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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你……」她叉羞叉惱地咬了咬粉唇,確定並無春光外洩後,才怒容滿面地轉過身,走到他面前。「你不是君子。」

  他臉色是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不錯,應該是死不了了。

  「我看起來像君子嗎?」他臉上微露惋惜,帶笑的眼眸流連於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深深晾艷其靈秀出塵的嬌容。

  以一般尋常村婦來說,她的肌理太過細緻,膚似軟絲,漾著水般柔嫩晶瑩的盈盈杏瞳染上明媚春色,眼波一轉喑生輝,耀如星空下綻亮的星子,讓寂寞弦月為之失色。論起姿色,她確實不如蠻橫嬌貴的呼蘭格格,可是卻有一股幽然綻放的韻昧,似雪山深處一株冷梅,不求人知她美麗地獨自散放沁心暗香。

  「非禮勿視。」陶樂梅惱怒地指著他鼻頭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敲破他的頭,讓他再度昏厥。

  …是你一進門就寬衣解帶,頗為自在地以巾拭身,我以為是本地風俗,不好開口阻止。「而他也無意錯過撩人的旖旋風光。

  「少耍嘴皮子,你對救命恩人太不敬了,明天開始就紿我劈柴燒水,所有雜務都歸你管,要是敢」偷懶,我用棍子抽你皮肉。「男人不打不乖她非把他調教好不可。

  劍眉微挑,元真眼含笑意的回道:  「我想我還是重傷在身的傷員,不宜太過操勞。」

  「你手沒斷、腳沒殘,裝什ど傷呀!那點破應用口水塗一塗就好了,我沒多餘的閒錢讓你當大爺。」想想這些天拿出的銀兩,她可就心疼了屋漏沒錢修,卻拿來浪費在四肢不動的廢人身上,怎麼算都不划算。

  「是嗎?我剛聽有人喃喃自語地說還請來大夫看診,這點」小傷「真是難為人家了。」她這凶巴巴的模樣還挺逗人地,生霞粉腮因怒氣而更加酷紅了。她手心握成拳,在他鼻前一揮。「你少得寸進尺,我救了你,你就得報恩,別想死賴在屋裡不事生產,你敢忘恩負義,我讓你走不出桃花村!」

  在附近四個村落來說,男人真的很不值錢,也沒什麼地位,女人習慣對他們呼來喚去,不覺有何不妥,男人本來就是女人的財產之一,用不著太客氣。

  從小被人捧得高高的元真露出一絲玩味。「怎麼才叫報恩?我是指勞動肢體以外。」

  「不做事就拿錢來贖,只要你有銀子。而且是讓我滿意的數目,我會笑著收下並親自送你出村。」陶樂梅說得現實,毫不忸怩。

  「那簡單。我懷兜裡有一隻銀袋……」他頓然愕目,低視自個一身粗布衣褲。

  「誰換了我的衣服?」

  「……我。」她很想表現得無動於衷,可發燙的耳根於還是紅了薄嫩臉皮,「我原來的衣物暱?」難1聖他覺得衣服有些緊,手腳沒法靈活地移動。

  「扔了。」

  「扔了?」他訝然。

  「都破破爛爛了。東破一塊、西裂一塊的要掉不掉地還哪叫衣服拿來抹桌子我都嫌難用!」看得出質料不錯,可惜已是一塊破布。

  不作聲的元真默然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她眼中浮疑,這才幽幽歐唇。  「銀袋裡本來有十張五百兩的銀票,和兩枚金元寶。」

  「什麼啊你  你居然這麼有錢……不對你該不會騙我的吧!想拐我把你當菩薩供著。她一臉懷疑,啾著他的神情充滿不屆。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端親王府裡的貝勒爺,被人以鄙夷眼光看待,當成滿口謊言的騙子,這對天之驕子的元真而言,可真是錯綜複雜的滋昧叫他有種有志難伸的無奈感。

  他推測,自己從馬背上滾落山崖之際,磷的峻石劃破他一身衣物,顛簸中遺落了隨身之物,能保住一條命算是命大了。

  而今他身無分文,落難地跌落在這窮鄉僻壤眼前的女人又是如此難纏,想要立即脫看來是有些難度。

  多想無益。當務之急是先把傷養好,時日一久,總會有人發現他出事了而循線尋來。  「看來你有個幫手了,大恩人。」他似嘲似譫地冷諷道一句「大恩人」聽得刺耳,陶樂梅眉一顰的故意忽略。  「真的做不來我不會勉強,可是你要是裝病不做事,我可饒不了你。」

  「你叫什麼名字?」元真挪挪身子,腰腹間的抽痛讓他眼角抽措了一下下。

  「叫我陶姑娘就好了,還有,你最好不要亂動,大夫說傷口被利石劃得很深,差一點就沒命你……你看著我幹麼?我可不是關心你,是怕你死掉,撈不到好處。」他到底在看什麼?讓人心頭發慌。

