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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白翎

  楔子

  你知道嗎?人往生之後會變回一縷遊魂,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手中的湯,然後遺忘前世,繼續人生新的旅途,不過……我不太一樣,雖然我也站在橋邊,但我不喝孟婆熬煮的湯,即便她已經問過我無數次了,但我每次都會告訴她:「不行不行,我在等人,下次吧下次。」

  有時候,等待的過程太漫長、太無聊了,我會對著其實不太會有反應的遊魂們說說話,當然啦,我跟遊魂不太熟,也沒什麼好聊的,最常說起的倒是一則故事,這樣吧,我也說給你聽聽——

  那是一個還有皇帝的年代,有一個女孩出生在一戶姓柳的人家,父母為其取名柳雲曦。柳雲曦有上天賜予的美貌,也有後天養成的純善,更有幾世修來的好福氣,因為——她有了喜歡的人,而那人也喜歡她。

  柳雲曦的心上人是武功高強、擁有俠義情懷的鏢師莫言常。每每莫言常去外地護鏢,回期到的時候,柳雲曦都會在商隊回城必經的路上等待心上人,而莫言常每回打外地回來,都會為柳雲曦帶來一朵象徵優美純潔之意的石蒜花送她。

  從此,柳雲曦的閨房多了石蒜花。每當莫言常從外地回來,花瓶裡就會換上鮮花,而當他出城之後,她則開始細數凋零的花瓣,等他歸來。

  不料,兩人感情漸深之際,一個財大氣粗、有權有勢的富商看上了貌美的柳雲曦,直接向柳家父母提親,並以錢財為誘惑,是以,柳雲曦被迫出嫁。

  柳雲曦心知以莫言常的性子,很有可能為了保護她而得罪富商,甚至為此獲罪入獄,而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所以,出嫁前的那一夜,她狠狠傷了莫言常的心,只為了讓他相信她是愛慕虛榮的女子、是自願嫁富商為妾,然而當事情如她所願,他轉身離去時,她的心也死了,如同房裡那朵即將枯萎的石蒜花。

  出嫁日,柳雲曦緊握著她最後一次收到的石蒜花上了花轎,並在途中以剪子自刎。

  入了地府的柳雲曦不願走過奈何橋,她總是拿著那朵似乎不會再枯萎的石蒜花守在橋頭,苦苦等候。她想,人終有一死,她還想見見她的言常哥,她也想,兩人是否一起投胎就能在下一世當夫妻?

  等等等,柳雲曦等掉了第一個七七四十九年,在等到莫言常之前,她先等到了閻王。她原以為閻王是來抓她這不願投胎的鬼,後來方知她能在這裡等待其實是閻王特許的。閻王說他此次前來是受她的癡情感動而必須跟她說實話,他在月老那查過了,她柳雲曦跟莫言常本就只有一世錯過的緣,數百年間再無姻緣,勸她早日投胎。

  可即便如此,柳雲曦仍舊不肯走,她說若這幾百年間沒有情緣,那她就等過幾百年,她相信自己跟莫言常絕非有緣無分。

  念她情深,閻王便在她手上的那朵石蒜花上施了法術,並說:「我就給你一朵花的時間去等他吧。這朵花,每過七七四十九年就會凋零一片花瓣,一旦這朵花徹底謝了,你就必須乖乖去投胎,但若在這朵花凋謝前真讓你等到了與他的緣分,那我就許你跟他一起投胎,且可以不喝孟婆湯,保有前世記憶。」柳雲曦點頭允諾,她心想石蒜花的花瓣多,她有數百年的時間可以等待,而她相信兩人的愛情。

  漫長的等待中,柳雲曦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奈何橋上看到莫言常,也只有在莫言常轉世投胎之前,她的言常哥能擁有前世的記憶並跟她說幾句話,她向來珍惜這樣的機會,但她也對一件事起疑——為何言常哥投胎轉世過好幾回了,他身邊卻從來沒有過相伴的女人,總是孤單終老?

