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身形修長,秀眉大眼,猛地一瞧還真的會讓人以為她是倘男孩,可只要那張軟潤紅唇微微一彎,流露出女兒家的靈俏明媚,那張小瞼就會像是盛開的花朵,叫人移不開目光。
她的容貌雖不出眾,卻自有一股英艷風情。
「小姐你醒啦,來來來,快吃顆包子。」輪守的老胡就坐在半雞的營火邊,才瞧見她自營帳裡走了出來,便立刻咧嘴對著她招招手,獻寶似的捧上剛蒸熱的一顆肉包子,寵溺得像是對待自個兒的孩子。
「胡伯我還不餓,倒是想去跑跑馬。」她也笑,撒嬌似的連忙湊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
「跑馬?」老胡一愣,任她拉著,臉上卻流露不確定的神情。「可這地方陌生,恐怕不妥吧。」
「我自個兒會注意,這幾夭老是在趕路,我好久沒到處逛逛了。」她擺出無辜的表情。
「可待整理好貨物後,咱們就要出發了。」他提醒道。
「我不會耽擱太多時間,保證一個時辰內就回來。」
「這……」老胡搔搔頭,知道若是頭子在場,鐵定不會同意小姐亂跑,但他又不忍心拒絕,不禁左右為難。
「爹還睡著呢,他沒說不,那就沒問題了。」她沒讓他有思考的空間,逗自作出決定。「那就這麼說定了,謝謝胡伯!」
語畢,她立刻將兩根指頭湊到唇間,吹出一記響亮哨聲,接著就見一匹在遠處吃草的棕色駿馬拔足飛奔而來。
她動作敏捷,在駿馬錯身的瞬間,利落踏上馬鐙翻身上馬。
「小姐。」老胡連忙追了過來。
「我很快就回來。」她揚笑執著緩繩,風弛電掣往後方樹林裡奔馳而去。
樹林裡古木參天,大小樹木林立,著郁幽暗,偶爾還有半腐朽木橫在草叢間,壓根兒不適合騎馬,要是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出意外,可她三歲便學會騎馬,騎馬就像是跑步,加上跨下的馬兒敏捷聽話,一人一馬配合得天衣無縫,竟能在樹林間奔弛如電,遇到障礙也能從容跳躍閃進,很快就穿越了樹林。
蔥鬱樹林退去,映入眼市的是綠波萬頃的草原,再過去則是大片無垠的金黃色麥川。
因為昨夜的一場雨,綠草洗盡塵土變得更加鮮嫩翠綠,就違最上等的碧玉也比不上,空氣間充滿泥土泛軟和麥子成熟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她彎起紅唇看著夭邊的彩虹,開懷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雙腿夾緊馬腹又是一陣奔她,在籃天下化為一道炫紅的影,在草原上盡情奔馳,只是她的快樂卻沒有持續太久。
當一人一馬幾乎就要抵達麥田邊對,她立刻敏銳的注意到,前方麥田里有一處麥稈憲率亂晃,雜亂的往兩旁傾倒,彷彿有某種野獸在裡頭穿梭。
看著大麥傾倒的速度,顯然還是頭相當敏捷的野獸!
她斂下唇邊笑意,瞬間收緊緩繩,跨下馬兒聽話的瞬間疾停,一雙前腳高舉過頭卻設有發出嘶嗎,更沒有將背上的她給甩出去,看得出是匹訓練有素且反應機警的上等好馬。
她讚賞地拍了拍馬頸側,一雙水眸瞬也不瞬緊盯著那些搖晃的麥稈,另一隻手則是迅速抽出環在細腰上、隨時防身用的烏色長鞭,野獸愈靠愈近,接著唰一聲,金黃色的麥田間終於探出一道黑影。
第3章(2)
小手握緊長鞭,烏色長鞭瞬間化為一條猛蛇凌厲破空而出,誰知下一瞬間她卻赫然發現,那道黑影竟然不是野獸,而是個人!
俊容躍入眼底,她反應極快地將手腕巧妙翻轉,這才讓那勁勢渾猛的長鞭揮了個空,沒將那張俊容給抽花。
搞什麼,這人有路不走,做什麼偷偷摸摸的走在麥田里?