  她忽生燥熱,一張指得出水的芙蓉面輕染緋色,她不自在地轉開視線,蔥指不自覺地撫弄自己一頭滑膩烏瀑。

  「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小陶。」雖然很凶,可心腸比誰都柔軟。

  「小陶?」她怔了怔,隨即一臉兇惡地直戳他受了傷的胸口。「誰准你喊我小陶?我是如假包換的姑娘家耶一你當我是跑腿的小夥計嗎?」

  「可我不想我的救命恩人是什麼沒有名宇的陶姑娘。」他執意知道她的名。

  陶樂梅一僵,臉上閃過一絲無措,益發凶狠的高聲嚷嚷,  「你蠻子呀一本姑娘就是不讓你知曉恩人的大名,有本事你咬我呀  啊!扶住我別讓我跌跤…」她因打算等他痊癒之後要賣了他而心虛,不想讓他知曉自己的名字,像要掩飾什ど似的動作過大的比來揮去,沒注意地上雜物一腳踩個正著,輕如柳絮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前滑。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真的純屬巧合,她揮著手想捉住什麼好穩住身形,一隻粗壯的手臂適時伸向眼前,她想也沒多想地伸手一捉,冰玉嬌軀順勢一撲,下一瞬間。俊色面容近在吐息之間……驟地,她酷腮染艷,水眸圓睜如憨直白兔陣燥氣由粉頰燒向玉頸,紅了她的玉質雪膚。

  「我……我不是有意的……」他的唇,好軟像月季花的花瓣。

  「但我是故意的。」元真眼眸一黯,將仿似輕折即斷的纖細腰肢攬入懷中,含住殷紅檀口,滿足了從方才見到她裸身就想做的事的慾望。

  是無心的,絕非刻意的挑弄。是這樣吧-不會有其它可能性,過往的經驗該教會她,明白沒有期盼就不再有傷心,沒有人會一直留在身邊陪著她。

  不斷胡思亂想的陶樂梅心不在焉地挑揀剛采收的豆子,假裝一點也不在意那個令她全身酥麻兩腳無力的火熱之吻。那是個該死的錯誤,而且絕不會再發生。

  可是越阻止自己去想,腦中的影像越見清晰不自覺地臉紅心跳,脈搏加快,一勝不該有的燥熱由胸口漫散開來。

  沒有理由地,她坐立難安,心思無法集中,老想著那著火的一吻,胸口浮起一陣怪異的悸動。

  撫著唇。她輕輕搖擺蠔首。想搖掉那綺情的一幕,她控制不住地偷偷一覦,望向裸著結實上身的背影,在他察覺有人偷看時叉趕緊低頭,假意忙碌。

  說實話,她非常唾棄自個此時丟人現眼的行徑,桃花村的男人叉不是死光了,她的目光何必一直黏在他身上,像飢餓的野狗死命盯著多汁的肉骨頭。

  蘇!她吸了吸氾濫成災的口水,用力擰斷青翠豆莢,  「秀色可餐」四個字如白蟻般鑽進她大腦,她心口蠢動地想一撫寬厚胸膛…一啪地,是木頭斷裂聲,無限遐思的陶樂梅頓時回過神,臉上多了一抹令人心疼的黯然。

  還是給自己找些事做吧!每月一次的市集快到了,她不能再犯糊塗了,該斷就斷,不可有任何超出能力之外的幻想。

  她神色憂傷地望向不遠處的山崗,那片人煙罕至的竹林埋著她的爹娘和小弟,斑駁的墓碑上刻著陽世親人的思念。

  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也昕不見她心底對他們的呼喚和難以排解的寂寞,永埋黃土之下,化為白骨一堆。

  「發什麼呆?水桶掉進井裡了還不自知。」不許他偷懶,自個卻偷得浮生半日閒。

  悄然走近的元真沒發覺陶樂梅沉溺在思親的悲傷中,他一出聲,那張掛著淡淡惆悵的矯顏略微一僵,隨即露出凶巴巴的臉色,撇過頭,口氣嫌惡。

  「怎麼,做不慣嗎?本來挑水就是你該做的事,我幫你把桶子丟進水井,你還不趕快汲滿水把屋裡三口大水缸紿填滿。」她不可一世地揚起下顎「你這使喚人的嘴臉真不討喜,真有人喜愛你的牙尖嘴利嗎?」對於她忽然拉開距離,不理不睬的舉動,向來掌控慣了的貝勒爺不是滋昧的一諷。

  「有沒有人喜愛關你什麼事?只要你一報完恩,我們八竿子也扯不上關係,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狹路相逢也不必打招呼,錯身而過便是了。」她不想和他牽扯太深。

  隱隱約約地,她感覺到對他有一種她很陌生的情絛,但她不許自己去探究,硬生生地壓在心底深處,不讓它多滋長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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