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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董妮

  怎麼辦?他們互相看了半天,最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鍾離身上。

  這次的事正是鍾離牽的頭,他說有把握整垮凌家,大夥兒才會聯合起來,設計這麼個大陷阱讓凌家跳——由凌家的內奸傳出商隊行進路線,鍾離和其餘商人再買通盜賊,從中劫掠獲利,這種不用本錢的生意讓他們賺了不少。

  但他們還想要更多,凌家這塊大肥肉就是他們下一個目標。

  問題是,他們不知道凌家的內奸是誰,不曉得事情若過麻煩,鍾離有何辦法解決?不明白事後,鍾離要如何面對商會的質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硬生生整垮凌家?不清楚……

  因利益而結合的群體存有太多的不確定,事情進展順利時,利益會蒙蔽雙眼,讓人以為凡事操之在手,什麼也不必害怕。

  可一旦遇到麻煩,矛盾和問題便顯現出來了,誰都想得到好處,可誰也不想背黑鍋,那現在怎麼辦呢?

  他們要鍾離負責任,可鍾離哪裡有如此大的肩膀擔起恁大重責?

  他慌亂地四處張望,想找出那個信誓旦旦可以幫他整倒凌家的人。

  可不論他看了多久,也找不到那與他接頭的內奸。怎麼回事?難道那人也被制住了,所以……他們辛辛苦苦佈局三年,至今全成泡影?

  鍾離越來越焦急,額上汗如雨下。

  李巧娘看他模樣,就知事情有了轉機。

  就凌家遇到這一連串的劫案,凌端與她討論過很多,幾無保留地對她說出所有的疑惑與至今掌握的線索。

  她再對照鍾離眼前的反應,一點靈犀在握。

  「鍾老闆可是在尋我家大管事福伯?」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鍾離好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嚇得整個人跳起來。「好端端的,我幹麼找福伯……」

  「你當然要找福伯,因為福伯就是內奸——」

  一言激起千重浪,卻是凌端回來了。

  第10章(1)

  凌端走進大堂,一身風塵僕僕,手中抱著一隻骨灰罈,滿面的肅穆與狠戾。

  這一趟黑熊村之行,他得到很多線索,也徹底解決了這件謎案。

  但與此同時,他失去了更多東西,尤其是……

  他抱緊了手中的骨灰罈,想到裡頭裝的那個人,心如刀割。

  「端兒!」

  「相公!」

  凌父和李巧娘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李巧娘尤其開心。凌端就是她的主心骨兒、這個家的頂樑柱,只要有他在,管這些債主多兇惡、人數再多上幾倍,她也完全不害怕了。

  她迎上前去,笑容就像初春的桃花般艷麗。

  凌端見了她,忍了一路的鬱悶終於稍解,眸裡的冰霜也一點一點融化了。

  「辛苦你了,巧娘。」他牽住她的手,感激的眼神凝視著她。

  他一進門,大師伯——也就是他那便宜師父越秋雨的大師兄便傳音入密,將大堂內發生的事完完整整跟他說了一遍。

  大師伯還誇他好福氣,娶了個機敏靈巧的好媳婦。

  凌端知道了她受了委屈卻得體應變,心裡是說不出的憐惜與歡喜。

  他一邊慶幸著自己沒有蠢得太離譜,終於發現她的好,及時留下了她。

  另一方面,他也將自己這一趟黑熊村之行所得的線索告訴大師伯,請他出手,擒下嚴管事和福伯,送到大堂,以便解開這一連串的事件。

  「端兒,你剛剛說什麼?福伯和鍾老闆勾結,圖謀不軌?」凌父不相信。這太荒謬了!福伯在凌家幾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是內奸?

  「爹爹不必心急,待福伯和嚴管事到後——」凌端話到一半,就見福伯和嚴管事被人五花大綁地丟了進來。

  至於丟他們的人……從頭到尾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過。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大堂諸人一跳,不受影響的只有凌端和李巧娘。

  凌端是早知這位大師伯的脾氣,他生性孤僻,素來不與外人打交道,所以李巧娘能得他誇讚,非常不容易。

  至於李巧娘,她是只要凌端在,天塌下來也不怕,何況只是莫名其妙多出兩個大男人,根本不算什麼。

  「端兒,你……你搞什麼鬼?」凌父被嚇了好大一跳,口氣難免帶著怒火。

  凌端淡淡一笑,安撫父親。「爹爹莫怕,那是孩兒的朋友,特來護衛我凌家不被奸人所害,同時捉住兩個吃裡扒外、殘害親人、滅絕人性的兇手……」說著,他惡狠狠瞪向嚴管事與福伯。

