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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梅貝兒

  童芸香輕頷下首,果然是姚錦柏幹的好事。「受誰之托?」

  「就是住在我家隔壁巷子一個叫張勇的,給了我二十兩……要我收買趙大娘,還說事成之後,蘇州那位老爺還有後謝。」她把知道的都說了。

  童芸香問了地址,這才讓張伯開門。「你可以走了。」

  江婦馬上連滾帶爬的逃出郭氏義莊。

  「虧你想出這個辦法。」郭晉噙著笑意從暗處走出來。

  「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只有這麼做才能逼她說實話。」童芸香旋即點了一把香,為利用這些亡者又驚擾到它們的安寧而道歉。

  郭晉甚感欣慰。「表妹夫早就猜到對方定會從你身上下手,幸好你有來找我,而不是想一個人去應付。」

  「我也不想麻煩表哥,但茲事體大,一個弄不好,反而會連累相公,我不能過於逞強。」要是對方拿自己來威脅丈夫,反而會弄巧成拙。

  他讚許地道:「你做得很好。」

  「表哥先別誇我,得先找到那個叫張勇的,或許他就是跟蹤我的人。」童芸香有八成的把握。

  郭晉帶了幾名家僕前往張勇所住的地方,卻撲了個空,連找了好幾天不見蹤影,最後卻聽說對方因為詐賭,被賭坊的人打死了。

  「……被人打死了?」這一頭,姚錦柏用手上的水煙壺指著長子,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是怎麼辦事的?居然找了那種人來,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姚敬平被罵得灰頭土臉,不敢吭聲。

  「最重要的是現在流言滿天飛,全蘇州都在謠傳咱們賣假貨的事,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原本要下訂的客人全都收手了。」姚敬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爹,這該怎麼辦?」

  「一定是府裡的人傳出去的,外人不可能知道這件事,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奴才,非宰了他不可!」姚敬平趕緊轉移話題。

  長子的話確實有道理,姚錦柏吐了口白煙。「去把管事叫來!」

  管事匆匆忙忙地來到大廳。「老爺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最近府裡有誰經常往外跑,而且行徑可疑,要是找不出來,就算在你頭上。」姚錦柏惡狠狠地說。

  「是……」管事硬著頭皮去查,奴僕們為了自保,全都指向保興,大家都知道他最常偷溜出去。

  於是保興被抓到大廳。「老爺……小的出門是替管事辦事,不是偷懶……」

  「是不是你把賣假貨的事傳出去的?」他斥問。

  「小的什麼都沒說,小的不知道!」保興跪在地上,兩手亂揮。

  姚錦柏馬上命管事拿板子來,打到他招為止。

  最後,保興被打到屁股皮開肉綻,真的受不了了,終於坦承。「小的是一時說溜了嘴,真的不是故意的……老爺饒命!」

  「你這個狗奴才!給我用力打!」姚錦柏破口大罵。

  動手的奴才不敢停,打到保興只剩下一口氣才拖下去。

  姚錦柏雖不斷地對外澄清,全因家僕不滿被扣錢,懷恨在心,才會故意造謠,並非事實,可非但沒有止住流言散播,還有幾位買家不甘受騙,告上知府衙門,要求鑒定真偽,此事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第8章(2)

  十月,眼看又到了年底,儘管夫妻聚少離多,但也更加珍惜相處的時光。

  只要在家有空,姚錦杉便會親手製作桌椅,甚至還打算幫繡球和圓滿各做一個家。

  像是知道那是自己以後要住的地方,圓滿在主人腳邊繞來繞去,不停地喵喵叫,十分開心。

  「不要吵。」他蹲下來摸了摸,又繼續打磨,直到告一段落,才抹著額頭上的汗,走進房裡喝水。

  正在畫圖的童芸香連忙把跟在後面的圓滿趕出去,免得又嚇到繡球。「你不能進來,快到外面去玩!」

  「喵喵——」被拒於門外的圓滿發出抗議聲。

  童芸香見丈夫喝完水,拿起自己畫的圖稿來看,想到他這幾天都是心事重重,晚上一個人呆坐在天井,如今終於知道所為何事。

  「昨天才聽表哥說姚家因為賣假貨的事被好幾個人告,知府大人還傳了你大師兄前去問話,他看過姚家賣的那些傢俱,確定不是香山幫的匠人所做,還說香山幫和姚家老早就沒有生意往來。」丈夫的心情肯定不好受。

