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爾貝勒稱讚,這菜我正是從「第一酒樓」的主廚那兒學來的。」
剛在來此的途中,紀仲林己把爾珩的身份告訴她了。
「姑娘真是青出於藍。」
「你過獎了。」秦琯兒謙虛道。
「琯姐姐,這道茶蒸魚味道真鮮美。」小玄兒諂媚之餘,不忘將小嘴塞滿魚肉,以實際行動表現其美味。
看到小玄兒如此捧場,秦琯兒當然欣喜。
「這還稱不上美味,如果用來蒸魚的是咱們江南有名的龍井茶,那可是更清爽可口。這道菜就是以龍井清新的香味來提升黃魚的鮮美,茶的好壞差很多,只可惜少了一味上等龍井。」
看她一臉懊惱失望的神情,冷天鷹不禁想滿足她的想望。「魯叔過些天會下南方,我再請他帶些回來。」
「冷兄所言差矣,江南這時節好的龍井茶早被收購光了,要找到上等龍井茶實非易事。」
「是嗎?」冷天鷹不怎麼熱絡的回道。他或許不懂茶,但卻太瞭解爾珩接不會說些什麼了。
「不過也不用太失望,很巧的小玄兒家正好有一批上等龍井,冷兄何必捨近求遠呢?」爾貝勒打開摺扇輕搖,一派悠閒模樣。
相交多年,他安著什麼心冷天鷹怎會不知,然而看到秦琯兒熠熠閃亮的雙眼,他卻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是啊,好茶就要讓琯姐姐這樣的人來品味,才不會浪費。」小玄兒在一旁推波助瀾。
「小玄兒,你待琯姐姐真好,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回贈給你。」
「我喜歡琯姐姐,所以不用回贈什麼。」他有求於冷天鷹是事實,但也是真心喜愛秦琯兒。
「我看小玄兒和琯姑娘挺投緣的,不如明兒個就同我們回京城作客幾天,順道品監一下那龍井茶,那可真是天下第一茶。」爾貝勒再幫忙推一把。
秦琯兒自從和爺爺到飛鷹堡後,便沒有出去走走看看,這兒離京城不遠,但她還不曾去逛過。現在既可品茗,又可至京城一探繁榮盛景,這麼難得的機會,豈有放棄的道理?
但她仍想要想得到冷天鷹的贊同,而且這一去數日,她竟有些捨不得離開他了。
她臉上猶豫為難的神色全落入了冷天鷹的眼裡,又一次,他讓自己的情緒隨著她而動。也罷,似乎一遇上她,他就有些反常,既然如此,也不差這次了。
他一直是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只要認定方向,必會全力以赴,在事業上如此,在感情上亦是如此。之前尚未釐清自己心中那莫名的騷動,所以他無任何行動,如今確認了心之所屬,他便決定全心保護她,只求她幸福快樂。
「明早我送你們回京,也該去問候老人家一聲了。」
冷天鷹這席話,讓在場三人心情大悅。秦琯兒欣喜是必然,而爾貝勒和小玄兒一聽他要去拜會老夫人,便知道此行的重責大任——懇求冷天鷹當小玄兒師父一事有譜了。
一到京城,他們便分道而行,爾貝勒等人先行回府,冷天鷹和秦琯兒則是一路閒逛;這是秦琯兒的要求,她可不要一進城就關進爾貝勒的王府裡,那多可惜呀!
兩人獨處時,秦瑁兒為了冷天鷹吻她的事正彆扭著,她實在很想知道那個吻代表了什麼。雖說她未經情事,對於兒女情長也不甚瞭解,但她知道親吻在男女之間代表著某些意涵。冷天鷹對自己有情嗎?如果有,怎麼什麼都沒說?若沒有,那個吻又為了什麼?是輕薄嗎?
