奴才目中無人,所以臣妹才會……」
千錯萬錯絕對不是她的錯!
即使面前滿室的雜亂,她還是能找理由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