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沒讓我有說出口的機會,而且我不曉得在飛鷹堡內會有人認為我是偷闖入者。」
「誰要你天未亮就無聲無息的出現!」秦琯兒開口抗議道,隨即想起那日急忙奔跑的景象,不禁笑了出來。
「我那時剛趕回飛鷹堡,將馬兒牽回馬廄,就瞧見你掛在馬上。」
秦琯兒一聽,粉頰倏地染紅,想起她那時的「英姿」,趕緊轉移話題。
「你怎麼會出現在揚州城呢?莫非飛鷹堡真要和稜星山莊合作通商?」
「你怎麼會知道?」飛鷹堡和稜星山莊合作一事,並未對外發佈消息,她怎會知道呢?
「我和爺爺猜的呀!你南不會石莊主的消息一傳出,我和爺爺經過一番推敲後,便這麼認定了。」想當初她在爺爺說書時提出來,還轟動一時呢。
「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他南下之事並未大肆宣揚,而是極低調地進行,怎麼她能如此輕易得知此消息?
「這是當然,我和爺爺可是揚州城中赫赫有名的說書人呢。」說到此,秦琯兒十分得意,想那揚州城不知道他們爺孫倆的可是屈指可數。
「說書人?」冷天鷹十分訝異,她這樣一個嬌嫩的女人竟然是個說書人!不過她那張伶俐的小嘴倒是讓人不敢小顱。
「是呀,說書人的消息當然得比別人靈通,見解也得比平常人精闢。」
為此,她雖不至於博覽群書,倒也能詩能文、能說古道今。
也難怪她會扮男裝。只是以秦葉的能力,大可不必為了餬口而讓秦琯兒長年女扮男裝,其中是否還有其它原因?
「你一直扮男裝怎麼還會引起他人的覬覦?」冷天鷹想起那天她被追的情形。
「唉,凡事總會有意外的時候,誰知道吳英才竟然是個……」實在有些難以啟齒,秦琯兒無奈的跺了下腳,想起什麼似的怒視著冷天鷹問道:「那你為何會出現在玉袖坊那種……那種不正經的地方?」爺爺說過那是不正經的地方,而且她也不小心看到了「不正經」的事,雖然他只是「正經」的躺在床上。
「哪兒不正經了?」見她染紅的雙頰,冷天鷹不禁想逗她。
這一問,秦琯兒羞得一股燥熱直衝腦門。
「你真壞!明知道那種事……」秦琯兒羞急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惱怒道:「堂堂冷大俠竟然也去那種地方!」天下男子皆一般!可怎麼他去那種地方,她的心競有些沉鬱不快呢?
他愛去哪兒,又干她何事呢?但一思及他去了那種地方,或許還做了那些「不正經」的事,她就覺得氣悶,甚至心微微發疼,為什麼?
「我只是在那兒小憩一會。」他會去玉袖坊純粹是因為和星墨約在那,至於為什麼會約在那兒,就只是因為那兒比一般客棧飯館僻靜些。
「是嗎?請問是哪位姑娘侍候您呢?可有像你們「北方之花」丁姑娘般的才色出眾?」秦琯兒語氣十分酸溜,醋味十足。
如果他沒看錯,這丫頭可是在吃醋,且是為他而吃醋?這一發現,讓冷天鷹喜上眉梢,看來心情受影響的並非只有他一人。
「怎麼,比較不出來嗎?或是丁水柔在你心中是無人能相比的?」瞧他欣喜的模樣,秦琯兒的心像是被人重重一捶,她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活像個吃醋的小妻子。
「我在玉袖坊純粹是等人,至於丁水柔,她不是已經離開了。」他何時需要向人解釋他的行為了,但為了她,他仍簡單交待。
雖說只是簡單幾句,卻讓秦琯兒打從心底開心起來,她微笑望向冷天鷹,他也溫柔的笑看著她,兩人就這麼互望著對方。
直到一聲馬鳴響起,兩人才回過神來,只見一匹高俊的黑馬直奔至冷天鷹身旁,頭靠在冷天鷹身上磨蹭。
冷天鷹伸手撫摸著它,「它叫鷹駒。」
「我可以摸摸它嗎?」
冷天鷹點頭示意,秦琯兒輕柔的拍撫它,鷹駒似懂主人的心意,溫馴的朝著秦琯兒嘶嗚一聲。
對於它,秦琯兒可不陌生,早在她和李大叔熟識時,便己耳聞鷹駒的事跡。
它原是關外寶馬千里駒,在未遇主人之前桀騖難馴,但若有能力馴服它,它便會視你為主人,極具靈性。
冷天鷹三年前至關外,因緣際會收服了它,將它帶回飛鷹堡,從此成為他的坐騎。
「早膳時間到了,咱們回去吧!」
「好。」經他這一說,秦琯兒才察覺肚子正嗚叫著。
「想不想自己騎白馬回去?」
冷天鷹的提議讓秦琯兒睜大了眼,頻頻點頭。
