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我早該懷疑你的;織蘿失蹤後,你也跟著失蹤。沒想到你武功不弱,若是我沒猜錯,你跟織蘿一樣是靈族人吧。還不快說,織蘿人在哪裡?」
錦兒自知不是他的對手,衡量眼前的情勢後,知道對自己十分不利,只好老實道:
「我不知道,她在半路就逃走了。」
「逃走?這麼說,她並非心甘情願跟你回靈族?成親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孟懷一步步逼近,盯著她那慌亂不安的神情,更加證實心中的猜測: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她一定知道。
「是……雲姑娘她要我跟她一起回靈族的,也是她打傷余姑娘的。」錦兒懊惱自己一時嘴快露出破綻,現在如果想全身而退,只能把所有事情推到雲織蘿身上。
「不可能!劍秋和她情同姊妹,她不可能這麼做的。」齊孟懷不相信是雲織蘿打傷余劍秋的。
「是真的。因為余姑娘要阻止她拿幻光石離開,她一不小心才打傷她的。」錦兒堅持地道。
「幻光石現在在哪裡?」
「被雲姑娘拿走了。她是我們靈族的叛徒,我們正全面追捕她。」不管他信不信,她說了一半的事實。
「這位姑娘還真是滿口謊言。」
陳廣施展輕功,翻身一躍來到齊孟懷身邊,笑著說:「老大,方纔我全逼問出來了,你想不想聽聽另一種不同的說法?」
「說。」齊孟懷冷睨著錦兒不安的神情。
「成親那一晚,真正打傷余姑娘的,就是眼前這位錦兒姑娘;也是她以一位叫什麼秦姨的安危逼嫂子,要她拿著幻光石跟她走,後來在半路上又打算殺了她們,結果被給嫂子逃走了,我說的可對,錦兒姑娘?」陳廣笑嘻嘻地看著她臉色大變。這姑娘可真是狠毒,想把所有事情全賴到嫂子身上,好在他逼問人的手法有千百種,隨便使出一種,就讓那四名男子乖乖吐實了。
「看來,我是對你太客氣了,你才會以為我齊孟懷是可以欺騙之人。」黑眸掠過一抹厲光,食指並中指朝她左臉一劃,隨即聽到她的慘叫聲。
錦兒顫抖地撫上皮開肉綻的左臉,一臉驚恐地望著他。
「我再問一次,幻光石在哪裡?」
「幻光石是靈族的聖物,不能交給你。」錦兒下意識地拉緊左肩上的包袱。她根本沒看到他出手,她的左臉就多了一道傷口,這就是人人稱奇的無影劍嗎?但即使如此,她仍誓死保護幻光石。
她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齊孟懷的利眼。他迅速地出手,目標是她肩上的包袱,錦兒連忙出掌阻擋,齊孟懷輕易化去她的掌法,一手取下她肩上的包袱,另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一連串的動作在眨眼間完成。他厲聲道:「把余劍秋的解藥交出來。」
錦兒驚駭得瞠大雙眸,連忙從懷中取出一瓶青玉瓷瓶交給他。
齊孟懷伸手接過,在放開她的同時,冷冷地道:
「你左臉上那一道傷口只是個警告,現在則是替劍秋報仇。」話甫落,慘叫聲再起,錦兒驚恐地撫著右臉,同樣是皮開肉綻、鮮血直留。
「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就不只是二道傷口這麼簡單了。」撂下警告的話,拿著幻光石,旋身離開。
陳廣同情地看著雙頰皆留下傷口的錦兒。被無影劍所傷,若是沒有老大的獨門外傷藥,只怕她臉上的疤痕是留定了。女子向來都重視容貌,看來她勢必要破相了,誰叫她惹上不該惹的人。
眼看老大走遠了,陳廣連忙快步跟上。
兩人離去後,撫著臉上傷口的錦兒仍無法抑制地冒了一身冷汗,雙腳一軟,跌坐在地。幸好齊孟懷不知道她對雲織蘿做了什麼,否則她此刻肯定沒命。
「錦兒!」四名男子連忙趕到她身旁,瞧見她面露驚恐,臉上還多出二道傷口時,皆是一愣。
錦兒不悅地瞪了四人一眼,忿恨地緊握雙手。都怪這四人連累了她,否則她的臉上怎會留下二道傷口!
