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祭出銀彈攻勢,還愛屋及烏地籠絡她週遭的好友,為的就是想擒住美人的芳心。
「這裡是全台灣最有名的懷石料理餐廳,不管是裝潢或是食材,都是由日本空運來台的。嘗嘗這帝王蟹,是由北海道來的。」康達爾說。
「謝謝。」施洛靜舉箸嘗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還喜歡嗎?」康達爾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很新鮮,味道很好。」
「這鮭魚也很不錯,要不要嘗一點?」他細心地侍候她。
「我可以自己來,你不要費心招呼我。」她臉上噙著職業性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行為令她感到不自在。
「難得能和你一起出來吃飯,所以格外珍惜,怕惹你不開心。」康達爾說。
身為「DW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他的身價超過三百億台幣,名利雙收,斯文俊挺,一回來台灣公開露面,立即被媒體冠上「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頭銜,不少名媛淑女、影視女星都巴不得能逮到機會與他餐敘約會,或者製造邂逅的機會,偏偏他誰都看不上眼,弱水三千,獨鍾眼前的施洛靜。
「大家都是朋友,用不著刻意討好我。」她低首輕啜一口溫熱的茶。
「你應該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康達爾調調領帶,瞅著她美麗的眼眸。「我下星期要去英國考察當地的超市賣場,可以騰出幾天的時間在倫敦遊玩,想不想跟我一塊兒去?」
「我沒有假期。」她抿唇微笑,抬眸覷著他。
她知道康達爾不論家世背景、職業、學歷,每一項都超出她的擇偶標準,甚至相貌也不差,對她又是百般呵護、熱情討好,可是,她對他就是沒有感覺。
就連說服自己說喜歡他,都好勉強。
「假期不是問題,我問過張經理,他說只要你願意,可以給你排特休,就當是出國考察市場之類的。」康達爾說。
「那豈不是在享特權?會被別人說閒話的。」她側過臉,笑得極為敷衍。
該死的!整層樓的人都知道康達爾這個鑽石級的單身漢想追求她,因此大家皆抱持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心態,努力想撮合他們,棄她個人的意願於不顧,頓時讓她覺得友情好廉價啊!
「還是你乾脆辭職不要上班好了,反正你那份工作也賺不了多少錢。」
「跟康先生的跨國企業比起來是很少沒錯,但是我很喜歡目前這份工作,它帶給我很大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這份薪水來負擔家計。」她坦白道。
「聽說你有個弟弟是天才兒童,多大年紀了?有接受跳級升學嗎?」康達爾知道她有經濟壓力,改打親情牌攻勢。
談及心中的驕傲,她亮晶晶的黑眸立即漾著笑意,臉上的表情顯得格外的溫柔。
「他今年十二歲,跳級念高中一年級,晚上在補習班上化學、物理、英文等課程。」
「據我所知,國內對於天才兒童的認證和教育資源並不完善,而美國不管是師資或者環境都比國內好太多,有沒有考慮過送他出國唸書?」
「是有這樣的計劃。」她語多保留。
「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說一聲,我可以幫他安排一切,不論是住宿、入學,還是生活開銷。」康達爾握住她捧著杯子的小手,深情地說道:「洛靜,我喜歡你,你應該明白。」
她看著被覆住的手,聽著他溫柔的告白,心裡卻感到異常的平靜與冷淡,既不激動,也不歡喜。
曾經,康達爾送來的艷麗玫瑰花束,滿足了她當女人的虛榮心和自信,可是現在,卻成了一份無可奈何的為難。
「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深深地為你著了迷,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去美國,甚至連同你的家人也一併照顧。我可以給你富足又安穩的生活,只要你開口。」康達爾低沉的嗓音裡飽含柔情。
「我們只是朋友,讓你為我付出這麼多,太說不過去了。」她婉轉地拒絕著,試著想抽回被握住的手。
「只要你說好,我們之間就不再只是朋友。」他雙手盈握住她的手心,深情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洛靜,你應該知道我很忙,幾乎是以旅館為家,常在美國、台灣、香港各地飛來飛去,能這樣悠閒地坐下來吃頓飯的時間不多。」
