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好脾氣又癡情的姬公子才是真正適合小姐的歸——咳!」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小卒仔,被無聲無息出現在面前的挺拔身影給嚇得嗆到口水。
天壽喲!不曉得姑爺聽到多少……小卒仔冷汗直流地覷著韓睿浚。
炎詠熙懶得理會瞬間縮到一旁打哆嗉的小卒仔,不悅地戳著韓睿浚的胸膛冷聲質問:「你去哪了?」
說好要聯手對付陰邪怪魔,她不許他私自行動。
「去巡視幾個藥鋪。」韓睿浚面色陰鬱地握住她老是不友善的手。
巡視藥鋪?原來姑爺家營生的副業是開藥鋪的喔!難怪隨身就有一瓶千金難買的延生續命丸。
耶?那奇貨可居的延生續命丸該不會就是姑爺家出產的吧!小卒仔很想問,但又怕被清算剛才失言的帳,衡量了一下,他貪生怕死的蹲低身子,悄悄滑步開溜……
呵呵,以後可要好好巴著姑爺才是!小卒仔暗自竊喜地盤算著。
炎詠熙眼不見為淨,任由小卒仔離開,若有所思的視線停駐在韓睿浚的臉上。
他家私下開設的藥鋪遍及各地,光在武林城就有五、六家,昨晚她去探視夏香葵和闕無愁,發現闕無愁的傷勢依舊沒什麼好轉,才知道一瓶只有九顆的延生續命丸只夠一個人吃,所以不論夏香葵怎麼勸,闕無愁就是寧願抱傷。
「我……」炎詠熙欲言又止,她沒忘記昨晚她跟夏香葵保證會想辦法再拿一瓶藥給她時,韓睿浚的臉色有多難看。
「拿去吧!」韓睿浚地從袖裡拿出一瓶白玉小藥罐給她。
他並不在乎那兩個人的死活,但只有讓他們的傷勢盡快痊癒,她的心思才不會再繞著他們轉。
「謝謝。」炎詠熙欣喜地握著手中的小藥瓶,開心地緊抱住他。「等一下吃完飯,我陪你午睡吧!」想到他一大早就出門奔波,炎詠熙很是過意不去。
「陪我午睡?」韓睿浚被她曖昧的話逗出淡淡笑意。
驚覺說錯話的炎詠熙,窘迫地紅著臉猛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韓睿浚笑睇著她可愛的紅顏,猛然拉她入懷,「可以不吃嗎?我覺得很睏。」
「你欠揍!」面紅耳赤的炎詠熙,嬌羞地揪著漾著可惡笑容的韓睿浚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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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媚三娘奇怪的看著阿剛小心翼翼的用竹筷夾著一封信走出櫃檯。
「剛才陰邪怪魔派人送信過來要給韓客倌和炎客倌,我正要送去給他們!」阿剛全神貫注夾妥信件,步步為營地一步一步慢慢走。
「信?什麼信?先給我瞧瞧!」媚三娘好奇地伸手要拿。
「危險!」阿剛急忙舉高手,下讓她碰到信。
「有什麼好危險的?」媚三娘嗤之以鼻。
「這是陰邪怪魔派人送來的信耶!陰邪怪魔耶!」阿剛緊張地嚷嚷。
「那又怎樣?」媚三娘沒好氣地踮起腳尖,俐落地抽出被筷子夾得死緊的信。
「小心有毒啊!」阿剛神經兮兮地急衝回櫃檯內翻出醫藥箱。
「會有什麼毒?你少三八了。」媚三娘瞪了眼大驚小怪的他。
阿剛還是防範未然地從藥箱拿出一瓶標記著解毒丸的藥瓶,「陰邪怪魔是使毒出名的卑鄙角色,不防著點怎麼行!」
媚三娘不以為然地打開沒有黏死的信封。
「偷看別人的信件是很不道德的耶!」阿剛拿著藥瓶,飛快跑過去阻止。
「少囉唆,去把風。」做壞事就會特別興奮的媚三娘,迫不及待打開信看。
拗不過好奇心,阿剛於是也跟著做起不道德的事,「這陰邪怪魔的字寫得還真醜,好像小娃兒在鬼畫符。」
橫看豎看都看不懂在寫什麼的媚三娘,生氣罵道:「我看這字只有陰邪怪魔那兩隻鬼才看得懂!」
「別氣、別氣,我來看看。」阿剛拿過信紙,認真地左噍右看研究了片刻,「好像是寫,明夫正牛,什麼邪八八口,什麼一決生死……」
「什麼牛有八八口,什麼一決生死?」媚三娘聽得更火大。
「啊!」琢磨半天終於恍然大悟的阿剛大喝,「是要約他們明天中午去陰邪谷裡一決生死啦!」
媚三娘不滿地敲了他一記,「噓!小聲點,要是被人聽見就完了!」
阿剛吃痛地摸摸腦袋,「陰邪怪魔是吃飽太撐啊?幹嘛要找他們決鬥?」
「我猜,八成是跟武林榜的懸賞有關。」媚三娘按著折痕將信紙原原本本的塞回信封裡。
「你的意思是那張羞辱人的懸賞是韓客倌他們做的?」阿剛很驚愕。
「別嘟嘟囔囔的,反正不關咱們的事。」不想趟渾水的媚三娘將信件推到他手上。「你快把信送過去,不過信被咱們看過的事,可千萬不能說溜嘴喲!」
阿剛點點頭,一轉身就尷尬地看見一臉冷酷的韓睿浚和一臉莞爾的炎詠熙。
「快去啊!還愣著幹嘛?」媚三娘催促著僵住不動的他。
阿剛回頭暗示地跟她努了努嘴。
媚三娘不明所以的依照他的暗示轉過頭去,馬上又大驚失色的轉回頭。
「怎麼辦?」阿剛冷汗直流的問著媚三娘,死定了啦!依照江湖規矩,偷看他人信件,可是要挖去一隻眼睛以示警戒的耶!
