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雷廷的消息,他們都知道,不過誰也沒有主動和他聯繫過,雖說最近兩人相處融洽,如膠似漆般地膩著,關於雷的話題,更是有默契地絕口不提,那個人卻回來了。
她的心底蒙上陰影,加倍劇增著,像是要將她推進黑暗孤獨之中,她才發覺,原來她所掌握的快樂竟是如此不真切,是操控在他人手中的。
「……他人也來了,你看,就在那裡。」
李製作拉拉雜雜地廢話一大堆,說到後端時,羽必夏抬眼,卻發覺眼前的封弼其比她的動作還要快上一步,迅速地回頭,捕捉住那抹即使藏身在人群中也絕不會被掩蓋的光芒。
「嗨。」雷廷懶洋洋地打著招呼。
九年不見,清雅秀逸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魅惑之毒般的頹廢氣質,他蛻變得更加搶眼出色。
羽必夏注意到封弼其的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心狠狠地悶痛了下,她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一股不安潛入她的體內興風作浪著。
「怎麼這種反應?」雷廷笑得慵懶,伸出雙臂抱著兩人。「我的好友們,好久不見了,想我嗎?」
被擁住的兩人無法動彈,三人的心跳交雜出一首濫調的交響樂。
「看到我不高興嗎?」雷廷鬆開手。
「不、不是,是太震驚了。」封弼其率先恢復正常,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你這小子心真狠,居然一別九年完全沒聯絡。」
「現在不就回來了?」雷廷呵呵笑著,看著羽必夏。「必夏,不給我一個擁抱嗎?」
她僵硬勾笑,打算輕擁他,沒料到卻被他擁得死緊,熱情得快要不能呼吸,彷若要把她的背叛給擠上喉間,將她活活噎死。
當年雷被封弼其所傷,所以遠走他鄉,要是他現在發現她和封弼其已經結婚,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她。
「欸,你結婚了?」
羽必夏回神,發覺他直瞪著她的婚戒,又瞥向封弼其的手。
「是同款的婚戒,難道你們兩個……」
「不是!」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跟著不約而同地震了下,對視一眼。
封弼其斂下長睫,思緒在眸底翻滾。不行,他不能讓雷知道他已經跟必夏結婚,否則,他會永遠失去他這個好友。
先緩一緩,晚些再告訴他,至少不該在他剛回國時就告訴他。
可是必夏為什麼也要否認?難道她還在意對雷造成的傷害?
羽必夏也垂下臉,各種思緒在臉上掙扎著。她確實不想讓雷知道她和弼其的婚事,但不懂為什麼他會否認得如此快速。
難道,他是對雷餘情未了?
也許在女人之中,他最愛的是她,但在男人裡頭……不,也許在所有人裡頭,最深痛的情愛是共譜在他和雷之間。
她不該沉溺在幸福之中而忘了這件事的。
「喲,看來你們這幾年是愈來愈有默契了。」雷廷細長的眸左右飄了下,薄噙的笑很有深意。
「還好啦,不就是那樣子。」封弼其一把摟著他的肩。「走,你一定還沒吃東西對吧?我們邊吃邊聊。」
「必夏一道來。」雷廷牽住羽必夏的手。
封弼其動作飛快地截住,扯掉他的手。「Men's Talk是不需要女人介入的。」話落,雷廷已經被他拖離幾步遠,速度之快,教羽必夏傻眼。
就這樣走了?
這就是他要送給她的大禮?!
震愕緩慢地變成不爽,火大地脫掉他親手為她穿上的外套,今晚的她,決定來個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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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痛恨自己為何老是千杯不醉。
羽必夏一下車,飛快進屋,腳步潛移如游龍,半點蹣姍都沒有,回到房內,不爽地脫下禮服,走進浴室裡。
「必夏、必夏!」不一會,封弼其走進她房裡,聽見浴室傳來沖澡的聲音,倚在門邊低喊著。
「你叫魂啊?」她異常不爽地大吼。
「你聽我解釋。」他乏力地靠在門上。
「有什麼好解釋的?」她冷笑著,關水起身,拿起浴袍穿上,大浴巾輕拭著一頭長髮,隨即開了門。
解釋?哼,居然敢把她一個人丟在宴會上,跟雷不知道失蹤到哪裡去……×的,他真的可以不用跟她解釋,不用跟她報備,他跟雷跑去哪裡做了什麼,因為她不在乎,她一、點、也、不、在、意!