他扶她騎上了白馬,要她拉好韁繩,自己則躍上鷹駒,低喝一聲,兩匹馬並步向前走。
秦琯兒興奮不已,這可是她第一次自己騎著馬,雖說只是慢步前進,她卻已心滿意足。
「該叫它什麼好呢?」她望著冷天鷹問道。
「送來的朋友說它奔馳起來如同大鵬鳥展翅飛翔,不如叫它「飛雪」,你覺得如何?」
「飛雪?飛雪!嗯,就叫這名字。」秦琯兒興奮的點點頭。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大多時候是秦琯兒說著揚州城的總總,冷天鷹則在一旁聽著,偶爾秦琯兒問起所謂江湖之事,冷天鷹才會回幾句,兩人之間十分有默契。
一到馬廄,冷天鷹將秦琯兒抱下馬來,卻見小六子急奔過來,靠近他身旁低語幾句。冷天鷹聽完皺著眉點點頭,小六子這才離開。
「有事嗎?」秦琯兒疑問道。
「沒什麼,紀叔有些事要和我商討,我先過去。」冷天鷹喚李大叔出來,將馬兒交給他便離開了。
秦琯兒立在原地猜想:是什麼事呢?瞧他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沒什麼事。
哎呀,肚子竟然不爭氣的叫了起來,看來她得趕緊回去,不然待會小紅為了找她又會把膳房鬧翻天了。
「飛書上可有提他何時到來?」書房裡,冷天鷹問著紀仲林。
「未曾提起,只說己出發,老……老夫人要你保護他的安全。」紀仲林提起這位老夫人時,十分謹慎。
「他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兒,她怎可能放心讓他出門?」老夫人一向寵愛這個孫兒,對於他的安危更是十分注意,怎會在這時節讓他出門呢?
「聽說他向老夫人求了三天三夜,老夫人這才答應。信上只說他此次來是有求於堡王。」
「有求於我?」這倒怪了,天底下恐怕找不到他欠缺的東西吧。
「老夫人希望你能前去保護小爺至飛鷹堡,她信任你,至於小爺有何求,我想是上回堡主進城和小爺會面時,爾貝勒說的那句玩笑話。」當時正是紀仲林陪同冷天鷹進城。
「這……爾珩只是開玩笑。」冷天鷹不認為他會認同爾貝勒的笑話。
「可是小爺卻當真了,他一向成熟有主見。」小爺年紀雖輕,但不凡的氣度、見識,可想見將來必有一番事業。
「咱們在此猜測無用,看來是得定上這一遭。要小六子幫我備馬,我即刻前去。」小爺的安全可不是開玩笑,一有差池可是會天地變色。
「最好能斷絕小爺至飛鷹堡的念頭,他這一來,堡裡肯定會忙得天昏地暗。」紀仲林嘀咕著,到時受折騰的可是他這把老骨頭。
「有爾珩隨行,機會不大,那傢伙最愛熱鬧。」
一提起爾貝勒,紀仲林的臉垮得不能再垮了。這位貝勒爺二十六了還是頑性十足,有熱鬧可看,他是絕不會錯過的。
看了紀仲林那張慘白的老臉,冷天鷹安慰道:「你放心,我會要他們低調行事,也別對堡裡的人說起他的身份,就說是爾貝勒的遠親。
反正他們也住不久,老夫人不會允許的。」
這一說,紀仲林總算稍稍寬了心,卻不免在心中抱怨著遠在北山的范離,竟留他獨自一人作戰。
午後,秦琯兒獨自在園裡走著,原本想去找紀琬青,誰知她正在午歇,她不好意思吵醒她,便折回了「青捨」,卻發現小紅也打起了噸,她便決定一人到處晃晃。
此時江南河岸邊定是楊柳低垂、漁舟販唱,春天的氣息肯定己染遍了整個江南,到處綠意盎然、百花齊放,準備迎接夏月的到來。
揚州城的茶館定是高朋滿座、茶香四溢,劉掌櫃可會想起他們?上回水滸傳說到精彩處便被吳英才給打斷,那些大叔們可還會記得他們?
邵叔和邵嬸肯定會焦急的尋找他們,前些日子寄出去的信不知他們收到否?而邵康是否已覓得良師教他武功了?邵叔答應讓他習武了嗎?
哎,突然好想念揚州城的一切,待爺爺一回來,一定要快馬加鞭趕回揚州去。
可一想到回揚州後就見不到冷天鷹,心沒來由地刺痛了下,好像比見不著邵叔他們還難過,為什麼呢?
就在這一陣混亂的思緒中,她走到了一間屋子前,偏頭思索著是否要進去。
這是冷天鷹的書房。
小紅帶她熟識堡內環境時,曾特別交待過,堡裡除了堡主、任飛、紀叔、范叔等人可任意出入,其餘的人若無堡主同意絕不可擅自進入,違者將受罰,嚴重者還可能被逐出飛鷹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