「幻光石被齊孟懷拿走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如今他們只能先回雪谷,一切再從長計議了。
第8章(1)
陽光穿過葉縫灑進書房裡,黑檀木桌後的齊孟懷正細看著描繪好的畫像。
畫中人兒有著細緻的柳眉、晶瑩的雙眸、挺俏的鼻樑、小巧粉嫩的唇瓣,及一張清靈絕美的容顏,這是令他魂牽夢縈的人兒。
一個月了,她失去蹤影,音訊全無。
那日,他從錦兒口中得知她逃走的消息後,先去了趟天玄派,送上解藥後,便一路尋找她,卻一直沒找到人。原以為她會回齊家莊,但當他趕回齊家莊時,卻依然不見她的蹤影。
他十分擔心她的安危,親自畫了幾張她的畫像,命陳廣派人四處找尋,但直到現在仍未有消息。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就怕她出事了,而他卻未能及時找到她。
織蘿,你到底在哪裡?
「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沉浸在自己思緒的齊孟懷不悅地微擰劍眉。莊裡的人都知道他的禁忌,他一向嚴禁任何人到書房打擾他,到底是誰那麼大膽?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木門被人推了開來,六王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齊孟懷並未起身相迎,黑眸瞥了他一眼,淡道:「你怎麼來了?」
六王爺不請自坐,無視他的冷臉,五指輕敲椅把,環視書房一圈後,這才說出前來的目的。
「本王聽說了你成親那晚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你去了趟北方,卻仍未找到你失蹤的妻子,特地前來關心。皇兄也交代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他成親得太過倉促,他當時人在懷寧城,無法趕回來參加他的婚禮。但沒想到一場喜事最後竟會以新娘失蹤收場。
「替我謝過皇上的好意,暫時不需要,我已命陳廣四處去打聽找人了。」齊孟懷淡然地謝過他的好意。若讓皇上插手,只會讓事情擴大,他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事了。」說完六王爺便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他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仍是親自走這一趟。眼角餘光瞥見他雙手壓著的畫像,他好奇地走上前。
「這該不會是你妻子的畫像吧?可否讓本王瞧瞧。」
齊孟懷也不阻止,任他拿走畫像。六王爺手拿著畫像,細看後,眸底掠過一抹異光。
「孟懷,你的妻子倒是人間絕色,也難怪會讓你這個不近女色的人動心。若是找到你的妻子,記得通知我一聲,本王想親自見見她,看她是否如畫中人那樣絕美。本王還有事要先走了,不打擾你了。」六王爺將畫像交還給他,雙手負於後,緩緩走出書房。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齊孟懷的眸裡有抹深思,一會,目光又重新移回畫中人身上。
「咳咳……咳咳……」
城東胡同內的一間簡陋房子裡,近一個月來常可聽見這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附近的街坊從一開始的好奇,到最後也就習以為常了。
破舊的木桌擺著簡單的飯菜,房子雖然簡陋,但卻十分乾淨。一名纖弱的女子半臥在床榻上,看著忙進忙出的婦人,終是忍不住開口:
「秦姨,你別忙了,我可以自己來的。」秦姨為了照顧她,花光了身上的銀子,又為了藏匿兩人的形跡,只能在客棧裡幫人洗碗盤,都是她連累了她。
「沒關係,我幫你準備好早膳再出門去。」
秦嵐將最後一道青菜擺上桌,擔心地瞥向已從床上坐起的人兒。想到這一個月來她所受的折磨,她就覺得是她害了她;若非她私心設計她離開齊家莊,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而是在齊家莊過著舒適安樂的日子。
「咳咳!」雲織蘿又咳了幾聲,澄眸一抬,對上她擔心的目光,強扯出一抹笑來。
「秦姨,你別擔心我,放心地出去吧!」
「織蘿,你……真的不回齊家莊嗎?」秦嵐猶豫了會,再次問出這一個月來常掛在嘴邊的問題。
「以我現在這副模樣,這個破身子,我不想見他。」
雲織蘿輕觸臉上的面紗。面紗底下再不是那張絕美的容顏了,已變成一張醜陋不堪的臉,還有破病身子,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臉去見他呢?或許早在她離開齊家莊的那一晚,就注定她再也回不去了。
「織蘿,我相信齊孟懷不是個只注重外表的膚淺之人,他現在一定四處找尋你,你若回去,他一定會想盡辦法醫好你的。」秦嵐苦勸著她。
當日,她只能先以內力將她身上的毒逼到臉上,以保她身子不被毒氣入侵。若非她用這個方法,織蘿早就香消玉殞了,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別再說了,我是不會回齊家莊的。」
她不想讓他見到她這副模樣,她寧願一輩子不見,那至少在他心中她仍是絕美出色的雲織蘿,而不是如今這副嚇人的恐怖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