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
「喂,你在幹麼?」她衝上去撲住正在暴走行兇的封弼其。
「我才想問你到底在幹麼?!」他回身,炯亮的眸子爆紅,一把鉗住她的手,拖著她離開現場。
車上,封弼其陰冷的神色猙獰駭人,像是在極力隱忍著無法接受的痛楚。
「喂,你怎麼可以打我朋友?!」儘管察覺他的不對勁,她還是想先替小殿子討回公道。
「他抱我老婆,為什麼我不能打他?!」他暴聲吼著,重捶了方向盤一下。
羽必夏被他突來的悍勁嚇到。老婆?糟,她竟因為這麼一個代名詞感到心底發甜,她真是愈來愈沒用了。
欸,不對,這句話聽起來超有酸味的,難不成他……「你在吃醋?!」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她後知後覺地驚叫著。
為何他會吃醋?他愛的又不是她!
難不成他是男女通吃的雙性戀?!她該為這種狀態感到開心嗎?
「我不能吃醋嗎?我不該吃醋嗎?」他氣得理智盡失。「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你不只跟那個男人瞎混,還抽煙!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孕婦的認知?你知不知道抽煙會導致流產或胎兒體重不足,要不就是身體殘缺?!我為了你連煙都戒了,而你竟然還抽煙!」
他提早下班來接她,竟目睹到難堪的一幕,要他怎能不心痛?若不是還能動手打人,他幾乎懷疑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羽必夏瞅著他震怒而幾乎抓狂的側臉,感動他的貼心戒煙,驚訝他的粗暴吃醋,想了下,決定坦白。
咬了咬牙,她開口,「我沒有懷孕!」
「嗄?」頭上的烏雲、心底的猛雷瞬間停止,一片風平浪靜,他質疑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驗孕棒也有突槌的時候啊。」她簡略地把事情說過一遍,「我本來想跟你媽坦白的,可是她一副很期待孫子的模樣,讓我怎麼也說不出口,因此我就想,必須想個辦法懷孕,所以……」
封弼其聽得一愣一愣。「所以昨天的片子……」看她很羞怯地點點頭,他是好氣又好笑,但又想到——「就算是這樣子,你也不能放任那個男人抱著你而不掙扎啊?!」
「他是在逗我的啦,昨天的片子是他幫我調的,那幾支同志片是他珍藏的,了了沒?」
「你幹麼借同志片子?」他還是不喜歡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太危險。
「呃……」要她把話說白嗎?算了,雷說過他不會承認的,昨晚他也是因一時說溜嘴而中途落跑。「探索一下人體奧妙嘍,反正我要的是效果又不是內容。」隨便找個借口擋著先。
「我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在忍耐的人是他。
她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必須體恤她是孕婦而不得出手,也怕自己一出手會惹她反感,天曉得這種煎熬有多麼折磨人。
「是嗎?回家試試。」快快快,趕在危險期內一舉得子。
封弼其內心五味雜陳,但是甜膩多過酸澀。「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愛我。」
察覺自己像個急色鬼,羽必夏羞紅臉。「我不是愛你,我是為了你媽!」
他無預警地封住她的唇,輕柔舔吮過她口內每寸甜蜜,如風輕掠,如雨綿密,強悍地佔有她所有思緒。
「我說過,只要聽你罵一次髒話,我就親你一次。」他低啞喃著。
當她反駁得愈激烈,他就愈看得透她,她是反骨的、叛逆的,說的話永遠都是反話,他懂。
「我是說你媽,我又不是……」嘖,來陰的!算了,她也不討厭,隨便啦。
第八章
廣告上市,房中城最新一期豪宅熱賣,舉辦慶功宴,現場名流淑媛,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當然,執導的羽必夏和整個團隊以及廣告案主自然也在其中。
美顏裸妝輕點,堆出精雕玉琢的絕艷,如瀑檀發柔順滑落,一襲黑色貼身絲綢禮服,小露香肩、酥胸,高衩露出皎白長腿曲線,讓在場人士驚艷再三。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羽必夏勾著笑。
「不行,戳瞎的話,我就不能再欣賞你了。」鄭寶玉眨也不眨地用力瞪瞪瞪。