  「福伯真是內奸……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自父親過世,凌父算是福伯一手帶大,在他最危難的時候,也是福伯陪著他闖過重重難關,他們名為主僕,實則情同父子,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福伯會背叛他。

  「福伯不是內奸……不,我應該說,真正的福伯不是內奸,至於眼前這位……」凌端走到嚴管事和「福伯」面前,伸手扯掉塞在他們嘴裡的破布,冰冷的眼裡帶著深入刻骨的仇恨。「我該如何稱呼二位?福清、福嚴,你們一個是福伯的雙胞胎兄弟,一個是他的親侄兒,是吧?」

  「什麼?」凌父半跌半跑地來到嚴管事和「福伯」面前,細細地看著那兩張臉。「你是說……他們……他們是福伯的親人……那……福伯呢?我們家福伯呢?為什麼他會頂替福伯的身份進入凌家,莫非……」

  凌父說不下去了,他的視線緩緩轉向凌端手中的骨灰罈,就此定住,無法移開。

  他不願猜測任何事,怕不小心猜中了,只會更傷心。

  但他也很清楚自家兒子的為人,不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會緊緊抱住那只骨灰罈的,那麼——

  「福伯……」凌端深吸口氣,眼眶不覺熱了起來。「被他的親生兄弟……世上僅存的血脈至親害死了……」

  事情未經確認,凌父可以誰騙自己,福伯依然好好的,他所有猜想都是錯誤的。

  可一旦真相被揭開,血淋淋的事實只打擊得他渾身發軟、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暈厥過去。

  「公公!」李巧娘及時扶住他,卻見凌父老淚縱橫,僅僅眨眼時間,他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幾歲。「公公,我扶您去休息吧!這裡交給相公就好,他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雖不是親生父女,但相處久了總有感情,看公公這樣子,她心裡好難受。

  「不!」凌父指著一邊的椅子,讓李巧娘扶他過去坐好。「我要在這裡看,是誰、為了什麼原因害死我們家福伯?!」

  凌父素性固執,他不肯去休息,天王老子來了也拿他沒轍。

  因此李巧娘也不再勸,只在他身邊小心侍候著。

  凌端遞給她一抹感激的眼神。福伯已經死了,他可不希望父親又在這時候出事,凌家已禁不起更多的折騰。

  李巧娘對他重重頷首,讓他放心,有她看著,公公一定不會有事。

  凌端鬆下一口氣,繼續說道:「福清,你應該是福伯的哥哥,對吧?」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儘管面色慘白,福清依然死不認罪。

  但凌端也不在乎,只是淡淡聳肩。「那麼……我們就從兩百年前那場奪嫡之爭開始說起吧!」

  聞言,福清和福嚴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他們不相信那麼久遠的事還有人查得到,但凌端卻說出了「奪嫡之爭」四個字,這怎麼可能?!

  凌端也不看他們,自顧自說道:「兩百年前,也就是孝宗皇帝在位之時,太子意外墜馬身故,諸皇子開始哄搶儲位,其中呼聲最高的便是皇七子與皇十三子。其中,皇七子的岳父是那時的宰相福緣,在文官中很有聲勢,皇七子本人又好武,與軍中將領關係良好,大家都以為將來繼承大統的非皇七子莫屬,卻不知皇上真正屬意的是皇十三子。皇十三子的外援雖然沒有那麼多,勢力也不夠龐大,但他生性仁和,與下層官員交好,管理戶部,關心民生,在百姓中素有賢名。

  「後來祈州發生瘟疫,短短十餘日,死亡數千人,皇七子主張派大軍封閉祈州,以免瘟疫擴散,傷及其他州縣,皇十三子卻以『愛民如子』為由,自請帶領太醫署諸御醫進疫區救治患者。皇上採用了皇十三子的建議,並在私底下說,皇七子雖有能力卻心性狼毒,不宜為君,此話不知怎地流傳了出去,弓そ起皇七子不滿,因此起兵奪位,結果兵變被擒,其餘相助者皆抄家、斬首,其中就包括了宰相福緣滿門。

  「當時孝宗皇帝給福緣的判決是只誅首惡,不禍及旁人,但為警惕世人,福家滿門貶為奴籍,生男世世為奴,生女代代為婢。而我凌家某代先祖則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買了一個福家人為奴,從此這福家人便在凌家安下身來,隨著歲月流逝,福家人代代服侍凌家,直到福伯的父親,也就是上任的大管事福舟,實在受不了這種永生永世為奴為婢的日子,於是在妻子產下雙生子後,他謊報家主只得一子,卻將另一子送到黑熊村,請一獵戶代為照顧。福舟打的主意是,利用偏遠山區戶籍申報不周全的情形,洗白長子的奴籍,變成平民,將來努力讀書,求取功名,再一次光耀福家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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