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直接走到季瑀身旁,側著頭看他。
「為什麼?PEARL到底怎麼了?那天她突然暈倒是不是身體出狀況了?」
「沒錯,醫生檢查之後,鄭重警告她不能再做劇烈運動。她既不能再參加任何排演,體力更無法負荷接下來巡演的行程,為了不耽誤演出,退出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你的意思是她不能再表演了?」他一把揪住季瑀的領子,將他從椅子上拉起,身旁有人想阻止,都被他一一頂開。「你說!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棠,你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馬塞洛走過來,又拉又拍的說。
「我給他太多機會了!你到底想把Pearl害到多慘才肯罷休,你現在給我一次說清楚,否則,誰也別想上台演我的劇本!」
馬塞洛見情勢無法掌控,向季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應該說實話;但季瑀卻直接回以一個拒絕的眼神。
他太清楚棠的個性了,為了證明對Pearl的愛,他甚至不惜傷害了Pearl,因此,他說什麼都不願意冒險。
「為什麼不說話?」棠問。
「季瑀!」
馬塞洛也催促著。但他鐵了心就是不說。
棠怒視季瑀,瞪著那張徹底將他擊潰的臉。
他到底有什麼本事,竟讓他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他輸得徹底,輸得毫無尊嚴!
積壓的憤怒終於到了極限,馬塞洛正想再次勸說時,棠已先一步舉起手,重重地往季瑀的臉上揮去。
雖然沒有預料到,但反應靈敏的季瑀在拳頭落下時,將頭一偏,稍稍避開了直接而來的力道,但顧得了上面就無法穩住腳步,重心不穩的他,先撞到桌子,隨即跌倒在地。
棠不罷休的彎身,一手緊抓住衣領,一手再次揮拳。這回,已有準備的季瑀不但躲開攻擊,更試著反擊。
身旁的人早已一哄而散,躲得老遠。就在兩人相互抓住對方,準備開始下一波戰鬥時,突然有個身影竄進他們之間。
「Pearl!」
「放手!」她抓住棠的手使勁拉扯,「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
棠乖乖鬆手,隨即站了起來。季瑀用手背擦拭嘴角的血,婉拒Pearl的攙扶,自己起身。
「Pearl,」為了不讓旁人插嘴,棠用吉普賽語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傢伙說!」
「沒錯。」沒等他說完,Pearl直接打斷他。「他說得一點都沒錯,我要暫時退出舞團。」
「為什麼?你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要不要緊?」
「我沒事,棠。」
她望著他,眼中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光輝。
回頭看了一眼季瑀,像是得到了鼓勵和支持,當視線再次轉回棠臉上,她笑得更燦爛了。
「我懷孕了。」
「什麼?」
棠驚愣住,會議室裡也湧起一股奇異的氣氛和竊竊私語,但PEARL一臉上依舊浮現著純淨、聖潔的光彩。她深情的看著季瑀,再以感激的笑容面對從小呵護她長大的棠。
「我知道的時候,比你們還驚訝,但是現在……」她轉身,輕輕牽起季瑀的手,「我什麼都不怕了。」
棠反常的不再氣憤,他從頭到尾都望著Pearl,不發一語,冷酷的眼神透露出的不是包容體諒,更不是歡喜,而是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淡。
他轉身離開會議室,Pearl和季瑀立刻拋下那些錯愕的團員,快步跟上去。
「棠,你聽我說!」
「你太天真了。」
棠停下腳步但沒轉身,他丟出的這句話就像盆冷水,直接澆在PEARL的歡欣和喜悅上。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這是我的選擇,我希望我的家人能給我祝福,尤其是你。」
「不可能!我不但不會給你那種無聊可笑的祝福,更要讓你看清事實,看清這個男人因為想得到你,而自私的佔有、剝奪,最後讓你一無所有。」
「棠,你在胡說什麼!」
「不是嗎?」他轉過身,不是面對著Pearl,而是直接站到季瑀面前。
「你說你愛她,但是你看看……在你的愛之下,她得到了什麼?」
季瑀無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安靜的聽他繼續說。
「表面上她是進了國際知名舞團,成為首席舞者,但背後他們是用什麼樣難聽的字眼攻擊她,你聽到了嗎?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她能站在舞台上用實力證明自己,你卻又讓她因為懷孕不得不退出,這是愛嗎?媽的!這是什麼愛啊!」
