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腦袋煳成一片,根本無法思考,無法說話,無法替自己解釋一點什麼。
房內迴盪著她好聽的輕嗓,像柔呼呼的棉絮,飄啊飄的,就這樣不經意的飄進了他的心底。
雷颺的眉間、眼底全是笑。
真是……震撼啊。
這看起來柔弱卻又看似堅強的小傢伙,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的把這樣親暱的話問出口呵。
果真是有趣又好玩的傢伙!
「喜歡啊。」
嗄?風鈴愣愣地看著他。
更呆了。
他卻看起來更順眼。
「就是妳了,小傢伙。」雷颺對她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們即刻成婚吧。」
人嬌嬌小小的又清新可愛,呆呆的樣子更是莫名入他的眼,每天看著應該不至於厭煩,無聊時還可以玩一玩……
去哪找這麼好的老婆呢?
第二章
雷二少爺的婚禮,低調到不行,這得歸功於羽澤悠的勸說,再加上雷揚出色的演技,把這病重到快無法下床的角色演得唯妙唯肖,這才讓隆田雅子同意辦這場簡樸到不行的家庭式婚禮,參加婚禮的人也都是隆田家和雷家的至親好友。
位於京都的隆田宅第,佔地約莫兩千坪,黑瓦白培,綠木扶疏,很有古中國大院的風味,一院一門房,隆田雅子和如今當家的雷明遠住正北大位,大兒子雷駱的住所位於西,小兒子雷揚的住所位於東,打小父母雙亡、寄居隆田家的一福山莉子則住在南方。
每一處都是單一小門戶,有廳有房有院子,位於宅第中間的位置則屬公共區間,會客大廳、廚房、餐廳、宴會廳和視聽室、小型會議室全在此處雖說白天的婚禮十分低調簡樸,但隆田宅第內的佈置卻一片洋洋喜氣,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光是將整個大廳外院落的大小樹木都掛上的紅色喜帶,就足足綿延好幾百公尺長,更別提那些不知由何管道得知雷二少爺大婚而遣人送上門來的賀禮花籃,恐怕得讓隆田家的管家傭人們整理上好幾日才成。
廊道下的紅色燈籠一排排,沿著每一個門戶懸掛,清風棣棣,每一盞燈籠都在夜風中搖曳,彷彿讓人處在古代的月色之中,憑添一抹思古之幽情。
要不是風鈴確信自己是生在現代,望著已經換下、擱在木桌上的紅色喜服和新娘喜冠,再望到窗外的盞盞紅燈籠,真會以為自己穿越時空跑到古代去,嫁給一個古代人當新娘了。
風鈴想著,低頭笑出聲來,卻不知怎地,笑著笑著,眼睛竟笑出了淚,她趕緊伸手抹去,卻發現這淚止也止不住……想到前來參加婚禮的媽媽、爸爸都離開了,想到才二十一歲,差一年才大學畢業的自己,從今天開始就成了人家的媳婦,想到即將面對的未來,剎那間讓她無助又恐慌極了。
本以為,她早就準備好了,可是到現在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還沒準備好。
雖然,她還挺喜歡雷二少爺,看到他臉上眼底的笑意時,心還會莫名的坪坪跳,可是……風鈴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很努力的想把淚意給逗回去,沒想到越努力就越無力,一切都亂糟糟的全失控了。
她好想家,好想爸爸,好想媽咪,也好想那個老愛找她吵架的妹妹芸芸……芸芸今天沒來參加她的婚禮,是一怕不小心東窗事發吧?她也沒時間多問什麼。
雖然婚禮很簡單,卻很隆重,因此也是從早忙到晚,現在的她覺得好累也好孤單。隆田宅第大到可以讓她迷路,光雷二少爺這單一門戶院落就足足有百來坪大吧?現在卻只有她一個人……「沒想到我娶了一個愛哭鬼。」雷揚雙手優雅交迭,斜倚在門邊不知多久了。身上還是婚禮上那件筆挺的黑色手工訂製西裝,微譬的短髮有些凌亂,帶著蕩不羈的味道。
「嘎?」聽到聲音。風鈴連忙抬起頭來,見到雷揚那張似笑非笑的俊顏,忙不迭從床上站起來,雙手在臉上亂抹,好像這樣就可以混淆視聽,讓人看不出她哭過似的,衝著他又是一抹笑。
「你回來啦?」明明笑得很甜,淚痕卻沒幹,看起來就是一副惹人心疼的小媳婦模樣。
雷揚的眸光一黯,說不上心裡頭究竟是見鬼的什麼心情,總之,就是很想一把將人抓過來抱一下……而他也馬上這麼做了。
風鈴被抱得透不過氣來,兩手卻不敢回抱他,就這樣呆呆的杵在半空中,愣愣的讓他抱。
耳邊,傳來的是雷二少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頰畔,感覺到的是雷二少爺溫暖的體溫與健碩的胸膛。
她的臉慢慢紅了,心也跳得越來越快……一定是這樣才會產生莫名其妙的錯覺,覺得這雷二少爺根本就沒病,在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一丁點藥味,只有溫暖與溫柔,還帶著那麼一丁點他身上獨特的、好聞的、屬於男人的味道。
「你在外頭那麼久,是在陪客人喝酒嗎?」風鈴試著說話,衝散一點身上莫名的燥熱感。
雷揚不語,只是抱著她。
「雷二少爺……我快喘不過氣來了。」雖然她喜歡他這個突來的擁抱,可是,卻讓她心好慌。
聞言,雷揚放開了她,見她一張小臉紅通通的,漂亮的眼睛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羞澀又可愛,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勾去了,有點扯不回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小丫頭會下蠱嗎?還是怎地?不管她是哭還是笑。在他眼中竟全都是那麼可愛,不是見鬼是什麼?
