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蘿兒咬了咬唇,甩開心底那些不該有的擾人情緒。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夫人要的玉符,然後揚長離去,從此與那個危險的男人再無瓜葛。
趁著段勁遙不在,上官蘿兒謹慎而利落地在房裡找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讓她不禁懊惱地蹙起眉心。
到底是她太粗心,沒發現某個不起眼的機關或是暗格,還是那門主玉符真的不在段勁遙的房裡?
就在上官蘿兒不死心地想要更仔細地再搜索一遍時,忽然敏銳地聽見房外有一陣腳步聲接近。
她立刻退回到桌邊,坐下來替自己倒了杯茶,裝出剛起床不久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後,腳步聲在門外停住,門上傳來一陣輕敲。
「什麼人?」上官蘿兒一邊問,一邊暗暗猜測著。
倘若是段勁遙,他肯定不會敲門,那麼外頭的人會是誰呢?
「蘿兒姑娘,我是總管德叔。」中年男子客氣有禮的嗓音響起。
上官蘿兒前去開門,果然是昨天曾見過的那位總管大叔。
「德叔早,有什麼事情嗎?」她嘴角一彎,揚起和善的微笑。此刻人在虎穴,和週遭的人保持友善才是明智之舉。
「門主要我替蘿兒姑娘張羅一些新衣裳,您看看這些滿意嗎?」
德叔的手裡捧著好幾套簇新的衣裳,那料子看起來非常好,全都是上等絲綢所製成的。
上官蘿兒一臉驚喜地接過那些衣裳,臉上的笑意加深。
「很滿意,多謝德叔替我費心張羅。」
「蘿兒姑娘別客氣,這是門主的吩咐。」德叔微微一笑,對她的客氣與和善留下挺好的印象。
「對了,門主呢?」上官蘿兒佯裝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門主一早就出門去了,不過門主有交代,倘若蘿兒姑娘有什麼需要,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啊?怎麼好意思勞煩德叔呢?」
「蘿兒姑娘不必客氣,那我先去忙別的事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儘管找個人來告訴我。」
「好的,謝謝德叔。」
她左一聲不好意思、右一句謝謝德叔,果然順利贏得了這位中年總管的好感,就見他滿臉笑意地轉身離開了。
總管離開後,上官蘿兒又仔細地在房裡搜尋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她雖然覺得可惜,卻也並不氣餒。既然確定段勁遙已經出門去了,她怎能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呢?
就算不能在各樓閣內仔細搜查,能夠先弄清楚「白虎門」內的地形也是好事一件,那對於將來的搜查絕對有幫助。
於是,上官蘿兒離開了段勁遙的寢房,佯裝只是隨意散步似的四處走動。
由於她是門主剛「收下」的女人,再加上她絕美的容貌,讓她不論走到哪兒都有幾雙好奇的眼睛盯著瞧。
在這種情況下,上官蘿兒心知自己絕對不能露出半點可疑之處,免得消息很快就傳進了段勁遙的耳裡。
她東看看、西望望,美麗的容顏不時揚起讚歎的微笑,假裝在欣賞庭園的美景,暗地裡則悄悄地記下沿路所見的一切。
當她經過幾株桂花樹時,碰上了正要前往灶房的總管。
「蘿兒姑娘,出來透透氣呀?」
「是呀!心迫庭園好大。」她笑了笑,隨口說道:「這桂花真美。」
「蘿兒姑娘也喜歡桂花呀?」德叔一臉贊同地猛點頭。「桂花的花兒雖然小巧,模樣卻相當雅致,而且芳香四溢,香味經久不散,門主也挺喜愛的呢!」
「喔?真的嗎?」
「是啊!在門主的寢房和書房的外頭,種了特別多的桂花。對了,灶房的杜娘釀桂花酒的功夫了得,十分好喝呢!」
「可惜我不擅長飲酒,否則一定要嘗嘗。」上官蘿兒笑道。
德叔呵呵一笑。「有機會的話,蘿兒姑娘到是可以試著喝一點看看,那桂花酒清香甜美,醉不了人的。」
「好呀!」
「呵!我正好要去灶房一趟,就順便要杜娘有空時為蘿兒姑娘準備一些桂花酒吧!蘿兒姑娘,妳自個兒隨意走走啊!」德叔說道。
總管離開後,上官蘿兒繼續四處「閒晃」,而她發現有一幢樓閣的外頭種了好幾株桂花。
依照德叔所言,這裡應該就是段勁遙的書房了。
她心想,倘若那門主玉符真的不在段勁遙的寢房,那麼最有可能收藏的地方,應該就是書房了吧!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上官蘿兒真想闖進去好好地搜索,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避過眾人的耳目,順利地溜進書房呢?
