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蘿,你不要放棄,只要找到神醫東方堂,或許你的臉會有救的。」不管要花上多少時間,她一定要找到東方堂,東方堂是她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時候不早了,秦姨你快出門吧!」這個話題她們已經談論過很多次了,雲織蘿不願再談,催促她趕緊出門。
「好吧,你自個兒在家一切小心。」秦嵐不放心地叮嚀完後,這才出門去。
秦嵐走後,簡陋的房子裡只剩下雲織蘿一人。她來到小廳,坐在木椅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早膳,邊想著方才秦姨所說的話。
其實她並非不想見他,相反地,這段日子她異常地想念他,想念他對自己的呵護疼寵……過往的事不時浮現在她眼前,讓她不禁紅了眼眶。放下碗筷,小手輕觸面紗,眸底有著一抹黯然。
如果她在暗處偷偷看著他,不讓他發現,那麼或許可以一解她對的思念之情……這麼一想,她便再也坐不住了,倏地起身,關上木門,走出胡同。
喜來客棧二樓的包廂。
陳廣無奈地看著一桌好菜,和對面那兀自望著窗外出神的齊孟懷,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老大,據分散在各地的手下回報,都沒有嫂子的消息。」
「繼續找,不論要花上多久的時間,我也一定要找到她。」齊孟懷並未回頭,只淡然地下令,語氣十分堅決。
陳廣早料到他的答案,只不過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若是嫂子想回來,早該回來才是。他忍不住硬著頭皮開口:
「老大,嫂子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否則她逃走後早該回來才是,除非是她不能回來,或者是她不想回來。」
「別說了!」齊孟懷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其實這些他並非沒有想過,但他不願往這方面去想,就怕結果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陳廣不由得緊皺眉頭,擔心地看著更加冷峻的他,只希望嫂子真的平安無事才好。
望著熙來攘往的街道,齊孟懷習慣性地搜索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驀地,他發現對街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而那人正低垂著頭準備離開,他渾身一震,黑眸一瞇,迅速縱身一躍,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但並沒看到他急欲尋找之人。
莫非是他看錯了?但那身影太像是他心中牽掛的人兒。可如果真是她,為何不願意見他?難不成真讓陳廣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她真的出事了?!
黑眸銳利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確定再也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這才一臉沉重地走回客棧。
沉浸在思緒中的他一個不留神撞上端著碗盤的婦人,碗盤的碎裂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很抱歉,這銀子賠給你。」齊孟懷看著碎了一地的碗盤,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交給婦人,隨即打算走上二樓。
「齊莊主,請等一下。」那名婦人突然叫住他。
齊孟懷回過頭,劍眉微挑。
「聽說你的妻子失蹤了。我的家鄉也曾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新婚之夜新娘子被擄走了,可再回來已不是原來的她了,結果卻到夫家的嫌棄。若換成是齊莊主,可否也會嫌棄那可憐的新嫁娘?」
婦人莫名其妙的問題令一樓的客人全都豎起耳朵,想聽齊孟懷會如何回答。
齊孟懷打量了她好一會,雖不明白這位婦人叫住他、問這問題是何用意,但瞧她一臉認真地等著他的答案,他開口回道:
「不論我的妻子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要她。」說完,繼續走回二樓的包廂。
陳廣一見他回來,擔心地上前詢問:
「老大莫非你方才看到嫂子了,否則怎麼會突然從二樓跳下去,在街道上找人?」他剛才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就見他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找尋什麼,所以他猜他是看到嫂子了,才會如此衝動。