  為此,柳雲曦曾跑去問後來漸漸熟稔的月老,月老卻說,這事跟她當年自刎的事有關,可惜天機不可洩漏。月老不肯再多說,柳雲曦也只能帶著疑問繼續等待。

  期間,閻王特許她能去人間遊歷,而柳雲曦在人間晃蕩的時候,每每看到與她一樣有緣無分的情人時,她都會心生不忍,總會偷偷折下一到數片花瓣放進時間小物,藉此啟動時間魔法,讓原本會錯過的姻緣提前開花結果。

  雖然,這會犧牲掉她自己等待的時間,但她就是心軟不忍,想要藉由他人的幸福來彌補她當年的遺憾。

  當然,月老是知道柳雲曦的行為,但柳雲曦幫助的那些情侶都是姻緣簿上有姻緣的,只是柳雲曦讓姻緣提早發生了,說起來也不算太大的事,最後月老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前陣子,柳雲曦才聽人說起,石蒜花也被叫做「彼岸花」,是一朵「花與葉生生世世不能相見」的悲傷之花,她當時沉默一會兒後笑了。即便知道了又怎麼樣?就像閻王說的,她柳雲曦就是學不會放棄啊。

  一年復一年,這期間,柳雲曦幫助了別人,卻也還在等待她自己跟莫言常的情緣……

  好吧,故事說到這裡,或者應該說,我並不知道這故事何時才會有結局,或者能不能有結局,畢竟還沒有發生的事誰知道呢。

  對了,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曉得我有沒有跟你自我介紹過——你好,我叫柳雲曦,在你聽到這則故事的時候,我即將迎接最後一朵花瓣凋零……

  第1章(1)

  方子博十二歲那年,他家對面搬來了一對老夫婦。

  那對老夫婦年紀很大了,光從外表看來,至少也有五十好幾,膝下卻只有一個跟他同年紀的女兒。

  他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老來得子吧?

  只不過,老夫婦雖然對這個獨生女是寵愛了點兒,可她倒也不會驕縱到哪去。女孩個性活潑外向,乖巧有禮,見了人總是笑容滿面的喊「伯伯早」、「阿姨好」的,嘴巴甜得不得了。

  跟他這個冷漠自閉、惜字如金的死小鬼完全不一樣。

  起初,他覺得那個小女孩心機很重,簡直就是生下來討大人歡心的惡魔,所以,他其實很不喜歡那個叫做周昕瑞的女孩。就算整個鄉里的大人們幾乎都被她給征服了,他就是沒辦法喜歡她。

  另一個更讓他對她感冒的地方,則是她的眼神。

  哦,別誤會,她的眼睛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只是他不喜歡被那雙澄澈晶燦的眼眸給盯著瞧。

  之所以不喜歡,是因為他常會有一種錯覺——總覺得站在那兒盯著他的,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人。

  以自然科學來解釋的話,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火,而他本身就像是一塊冰。沒有任何一塊冰喜歡被火把接近。那就是他當時的感受。

  好死不死,升國一那年,他倆被分發到同一班,她還坐在他的前面。

  「嗨!」女孩落落大方,回頭主動向他打了招呼,「我叫周昕瑞,住在你家對面。你應該記得我吧?」她毫不扭捏地對著他伸出了右手。

  他則默默地盯著她的手掌,考慮了足足有五秒鐘。終於,他伸出了手,握了握她,然後放開。

  「記得。」他淡淡應了這麼兩個字。

  掌心與掌心的觸碰,讓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是什麼?他說不上來,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細胞好像都被她那纖細的手掌給吸引了過去。

  他甚至覺得不夠,他想握得更緊、更牢……

  這樣的慾念太過莫名,並且令他驚駭,於是他將原因歸咎於——因為他從未牽過女孩子的手。

  所以過了幾天之後,他私下問了一名在課業上還算談得來的女同學,說:「我可以握你的手嗎?」

  女同學雙頰驟然緋紅,嬌羞地點頭同意。

  只是這一握,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測。女同學的手,就只是手、很平常的手、一般人類的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的胸口裡沒有漣漪,毫無波瀾,一如他過往裡的每一天那般平靜。

  「好吧。」他放開那位女同學,歎了口氣。

  「……欸?好、好吧?那、那那那是什麼意思?」前一秒還沉浸在粉紅色氣氛裡的女同學愣住。

  「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話還未說完,啪的一聲,熱辣的掌痕已經印在他的臉上。

  「方子博,你太過分了!」女孩頓時覺得受辱,羞憤起身離開,之後再也沒跟他說上一句話。

  從此,方子博就明白了,周昕瑞對他而言是一個不能觸碰的存在。

  她的視線讓他想逃;一個友好的握手就讓他心神不寧。那,接下來呢?她還會在他身上變出什麼化學效應?

  他一點兒都不想在自己的身上實驗。所以他佯裝近視、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向導師請求換到第一排的座位,其實只是為了逃離以她為中心的九宮格而已。

  可惜,周昕瑞也不是省油的燈,她開始發揮她不可思議的纏功。

  一開始以課業為由,接下來的借口則是千奇百怪。漸漸地,他似乎開始習慣了「她追著他跑」這件事,也慢慢地瞭解到這個女孩其實沒有心機,心腸也不壞,她只是怪了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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