  姚錦杉放下圖稿。「確實如此。」

  「不知衙門會怎麼判?」

  他輕哼一聲。「姚家的名聲已經毀在他們手上,就算不用坐牢,也要賠上一大筆銀子,是他們咎由自取。」

  「你嘴巴上說得冷酷無情,但想到同父異母的弟弟要被關進牢裡,還是會於心不忍。」童芸香一針見血地道。

  「被你看出來了。」姚錦杉苦笑了下。「我只是沒想到錦柏會墮落到這個地步,貪字真是害人不淺,爹若還在世,不知會有多心痛。」想到庶弟幼時可愛調皮的模樣,不禁感慨。

  「不是還有相公嗎?公爹一定會把振興家業的希望寄托在相公身上,你可要好好地幹。」她揶揄地笑說。

  他佯哼。「別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你這個做媳婦的也要幫忙。」

  「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能幫什麼忙?」

  姚錦杉咧嘴笑了笑。「早點幫我生個兒子,讓姚家開枝散葉。」

  「兒子是說有就有的嗎?」童芸香紅著臉嗔罵,假裝畫圖。

  見到妻子兩隻手腕都空空的,他有些疑惑地問:「怎麼把鐲子拿下來了?」

  聞言,童芸香從鏡奩的抽屜裡取出一隻翡翠鐲子。「我是擔心不小心碰壞了,會對不起婆母。」

  「娘都說要給媳婦,就是你的東西,不會怪你的。」他很高興妻子珍惜母親的遺物,但他相信母親希望她戴在身上。

  童芸香硬塞給他。「還是不要,你快收起來。」

  「那就留給咱們媳婦。」

  「哪來的媳婦?」她嗔瞪他一眼。

  「當然是先求菩薩快點給咱們一個兒子,媳婦不就有了?」姚錦杉一邊笑,一邊打開四件櫃的門,將東西收進首飾盒,又見到那封被自己遺忘許久的信,便拿了起來,想著該怎麼處置。

  「那是什麼?」童芸香湊過來問。

  「我到狼山去替爹上香祈福那天,在途中遇到一個被毒蛇咬傷的大叔,他托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們家老爺後就斷氣了,我只知對方姓徐,卻不知住在何處,就一直放到現在,都過了三十年,對方恐怕早就不在人世。」姚錦杉歎道。

  童芸香看了下有些泛黃的信封,正反面都沒有署名,也沒有封口。「可有看過信上寫些什麼?」

  「不曾。」

  她沉吟了下。「說不定信上有寫。」

  「那就拿出來看吧。」事到如今也只好這麼做。

  於是,童芸香抽出裡頭的信紙,將對摺的地方攤開。

  「寫些什麼?」他湊過來,瞥見上頭娟秀的字跡,可以斷定是女子所寫,很自然地念起信上的內容。「妾身先走一步,老爺無須自責,望請善待姊姊……就只有這幾字,還是不知道是誰。」

  他說完,卻沒聽到妻子的回應,不禁抬頭問:「怎麼了?」

  童芸香依然低頭看著信紙。

  「芸香?」他喚了好幾聲,見妻子都沒有反應,只好伸手輕碰了下她的肩頭。「你在想什麼?」

  這時,童芸香才緩緩地抬起螓首,口中低喃。「我必須回去……」

  「什麼?」姚錦杉困惑地看著妻子,發現她看著自己,但又不像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他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她依舊喃道。

  姚錦杉皺起眉。「你在說什麼?」

  「回去……我要回去……」

  他口氣多了抹焦急。「看著我!」

  童芸香失神地輕喃:「我必須回去……」

  「要回去哪裡?」

  「京城……薛家……」說完,她就昏過去了。

  「芸香!」姚錦杉趕緊將妻子抱到床上,伸手按她的人中。

  片刻之後,童芸香漸漸甦醒過來,卻是一臉迷惑地看著他。「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你昏倒了。」

  她一臉錯愕。「我昏倒了?」

  「你看了信之後,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恍惚惚,嘴巴一直喃喃自語,說你必須回去,我問你要回哪裡去,你說京城薛家。」他盯著妻子,卻只看到茫然。

  「京城薛家?那是誰?」自己並不認識姓薛的人家。

  姚錦杉搖了搖頭。「我才想問,你就昏倒了。」

  「我真的這麼說?」

  他點頭。「是我親耳聽見的,你真的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

  「我只記得在看信,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昏倒了,可我真的不記得有開口說過話。」童芸香還是想不起來。

  於是,姚錦杉把掉在地上的信撿起來。「你再看看。」

  「妾身先走一步,老爺無須自責,望請善待姊姊……」她念著信上的內容,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無奈湧上心頭,還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用指腹輕撫著上頭的娟秀字跡。「這封信究竟是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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