風鈴不敢看他,可是她知道他在盯著她看,整個人熱得都快被煮熟了,卻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久好久,就在她再也受不了、想要一鼓作氣逃出這間房時,雷揚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是病人,不能喝酒。」
「喔……對不起……」她問了一個超級笨的問題。頭垂得更低了。
「你剛剛想跑掉嗎?」嘎?」風鈴薯地抬起頭來,小嘴微張的看著他。
他怎麼知道的?他在她的腦中植入芯片?所以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看她一副很想把他當神來拜的樣子,雷揚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風鈴乖乖地點點頭。
「因為……你的眼睛會說話,又笨笨的不會掩飾。」他大笑,光明正大的嘲笑起她來了。
她的臉更紅了,卻沒生氣,頭一低,伸手要去解他襯衫的鈕扣--
「幹什麼?」他抓住她在他胸前妄動的手。
風鈴抬起頭來睨了他一眼。「睡覺前應該要先洗澡,不是這樣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幫我洗澡?」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你這樣抓住我,我沒辦法幫你脫衣服。」
雷揚的眸光微微一沉,嗓音低啞道:「你在房裡幫我脫衣服,我想先做的事絕對不會是洗澡。」她是傻蛋嗎?唉。
「不然是什麼?」話問出口,風鈴才想到什麼似的紅了臉。可是不對啊,他這重病之人不可能可以那個啊……視線不經意的便往他那邊望了過去,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就算了,小臉卻轟地爆紅。「那個……婆婆說過你病得很重,不能勞累,所以她不會要求我為雷家傳宗接代……」
「所以?」他好笑的等著。
「所以我以為那個……今天不會……我的意思是……」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打從她決定嫁過來幫雷二少爺沖喜開始,就沒想過這重病將死的雷二少爺有可能跟她行房。
「你以為,今天我不會拉你上床,對嗎?」他幫她說了,見她一張臉都快要垂到地板上去了。
「對不起,我以為……」
「以為我根本沒能力抱你?」
唉……風鈴乾脆整個人蹲到地上,將臉整個埋起來了。
她是一個才二十一歲的年輕小姐耶,哪禁得起雷二少爺這樣大刺刺、不太修飾的言辭?她根本沒臉見他,更不可能跟他公開討論這樣的問題,索性當個縮頭烏龜躲起來比較快。
「喂。」他懶洋洋地叫她。
她裝死在地上,他看不到她那張紅通通的臉就不好玩了。
「什麼?」頭不抬就是不抬。
「我頭好昏。」嘎?風鈴一驚,她沒聽錯吧?
「我快昏倒了,你快過來扶我。」雷揚單手撫額,濃眉輕蹙,看起來真的不太舒服。
這回,風鈴沒再猶豫,擔心的從地上跳起來,跑到高大的他身邊用雙手攙扶著他,雙眸緊緊盯著他狀似痛苦的俊顏。
「你還好嗎?需要吃藥嗎?藥放在哪裡?」她緊張的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對方卻一聲不吭,讓她好急。「雷二少爺,要不我去請羽澤醫生過來一趟?你一定是白天太累了,都是我不好,快,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再告訴婆婆,打電話給羽澤醫生--」
雷揚陡地噗昧一笑,反手把她抓進懷裡,目光炯炯地望住她。「你好忙喔。如果我哪一天真的不行了,你會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