她點頭微笑。
是啊!他的行程既繁忙又緊湊,送她的花和餐廳全都是由秘書一手包辦的,就連撥個電話找人都得由秘書接聽傳話,並且再三確定身份、稟明目的。
她都覺得自己跟他的秘書,比跟他熟很多呢。
「我只能用剩餘的零碎時間來約會,所以,我的時間特別的寶貴。我不像其他人一樣,有閒情逸致可以坐下來和你慢慢培養感情。」
她靜睇著他,忽然想起了梁景巖。他把她視為唯一,天天陪著她吃喝玩樂,甚至會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坐在辦公大樓對街的咖啡店等她,為的就是看見她的一個微笑。
她知道不能把兩個人放在同一個天秤比較,可是一想起梁景巖,她不禁溫柔地笑了開來。
「只要你現在點頭,我可以給你全世界,滿足你所有的願望,讓你當夢想中的公主。」康達爾說道。
她陷入兩難的掙扎裡,如果真的是為家人好,她應該馬上答應這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可是,她卻覺得好猶豫……
「我……」她試著想抽回手,無奈卻被他握得更緊。
驀地,一串悅耳的鈴聲響起,讓她有機會抽回被握住的手。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響了,我接一下電話。」她歉然地微笑,連忙抽回手,側過身,掏出手機。
「你好,我是施洛靜,請問哪裡找?」她輕輕地吁了口氣,用眼角餘光瞄了康達爾一眼。
「我是梁景巖,我感冒了……」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他有氣無力的聲音,不若先前般充滿熱情與活力。
「病了就去看醫生,打電話給我做什麼?」她側著身,搗住手機,小聲地說話。
「我們是朋友,我病了不打電話給你,要打給誰?」粱景巖大耍無賴。聽她說話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肯定是在跟「情敵們」約會!
「我是財富規劃師,不是醫生,打給我病又不會好。乖乖去看醫生、吃藥,我要掛電話了。」
「你現在該不會正在跟那些臭男生們吃飯吧?」
「是啊!我正在相、親,怎麼樣?」她壞壞地刺激他,誰叫他平日老是欺負她。
「我正在生,病!」梁景巖抗議。
「所以我叫你去看醫生,不要打擾我爭取幸福,邁向豪門之路。」她逗著他。
「我正在與病魔纏鬥,快來拯救我,讓我免受地獄之苦。」
「感冒又不會死人,少大驚小怪的。」這傢伙真狡猾,騙她沒傷寒感冒過嗎?
「少相一次親又不會嫁不出去,沒必要這麼緊張。」梁景巖反駁。這丫頭真不乖,他都坦誠真心了,她還像只花蝴蝶般,跑去和別的男人約會,真傷他的心。
她抬眸覷了康達爾一眼,回給他一記歉然的笑容,搗住手機,說道:「我回家再打給你,現在不方便繼續說話。」
梁景巖使出苦肉計,痛苦地咳了幾聲,用沙啞的嗓音說道:「等你約會回家,我可能已經病死了。我頭昏沉沈的,一整天都沒吃飯……」
「喂,沒飯吃可以叫外賣啊!我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傭人!」幹麼,想打出苦情牌勒索她的同情心嗎?
哼哼!她才不會上當呢!
「中國人不是說四海之內皆朋友嗎?朋友有難,就該兩肋插刀,義氣相挺,現在我只不過是叫你來探病一下,你都不肯——咳咳……」他又用力地咳了幾聲。
「要不然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打電話叫外賣,這樣總可以吧?你沒力氣出門看醫生,我幫你聯絡熟識的家庭醫生,到府幫你看診,夠義氣了吧?」她想出變通的方法,不想讓他對她予取予求。
「咳……我可能是看流星那晚吹了點風,受了點傷寒……無所謂,反正我隻身在台,朋友和家人都不在身邊,病死也不會有人傷心的……」他又用力地咳了幾聲,加重病弱的效果。「你好好地相親吃飯吧,我這輩子唯一能做的一件善事,大概就是不阻止你的幸福……再見。」
該死的,這傢伙怎麼像在交代遺言似的?沒這麼誇張吧?
「你——」她欲開口數落他時,梁景巖已經收線,讓她錯愕不已。
她瞪著震動的手機,發現他傳來一則簡訊,上面寫的居然是他家的住址!拜託,這傢伙真的要她去探病啊?!
收起手機後,她坐直身體,對著康達爾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談點私事。」
「沒關係。」康達爾溫文地微笑。
「謝謝你的體諒。」她舉箸,藉著品嚐美食來閃躲他灼熱的眼神。
一頓飯下來,她食不知味,全副心思都繫在梁景巖的身上。他說他病了,是去山上看流星那晚染上風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