就在上官蘿兒暗自思忖之際,忽然感覺有道視線正盯著她瞧。她心生警覺,臉上的神情卻是不變。
她不動聲色地從書房前走過,隨身的一條繡帕被身邊的矮花叢勾掉了也沒有停下腳步來檢拾,裝出一副只是正好經過這裡的模樣,同時她不忘暗中觀察著四周,看看是什麼人在窺視她。
但……沒有。
她不但沒瞧見任何可疑的人影,剛才那種被人悄悄監視的威覺也消失了。
是她多心了嗎?
不,不太可能,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肯定有人正躲在暗處,偷偷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既然段勁遙出去了,也不太可能是德叔,那會是誰呢?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既然她已經被盯上了,現在最好不要有任何可疑的舉動,於是上官蘿兒隨意走到一個美麗的池塘旁,在池畔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假裝在欣賞池裡悠遊的魚兒,耐住性子在這裡坐了許久,久到她認為應該已足以消除了那人對她的疑慮。
又過了一會兒,上官蘿兒刻意露出一絲疲態,假裝自己已經逛累了,起身返回段勁遙的寢房。
一進入段勁遙的寢房,上官蘿兒便關上房門,迅速來到另一頭的窗邊,在確定窗外沒有人之後,她利落地翻身而出。
倘若有人正監視著她,此刻必定守在房門外,而她從另一邊的窗子離開,應該能避開那個人的耳目。
上官蘿兒踏著迅速而輕巧的步伐朝書房前去,她剛才在四處張望時,發現有一處花林特別茂密,或許可以掩護她的行蹤。
上官蘿兒加快腳步,打算趁段勁遙還沒返回「白虎門」的時候,先進書房去找找有沒有玉符的線索。
然而,當她才剛靠近書房,正在估量著從那茂密花林翻上書房窗子的可行性時,突然聽見一聲嬌叱——
「妳給我站住!」
上官蘿兒的身子微微一僵,細緻的柳眉輕蹙了蹙。
看來,她太小覦了那個監視者的心計。
上官蘿兒在心底暗暗低咒自己的大意,然而當她回過身時,美麗的容顏已換上了無辜的神情。
「夫人,有什麼事嗎?」上官蘿兒問道。剛才聽見那聲嬌叱,她就認出了來人是蘇紅袖。
蘇紅袖走了過來,一臉不善地盯著她。
「什麼事?哼!這句話該由我來問妳吧?」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蘿兒不懂。」
「少給我裝無辜!」蘇紅袖哼了聲,咄咄逼人地問道:「妳鬼鬼祟祟地兩度接近勁遙的書房,有什麼目的?說!」
「鬼鬼祟祟?夫人言重了。」上官蘿兒仍舊擺出無辜的模樣。
很顯然,剛才注意她的人確實就是蘇紅袖,而這女人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從察覺她的舉動到迅速跟了過來的時間極短,想必身手也不弱。
「妳剛才就來過這兒了,卻假裝返回房裡又悄悄溜來,不是心懷不軌是什麼?」蘇紅袖怒聲質問。
「夫人真的誤會了,我剛才返回房裡,才發現隨身的繡帕不小心掉了,所以才趕緊過來尋找。」
「胡說!」
「是真的,瞧,我的繡帕不就在那兒嗎?」
上官蘿兒指著書房外的一處矮花叢,她的繡帕被一截樹枝給勾纏住了,正迎風飄揚著。
幸好剛才她靈機一動,故意將隨身的繡帕留在這裡,這會兒正好讓她有合理的借口可以解釋自己的舉動。
蘇紅袖看著那條繡帕,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她才不相信上官蘿兒的鬼話,可偏偏上官蘿兒的繡帕當真被勾在這兒,這下子她興師問罪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怎不令她惱怒極了。
「妳以為使小使倆,就能騙過我嗎?」她恨恨地嚷道。
就在上官蘿兒想要再次強調自己的無辜時,一個低沉的嗓音驀地傳來——
「怎麼了?我才回來,就聽見妳們在爭吵。」
段勁遙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而一看見他,蘇紅袖便搶著告狀。
「這女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而且兩度來到你的書房,顯然心懷不軌!」
「喔?是這樣嗎?」
段勁遙挑眉望向上官蘿兒,就見上官蘿兒不但沒有半點心虛或慌亂,甚至還流露出一臉無辜又無奈的神情。
「不,不是這樣的,我剛才在四處晃晃時,身上的繡帕不小心掉了,所以才會回頭來尋找,這一點我剛才已經向夫人解釋過了,只可惜夫人不信。」
「那妳的繡帕呢?」段勁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