媚三娘暗歎倒楣,苦思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方法。
「沒關係,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信件,看了就看了。」炎詠熙不願苛究。
媚三娘和阿剛因為她的寬宏大量而鬆了一大口氣,面帶慚愧地轉身面對他們。
「兩客午膳。」韓睿浚丟了銀兩到櫃檯上。
「這午膳就讓我招待吧!」媚三娘推拒著不敢收。
韓睿浚不置一詞,逕自轉頭走人。
「那就讓你請了!」炎詠熙接過媚三娘遞上的餐牌和銀兩,不慌不忙地跟上韓睿浚刻意慢下來等她的腳步。
「哦!對了!」炎詠熙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吩咐,「那信的內容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把信丟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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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香葵憂心地擦拭闕無愁盜汗的額頭,「闕大哥的傷勢怎麼還這麼嚴重?」
一股難耐的炙熱在體內燒灼他的五臟六腑,不想讓她擔憂的闕無愁強抑住痛苦的神色,「已經好很多了,你別擔心。」
「你別騙我了!」夏香葵拿出小白玉藥瓶,倒出一粒藥丸,「你就服下這藥吧,算我求你了!」
「藥你留著吃就好。」闕無愁很強硬的拒絕。「我考慮過了,等過兩天我的傷勢好一點,我們就走:炎小姐和韓少主對我們的恩惠已經夠多了,我們不能一再麻煩他們。」
「嗯。」夏香葵毫無猶豫地點頭答應。「去哪裡過怎樣的生活都沒關係,只要能跟闕大哥在一起就好了,我只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報答炎小姐和韓少主。」
「會有機會的。」闕無愁由衷地承諾道。
兩人靜靜無言的相擁著,直到兩聲簡潔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知道是炎詠熙來了,夏香葵略整衣衫,趕緊去應門。
「一直待在房裡,一定很悶吧?」炎詠熙笑容可掬的走進門。
夏香葵搖搖頭,掩上門扉輕輕問:「韓少主怎麼沒跟你一起?」
「明天我們要出門一趟,他先去租馬了。」看她原先慘白的臉色恢復紅潤,炎詠熙總算是放心了。
「你的傷怎樣了?」她看向倚在床邊的闕無愁。
「已經好多了,多謝關心。」闕無愁勉強站起身,想證明傷勢已經無礙。
「看你的樣子這麼虛弱,哪裡像好多了的樣子。」炎詠熙戳破他的逞強,從袖裡拿出小白玉藥瓶給夏香葵,「這瓶藥就給你的闕大哥吃吧!」
「這……」握著冰涼的小藥瓶,夏香葵又驚又喜。「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她哽咽著連連道謝。
「這藥是韓睿浚一早去藥鋪拿的,你要謝是要謝他才對。」炎詠熙不願居功。
「闕某實在承受不起你們的大恩大德。」這延生續命丸是難得的珍貴奇藥,江湖人能得到一顆就已經算是很福氣了,何況是又一瓶!
闕無愁心知肚明,要不是因為炎詠熙的關係,行事風格一向高傲冷酷的韓睿浚是不會對他們伸出援手的。
同樣是男人,他看得出韓睿浚對炎詠熙的用心,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好了,你們趕快把身子養好最要緊,我先告辭了。」炎詠熙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在桌上留下一張銀票和夏香葵當初托付給她的掌門戒指後,迅速離開。
如果是她被人追殺或是受了傷、生了病,韓睿浚會對她不離不棄嗎?
獨自站在走廊上,炎詠熙突然多愁善感了起來,粗心地忽略了身後不懷好意的窺視。
嘿嘿,這麼快就逮到報仇的機會,真是天勸他也!
被蚊蟲叮咬得面目全非的姬戰雪,神不知、鬼下覺地埋伏在石柱後面,趁著炎詠熙心不在焉的好時機,努力睜開紅腫眼皮,對著她的頸間準確射出三支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