封弼其對上她冷銳的眸,有些心虛地轉開眼。
「雷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感覺比手足還親,我怕他還在意當年的事,所以我想暫時別讓他知道我已經跟你結婚了。」
「夠了。」羽必夏冷冷打斷他。
這聽起來簡直跟告白沒兩樣,雖說用詞含蓄,但她懂。
真是荒唐,兩人共築的幸福,竟在一夕之間崩坍潰散,情愛不留,她曾經感受到的濃情烈愛全都在瞬間轉移到雷的身上去了。
想想,她也真是可悲,但也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是她不想面對罷了,也許,他們該趁這個當頭把所有的話說清楚才對,只因,她也不想傷了雷。
她想得到幸福,得到最愛的男人,但不想把她的幸福建立在好友的痛苦上頭。
該還的,她一絲不留。
「你不也當場說不是嗎?」封弼其心裡也感到相當受傷,可他知道她的用意。「我知道,你也不想傷他的,不是嗎?」
「我……」她語塞。
「不過這個做法只是暫時的,我會找時間跟他說清楚,至於你……必夏,不要在意雷。」擒住她的肩,他語氣急迫慌亂地喃著,「你應該要從他的陰影中走出來。」
羽必夏挑起眉,大眼圓瞠。「嗄?」難道他早發覺她知道他和雷的事?
思緒轉得這麼快,實在是教她很難跟上。
「我知道,要你這麼做並不容易,畢竟你一定很在意,否則你不會痛苦這麼多年,但我跟你保證,我永遠不會再讓你嘗到那種苦。」多怕雷一回來,會在兩人平靜的生活裡再投下震撼彈。
他喜歡眼前的生活,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你知道我喜歡你?!」她更驚訝了。
「嗄?」封弼奇錯愕的大眼快要暴突。
「不是嗎?」她誤解了?
可是,他剛才不是說了嗎?事實上這些年來,她始終無法與人進一步交往,最大的原因是來自於她的失戀。
姑且不管他的性向如何,光他不愛她,就夠她傷心了。
封弼其還在僵化中,一股狂烈的喜悅彷若是岩漿般從心底深處破湧而出,燒燙著他剛強的臉。
「你在臉紅什麼東西啊?」羽必夏驚叫著,確定自己真的說錯話了。
完蛋,她會錯意了,他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他不該出現這樣的反應!
「……你喜歡我?」他顫著聲,潤亮的黑眸精綻柔光。
「不喜歡啦!」她惱羞成怒地動手趕人。「出去啦!我要睡覺了!」
封弼其聞言,隨即將她打橫抱起。
「喂,你幹什麼?」她很想把他踹下去,但又怕動作太大,導致春光外洩。
「睡覺啊,你該不會忘了這幾天,我們都是在我房間睡覺的?」他呵呵笑著,笑得幸福又得意,好像擁在雙手上的就是他想要的全世界。
「我今天要在我的房裡睡!」
「不行,我不准。」門開,走入,把她輕拋在軟床上頭,在她還來不及掙扎之前,他已經覆在她的身上。「必夏,你喜歡我?」
「不喜歡啦!」煩死了!
「喜歡我很久了?」他貼在她唇角低喃著。
他仔細地把她剛才回的話想過一遍,發現她說的喜歡是遠在大學時代,而這一份認知,讓他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
所以說,當初她會拒絕雷,是因為她喜歡他,而後卻又因為雷的自殺未遂而害得兩人的關係舉步不前,這麼一來,確實是說得通的。
雖然對雷很抱歉,但他真的很高興必夏是愛著他的!
如此一來,他得要想個辦法防範雷,免得雷破壞了他唾手可得的幸福,免得必夏一看見他又內疚。
羽必夏秀顏紅透似火,張口結舌。「煩死了,閉嘴啦!」
「我也愛你。」他總認為就算不說出口,她應該也感覺得到,但事實證明,她從未說出口,於是他遲鈍地沒發覺,好怕他若是不說,她也會後知後覺。
羽必夏瞠圓眼,胸腔溢滿暖意,表面上卻撇了撇嘴。「是這樣嗎?」他最愛的不是雷嗎?
儘管心有疑惑,偏她還是該死的開心。
「是的。」他輕挲著她的唇。「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不出來。」
「那麼就是我的錯了,得想個辦法好好彌補不可。」
「什麼意思?」正疑惑著,身上的浴袍被他狼虎般地扯開。「你幹麼?!」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他笑柔了堅毅的線條,不由分說地吻上,柔密地舔吮細啄,放肆地吻入靈魂最深處。
「不可以……」她虛弱而象徵性地掙扎一下。
「為什麼?」激烈的吻沿著她雪白柔頸滑下細嫩的鎖骨,在她脂玉般的肌膚上烙下玫瑰色的妖野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