她相信他不是這種人……唉,她想問卻又羞得無法開口,但不問擱在心頭又難受。
「那個……」
冷天鷹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心中介意著那個吻。那個吻或許有些突然,但那是他的宣誓——自此以後她便是「飛鷹堡的人」。他可以寵她、疼她、保護她,但要他說一些甜言蜜語,那可真是難啊。
「你不是說難得到天子腳下的繁華京城,一定要好好逛逛,走吧!」
說著便牽起她的手。當那厚實溫熱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時,秦琯兒心中有股暖流流過,或許這就是答案吧。
有了冷天鷹在她身旁,她樂得像只脫離籠子的鳥,沿路蹦蹦跳跳,一見新奇事物就東問西問,好不愉快;而冷天鷹也由著她,只在一旁陪著。
一路逛來,看到了一家古董字畫店,秦琯兒開心地跑了進去,店裡的珍貴古玩琳琅滿目,好不吸引人呀。
看這店裡的收藏品,從書冊畫捲到大大小小的陶瓷器,除了貨色多樣外,質的掌控也有所要求,可見老闆確是識貨之人。秦琯兒想起什麼似,突然問道:「老闆,可不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呢?」
這麼一個嬌俏的姑娘,還如此甜美有禮的問道,老闆當然樂於回答。
只是她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禁讓人想多瞧幾眼。
「姑娘,有何事呀?」
「老闆,您瞧瞧這塊玉,可否斷定它的年代來源呢?」秦琯兒從懷裡取出那塊刻有蘭花的翠玉。
老闆將那玉拿過來仔細端詳,手眼忙著檢視,嘴裡也不時發出嘖嘖聲,就這麼來回看了許久。秦琯兒在一旁心急的等著,一旁的冷天鷹疑惑的望著她。
過了好一會,老闆總算抬起頭來,興奮地望著她道:「小姑娘,這玉應該可以賣到個好價錢。」
「老闆看得出它的出處嗎?」秦琯兒緊張的問道。
「這玉暱,質地屬上品,年份倒是不久,不過這工可不得了。」
「怎麼個不得了?」
「這玉本身的材質就屬難得一見的極品,應是藍田玉,而更了不得的是這雕工應是出自薛冰之手。」
「薛冰?前朝名匠薛冰?」秦琯兒曾從邵叔那兒聽過有關薛冰的傳聞。
據聞他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雕刻技術,任何圖樣一經他的手,一定是栩栩如生。
「姑娘也聽過薛冰?」老闆像遇到知音般地開心。
「略聽聞過這位傳奇人物一些事跡。」
「相傳當時薛冰曾幫前朝帝王製作了四塊美玉,上面刻著梅、蘭、竹、菊,崇禎還將其分贈給四位愛妃。菊、竹二玉現今應是在宮裡,而梅與蘭聽說是流落在外。咦?這玉刻著蘭花,姑娘,你這塊玉是打哪來的?」老闆不禁好奇問道。
「嗯……」秦琯兒一時語塞,只好勉強編說:「是從一間小古董店買來的。」
「是喔,那小姑娘有意願要轉賣嗎?一定可以賣個好價的。」
「不用了,謝謝老闆。」說完,她趕緊轉身離開古玩店。
走在街上,秦琯兒不斷想著老闆方纔的話。這塊玉應是宮中之物沒錯,爺爺說這是娘臨終前留給她作紀念的,為何娘親會有前朝宮裡之物呢?
「想什麼?那麼專心。」冷天鷹沉厚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嗯……沒什麼啦。」
「是關於玉珮的事嗎?」冷天鷹揣測道。
「嗯……只是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事情的原由,她實在不清楚。
冷天鷹挑著眉,一臉詢問的樣子。
「你知道我怎麼會有這塊玉珮嗎?」秦琯兒將玉珮拿給冷天鷹瞧,邊說道:「我十五歲那年,爺爺拿給我的,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要我好好保管。冷大哥,這是宮中之物呀,我娘怎麼會有宮中之物呢?」
「那老闆會不會是看錯了呢?」冷天鷹猜測道。
「可能性不大。對於古玩我稍有研究,在揚州城我常去邵叔的店幫忙,多少也學了些監賞的工夫,我在揚州也看過另一個刻著梅的玉珮,一樣的材質雕工,當時邵叔也說那是前朝宮中之物。」秦琯兒跟冷天鷹敘說著當時在揚州的事,順道也提了她與邵叔一家人的關係。
「秦老前輩拿給你時,還有說些什麼嗎?」
「沒有了。我對爹娘的一切知道得很少,爺爺一向不安這事。」她無奈的搖搖頭。
難道真有什麼隱情?他突然想起了她在揚州被追殺之事。冷天鷹不想她為此事煩憂,輕輕摟著她的肩,安撫地說道:「你先別煩了,等你爺爺回來再問他便是。我們到爾貝勒家喝好茶吧!」
說起喝好茶,果然讓秦琯兒心情一振。
「冷大哥,你覺不覺得小玄兒很特別?」他有著尋常孩童身上沒有的特質,例如沉穩、威嚴……還帶著一種高貴的氣度。
「他自幼便在權勢富貴中成長,自然與一般孩童不一樣。」小玄兒的身份特殊,若他不想告知他人,他也不便說出。
「和爾貝勒是親戚,一定也是皇親國戚,他是什麼身份?」秦琯兒難掩好奇地問道。
「你就別好奇了,到了貝勒府就知道了。」
秦琯兒一臉不依,但見冷天鷹無意再說,便也不再追問。
第七章
貴為愛新覺羅皇族支系的一員、太皇太后寵愛的晚輩之一、且為皇上依賴信任的父執輩,爾貝勒可說是當今朝廷上的大紅人。
兩人來到王府門口,在門房的通報下,爾珩親自出來迎接他們,帶著他們穿越一處庭院花園,行經富麗的迴廊,一路上映入眼底的儘是雕樑畫棟,秦琯兒雙眼骨碌碌地轉,發覺這王府可真是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