棠本來已經握起拳頭,但看見Pearl擋在中間,只好轉身把所有怒氣往牆面發洩。
「棠!不要這樣,我求你……」 Pearl上前阻止他傷害自己,然後低頭親吻那微微滲血的拳頭。「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真的誤會季瑀了。」
「Pearl,不要說了。」
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對,季瑀實在不想再刺激棠了。
「可是……」
「或許在旁人看來我很自私,因為愛PEARL,為了得到她,無形中傷害了很多人。但……我只想讓她快樂,就這麼簡單。」
棠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
「暫時退出舞團是我們共同的決定,就一年的時間,我們要完成婚禮,迎接我們的孩子。但我不會霸佔Pearl,她會回到舞台,因為她屬於那裡,她應該得到全世界的掌聲與喝采,甚至更多……」
「你就只會說。你真會娶她?甘心為了她放棄自由?我太瞭解你了,像你這種男人只是將女人視為玩物,膩了、厭了,就像垃圾一樣一腳踢開,我說的對不對?」
「我從未玩過任何一個女人。」
季瑀無奈的微笑。他不想再爭辯了,因為兩情相悅這種成人遊戲怎麼解釋呢?他承認他荒唐過,但絕沒看輕過任何一個女人。
「隨你怎麼想,我們話就說到這裡為止。」
他牽起Pearl的手,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能跟Pearl獨處的時間。
他輕輕一拉,Pearl就像是朵雲無聲的鑽進他懷裡。
「季瑀!」
雀蘿不知從哪冒出來,站在棠身後叫著。
她上前來,臉上帶著些許驚訝和不甘,先瞪了Pearl一眼,然後又望著季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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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聽說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跟Pearl決走到希臘海邊的教堂舉行婚禮,她一直想到北歐看看,所以可能會去冰島度蜜月。」
「我不是問……」雀蘿臉色鐵青,眼神充滿大勢已去的失望。
「既然退團,也沒辦法參加演出,那當初的約定……」
「我退出是暫時的。」 Pearl篤定的說:「那約定也只是延期,一年之後我會再回來,到時候一定與你一較高下。」
「開什麼玩笑,再幾個月就要公演,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總之你輸了。」
「她沒有開玩笑。」棠突然上前來,加入談話。「『朵麗絲』是為Pearl寫的,沒有人可以在她之前詮釋這個角色,所以這次公演的劇碼得變更。」
「你瘋啦,宣傳都已經開始了,你!」
「這我不管。總之,沒有Pearl,這齣劇永遠不可能登上舞台。」
他說完後,立刻轉身走開。雀蘿一臉不知所措,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追了過去。
「他是認真的。」季瑀轉過身來,從腰際環抱著她。「他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 Pearl仰起臉,輕輕吻了他的唇,說;「但沒辦法,誰叫我愛上一個自私的傢伙。」
「你說誰?」
「你自己剛剛說的。」
「那只是個比喻,難道你聽不出重點在後面那句話嗎?」
「什麼?」她皺眉,眨眨無辜的雙眼望著他。
季瑀沒說話,直接用熾熱的唇回應;Pearl櫻唇輕啟,乞求他的進入。
季瑀那烈火般的舌尖撥弄、愛撫著她,無論何時何地,他只要一根手指,就能輕易的挑起她的渴求、慾望。
「我好想要你……」
「我也是,但……現在不行。」 Pearl將唇移到他耳旁,輕聲說:「醫生說這兩個月很不穩定,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
他不捨的收回唇,避免慾望肆無忌憚的蔓延會讓他失去理智。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一起往大門走去。
「對了,你剛剛說……我們要在希臘舉行婚禮?」 Pearl突然想起來,
仰著臉問道:「可是我想去意大利。」
「你之前才說喜歡希臘……好吧,既然你比較喜歡意大利,那婚禮就改在羅馬的教堂舉行吧。」季瑀耐心的說。
「可是我沒有說喜歡冰島啊,我們去那裡要幹什麼?抓魚嗎?」
「那裡有跟西班牙完全不同的地理景觀和風貌,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我不喜歡太冷的地方,我沒有厚的衣服。」
「我會買給你。」
季瑀鬆開牽著她的手,張臂將她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