「神經病。」她眼角抽動了下,對輕環著她肩頭的男人說:「小殿子,不要靠得這麼近,不要以為在公共場合裡他就不會對你動手,就算現在不動手,他也會在私底下搞小動作整你。」
「誰理他?」小殿子哼了聲。「他揍我一下,不討回來我就跟他姓!」
說完,抱住的力道又更大了,挑釁的眸四處觀看。
「就說向來不參加宴會的你會參加慶功宴,分明有問題。」原來是故意要來激怒封弼其的。
「不略報小仇,我怎麼甘心?」封弼其是大老爺,他自然是得罪不起,但搞點小動作讓自己的心情好一點,不為過吧。「你就不知道他有多陰險,說打就打,連招呼一聲都沒有。」
「那當然,先招呼再動手,太沒搞頭了。」羽必夏嘿嘿笑著。
其實她挺感謝當了沙包的小殿子,讓兩人的感情迅速加溫。
「嘖,你跟他一樣邪惡了。」
「不好意思,是他學我的,這叫婦唱夫隨。」她挑眉笑得很驕傲。
「是夫唱婦隨。」低啞的嗓音外加力道一把,將羽必夏抓出小殿子的勢力範圍,確定將她納在羽翼之下後,回頭狠瞪著不知死活的小殿子。
混蛋東西,竟然敢把她摟那麼緊。
就算他對女人沒興趣,但再怎麼說,在視覺上他仍是個男人,那種佔有的姿勢看起來就是令人不爽到了極點。
小殿子挑釁地勾彎唇角,抓著鄭寶玉躲到會場一角吃大餐。
「穿外套。」封弼其不知道從哪抓來一件外套,不由分說地穿在羽必夏身上,還把扣子一個個扣上,除了腿,其餘包得密不透風。
「你在幹麼?」她好氣又好笑。
近日來,說兩人的感情在劇烈加溫中也不為過。
雖說誰也沒有把愛掛在嘴上,但在眼神交會之中,存在著一種毋需言明,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
「空調太冷。」
「屁。」
封弼其斂眼瞅著她,只見她很挑釁地扮起鬼臉。
怎樣,在這麼正式的場合裡,總不可能硬要親她吧。
「回家有得你瞧。」要讓她知道,挑釁男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的危險期早就過了。」
「誰理你什麼期?」說得他好像只有播種的功能一樣。「婚戒戴著沒有?」
抓起她的手確定他精心挑選的婚戒確實地戴在她手上,他勾起滿意的笑。
「你要幹麼?」笑得這麼詭異,像個奸商一樣。
「送你一份大禮。」
他想好了,婚宴暫不舉行,但絕對要讓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省得老是有些蒼蠅螞蟻來去。
「大禮?」
「晚一點你就知道了。」
「啐,搞神秘。」不過,這種感覺還不賴。
現在的他們肯定會是這一輩子最貼近、最接近彼此的時候,再沒有比現在還要好的感覺了。
「必夏。」
有人輕喊著,羽必夏抬眼,客套地勾笑。「李製作,好久不見。」是和她合作最久的唱片公司製作人。
「你今天美得……」
「年紀沒那麼大,沒必要裝癡呆,好不好?」啐,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寬實背影就擋去了她大半的軀體,她不禁搖頭笑著,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真有這麼愛她?佔有慾競強烈到這種地步。
「總覺得你最近美得令人不敢直視,感覺整個人柔和了許多,尖銳的線條似乎被磨得更圓潤了。」李製作繞過一頭由衷道。
「油腔滑調的,你到底要幹麼啦?」怎麼她都不覺得自己有這些改變?
「有支MV想要請你幫忙。」
「MV啊。」她搔了搔頭。
MV拍攝不若廣告俐落,有時前置後制加在一塊,就要費掉一個月的時間,而她現在的狀況……
「不方便。」封弼其代替她婉拒。
「不會不方便啦,腹稿已經有了,整個團隊也已經整好,連日期都定好了。」李製作震起舌根努力勸說。
「聽起來好像連導演都有了。」
「其實,是導演指名要你掛名雙導演。」
「雙導演?」羽必夏頗有興致地挑高眉。「誰這麼帶種敢要我掛雙導演?」
意思是地位等同副導嘍?她不敢說自己是業界的第一把交椅,但打她出道至今,還不曾有人如此挑釁地要她合作掛雙導。
「雷廷。」
李製作輕聲一句話如雷落下,震得在場兩人重頓了下。羽必夏看見眼前的頎長身影搖晃了下,仿若撼動了她的世界。
「你應該知道他吧?兩年前在LA發跡的台灣年輕導演,因為一支MV將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子捧成今天如日中天的巨星,因此在美國唱片界捧出了身價,各大天王天後莫不欽點,如今我們好不容易重金把他請來,就是為了替本公司的天王打造出世界通行的身價。」
李製作說得口沫橫飛,兩人卻聽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