「那身影太像她了。但如果真是她,為何她不願意見我?既然我們找遍各地,一直沒有她的下落,或許她人就在燕城也說不定。傳令下去,徹底搜查燕城的每個角落。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也要找到她。還有,這間客棧有一位負責洗碗盤的婦人,找人盯著她,我懷疑她知道織蘿的消息。」方纔那名婦人問他的問題令他無法不起疑,總之有任何蛛絲馬跡他都不能放過。
「咳咳……」
床榻上的纖弱身子不停地咳嗽,額上不斷冒著冷汗,微紅的雙頰隱藏在面紗之下。
秦嵐回來看到她這個樣子憂心不已,連忙放下從客棧帶回來的晚膳,到床榻旁坐下,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那微熱的溫度令她有些心驚。
「織蘿,你覺得怎麼樣?很不舒服嗎?秦姨去請大夫來一趟。」
「不要,我沒什麼事,只是有些發熱而已,很快就會好的。」雲織蘿連忙阻止她。她們倆已經沒什麼銀子了,她這破身子已經花了不少銀子了,不能再浪費了。
「要不,你先喝些熱湯,看身子是否會好些。我從客棧帶回一些肉湯,用陶鍋裝著,還熱著呢,我舀一碗給你喝。」
秦嵐舀碗熱湯,扶她坐在床榻上,掀起她臉上的面紗,小心地餵著她。
「織蘿,你今天是不是有出去,否則怎麼會又不舒服了?」
「對不起,秦姨,我是有出去一趟。」雲織蘿老實地招了,她沒想到這副身子會那麼不濟。
「你是去哪裡了?」秦嵐好奇地問。
「沒有,就出去走走而已。」她含糊地說。
秦嵐看她一眼,放下空碗,猶豫了會才道:
「織蘿,我今天在客棧遇見了齊孟懷,我覺得他並非是──」
「別說了,秦姨。」雲織蘿沉著臉打斷她,「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我是不會再見他的,以後你別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秦嵐見狀只能閉嘴,歎了口氣,離開床邊。
雲織蘿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有些不忍,正欲出口道歉。
突然,木門外傳來敲門聲,秦嵐應了聲,走去開門。
豈料,門外的修長身影讓秦嵐瞠目結舌,驚愣在原地。
一直不見有人進來的雲織蘿,好奇地掀開小廳和內房之間的布幔,走了出去,輕咳了幾聲,道:「秦姨,是誰──」
話未完,在瞧見來人是誰後,雲織蘿驚慌失措地往裡頭奔去,可虛弱的她才跑沒幾步,手便被人抓住,她驚駭地不敢回頭。
「織蘿!」齊孟懷大喜,真的是她!但她一見到他即迴避的舉動令他無法不懷疑,雖然在瞧見她臉上的面紗時,他心裡便有底了。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她驚慌地否認,仍是不敢回頭,但她嬌軟悅耳的嗓音卻已洩漏了她的身份。
「織蘿,跟我回去。」初見她的喜悅,在聽見她執意否認後瞬間退去,他雖不願逼她,但她若是再不承認,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我說過你認錯人了。」雲織蘿一手被他扣住,掙脫不開的她,又不願面對他,只能背對著他否認到底。
齊孟懷黑眸危險地瞇起,長臂一伸,扣住她的纖腰,這才發現她瘦了許多,他雖心疼,但仍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打橫抱起。
「不要,放開我!」雲織蘿不斷在他懷裡掙扎,卻仍掙不開他雙臂的鉗制。
齊孟懷經過秦嵐身邊時,低道:「你也一起來齊家莊吧。」
秦嵐看著雲織蘿被強行帶走,她從頭到尾都沒開口阻止。她明白定是她在客棧的問話引起他的懷疑,他才會找到這裡來的。
好在他終於來了。想到他方纔的邀請,不放心織蘿的她,看來得跟著上齊家莊了。她相信以齊孟懷的能耐,一定能找到方法醫好織蘿的。
第8章(2)
齊孟懷強行帶回雲織蘿,讓莊裡眾人十分開心,但瞧見蒙著面紗、刻意與人保持距離的雲織蘿後,眾人喜悅的心情頓時少了一半。
被安置在齊孟懷房裡的雲織蘿正坐在床榻上,一名大夫正仔細地為她把脈。
「怎麼樣,大夫?」老夫人心急地問道。她看著自回到齊家莊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的雲織蘿,覺得有些心疼。秦嵐已將所有的事情跟大家說明並道歉了,可憐的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很抱歉,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症狀,我只知道這位姑娘中了毒,體內異常虛寒,卻不知該如何解毒,你們還是另請大夫吧。不過她現在身染風寒,我倒是可以先開幾帖藥讓她服下,或許她會好過一點。」大夫做揖道。頭一次遇上這種棘手的症狀,他也束手無策。
「謝謝大夫,我和你回去拿藥。」蕙姑與大夫一起離開。
大夫走後,老夫人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看到站在床邊、直盯著織蘿的兒子,識相地先行離開,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為什麼不想見我?你當真認為我是個只注重外貌的膚淺之人嗎?」齊孟懷嗓音裡帶著一絲怒氣。想他為了尋她費了多大的心思,而她近在眼前卻始終避不見面,若非他因一時懷疑而派人盯著秦嵐,兩人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