柳眉緊皺,她正想開口數落個幾聲,不料眼角餘光卻發現他的左手臂上競是一片黑紅,村著他一身白袍讓人不注意也難。
「你受傷了。」她瞇起眼,沒有婦人之仁的下馬關心他,反倒更加防備。
她打小就跟著爹爹叔伯跑商隊,早已見足世面,為了打劫商貨,那些綠林盜匪什麼詭詐伎倆都使得出來,這男人放著大路不走鐵定也是有鬼。
「小傷。」陽光下,蔚超恆輕描淡寫的說道,即使方纔他險些就要被突如其來的長鞭抽花臉,臉上卻沒有絲毫驚嚇,只是腳步不停的快步離去。
蜜晚一扭,她迅速收回長鞭,看著他快得不像話的腳步,雖然依然戒備,目光卻離不開他臂上的傷。
「不是小傷吧,你的袖子都濕了,血還是黑的。」她戳破他的謊言,控制不住自己策馬跟在他的身後。
「我正遭人追殺,姑娘若是不想遭受波及,還請趁早離去。」他頭也下回,腳步是愈走愈疾。
他是八方鏢局的鏢師,兩個月前受某位商賈所托將一隻木匣送到東北,原本只是一趨單純的鏢程,卻在中途開始變得危險,甚至引來殺手的靚靚。
為了遵免招惹更多麻煩,一路上他謹慎躲藏多於出手反擊,卻仍因為一時大意中了殺手們設下的圈套,被一名孩童刺傷,甚至還中了毒,所幸及對以強大內力護住心脈,迅速逃離。
他臂上的傷口確實算是小傷,因為要緊的是體內的毒素,縱然如今他還能保持清醒,但為了防止毒液滲得更深,他不能再輕易運氣防身。
而現在殺手緊追在後,他必須盡快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毒,再思考如何甩開那些死纏爛打的追兵。
追根究柢,一切的風波必定是起因於那只木匣,但行有行規,即便他因鏢物遭到追殺,也不能打開木匣一采究競,就算只剩一口氣,也必須想辦法護住,無論如何都不讓鏢物落到他人手上。
她若也是殺手,方才就不會及對抽回長鞭,可見只是正巧路過的小姑娘,如今他自顧不暇,自然不能再牽連無辜。
「遭人追殺?」她意外地挑眉,望著他好看的俊容,以及那舉手投足間濃濃的爾雅書卷味,不明白像他這般溫文儒雅的書生,怎會遭人追殺。
不過見死不救向來不是她的作風,縱然她並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眼前的男人在逃命之餘還會好心的提醒她離開,應該不是個壞人。
「你有傷在身還中了毒,一定跑不遠,你想去哪裡,我送你一程!」她彎起紅唇,收回長鞭瞬間策馬燒到他身前,義氣爽朗的朝他伸出小手。
他一愣,看著她熠熠閃亮的水眸,以及那比艷陽還要奪目的燦笑,凝重的眼神不禁微微釋然。
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勇氣可嘉,卻讓人擔心她的天真善良。
「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他設搭上她的小手,只是暫對停下腳步。
「有什麼好怕的,如今你受了傷又中了毒,你若是想使壞絕對打不過我,我倒是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鼻青臉種,讓你爹娘都認不得你。」她自信滿滿地秀出結實的拳頭,虎虎生風的對他揮了揮。
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忍不住莞爾勾笑,明明該是危急對刻,緊繃的倍緒卻因她輕鬆不少。若不是後有追兵,他想,他會非常樂意和眼前的小姑娘多聊幾句。
「多謝姑娘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牽連無辜。」他加深笑意,接著迅速燒過她繼續前進。
「要牽連我,那還得看追殺你的那些人有沒有那個本事,要我見死不救,我可辦不到!」她固執的又曉到他身前,這次她可沒管他答不答應,坪不及防地伸手扛住他的手臂,想要將他拖上馬。
只是說時遲,那時快,身後一道飽含殺氣的箭矢對準他的心窩而來。
銳利的箭鏃凌厲破空,發出極細微的聲響,他敏銳察覺,她卻已施力將他往馬上拉--
不好,他就站在她身前,若是他上馬,箭鏃勢必會傷及她!
千鈞一髮問,他毫不遲疑的借力使力,反將她從馬上扯了下來。
「喂!」
她睜大眼發出低叫,雙腿本能緊緊夾住馬腹想抵抗他的拉扯,但仍然敵不過他的力勁,被他狠狠扯下馬背,長長的辮子往空中拋出一個弧線,整個人瞬間撞進他的胸膛。
咻!
殺氣騰騰的箭鏃破空疾掠,正巧刺穿了扎辮的紅緞,軟薄紅緞瞬間被狠狠釗裂,亮麗髮辮因而鬆散,在充滿麥香的微風中四散飛揚,其中幾絡髮絲意外貼上他的鼻尖,一縷難以言喻卻誘人心神的女子淡香,無預警飄入他的鼻尖,讓他多年平靜心弦乍然悸動。
只是他無法細思這份悸動,為了防止更多暗靜襲來,他順勢抱著她倒在草地上翻滾一圈,將她嚴密護在自己的身軀之下。
艷陽照射,讓他的身軀在她身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對比出她的嬌小,那英秀小臉還透著幾分稚嫩,顯出她的年幼。
即使不想牽連她,他卻還是將她給扯進來了。
他想歎氣,更多箭矢猶如狂雨似的落下,駿馬聰顆,連扮掉頭避難,他緊急抱著她在草地上連續翻滾,每次翻滾,眼角餘光都能替見銳利箭矢驚險掠過,插射在離他們幾寸外的草地裡,遠方更傳來急促的馬玲聲,顯示殺手的節節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