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龍嫣頓了下,不解地看著他。「金二少,你剛剛說了什麼?」
就見金如秀呷了口茶,抬眼時銳眸凝威。「本少爺說,龍靜懷的是本少爺的孩子。」
這話一出口,別說龍嫣,就連龍靜也震愕地看著他。
「這……」龍嫣錯愕得說不出話。「怎麼可能……」
金如秀慢條斯理地從懷裡取出一條手絹。「這手絹是龍靜給我的定情物,我們之間承諾了要自首,沒想到竟先有孕,但無所謂,我會擇日將她迎娶進門,所以……」他定定地看著龍嫣,沒有笑意的眸森冷得可怕,「別再說本少爺的孩子是野種,就算你是龍靜的姐姐,本少爺也不饒!」
大廳內幾個人,莫不震驚得說不出話。
房裡一片靜默。
打從金如秀在大廳嚴厲警告之後,自離席。
一頓飯始終無人動筷,在沉默了好一會便各而金如秀是被龍靜拉進她房裡的。
原本是等著她坦承自己的惡行,然而,她卻只是坐在床畔,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極為出神。
忍不住的他蹲在她的面前,與她對視許久,最後才發現,她練就了可怕的功夫,竟然張著眼也能入睡。
「你是要我來看你睡覺的?」他笑得戲澹。
張著眼卻像沒看到他……他堅持,除了睡著,否則絕無這種可能。
「在這當頭,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她皺眉瞪他。
「不是睡著,我就在你面前,你怎能視而不見?」他啞著嘴。
真是的,老是漠視他……
「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為什麼?」他喃喃自問著,「因為我喜歡你……有問題?」
因為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孩子被說成野種,所以出面護著孩子和未來的娘子,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
龍靜抿緊嘴,轉了個話題。「就算是要幫我,你也不該這麼說。」
她不想將他攪入渾水裡,當他出面替她擔這責任時,她會覺得很對不起他……因為孩子是他大哥的,卻是他跳出來幫她。
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孽緣,怎會讓她的計劃走樣成這種狀況。
難道要她坦白跟他說嗎?讓他知道孩子是他大哥的,讓他知道她是個為了守住家業,可以卑鄙到這種地步的女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還是保持蹲姿,雙手環胸黑眸炯亮有神得很。
「你……」她嘴唇不禁抽動。「我說你根本就……」
說到一半,她突地頓住,只因她看到他從懷裡再抽出一條手絹,而手絹裡頭包著一錠黃金。
「你給的,對吧。」他取出黃金,甩著手絹,讓她清楚看見上頭的繡字。
今天特地帶出門,就是為了要跟她攤牌,不過倒沒想到會是在這種狀況底下就是。
「你為什麼有我的手絹?」她愣愣地問。
剛剛在大廳看他取出手絹時,她已經十分震愕,如今見他還有一條……他該不會是有收集姑娘家手絹的興趣吧。
「你留下的。」他將手絹收好,再拿著十兩黃金在她面前晃著。「有沒有覺得很面熟?」
龍靜肇緊眉頭,腦袋突地閃過一道靈光,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卻不是要拿黃金細瞧,而是翻開他的袖子,看見他的手腕上一圈黑色胎記。
她狠狠地倒抽口氣。
原來……借錯種、買錯子了!
難怪她一直覺得他手腕上的胎記好眼熟,原來他才是她孩子的爹!
可是怎麼會?
當晚,她是確定金如玉進了廂房,她才跑去找長治進廂房把他給綁了起來的,她離開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怎麼金如玉卻變成了金如秀?!
「見鬼啦,你有本事綁著我,強我……沒膽子承認?!」金如秀將她的錯愕視為她因東窗事發時的不知所措。
她還真以為她行事天衣無縫,沒料到他可以憑著手絹找到她吧。
要怪就怪她走的時候太匆忙,沒發現自己掉落了手絹,成了今日他找到她的依據,如今證據會說話,她還能辯駁什麼?
龍靜直睇著他,粉顏突地燒得欠紅。
天啊,是他……那一晚的男人竟是他……
「不錯,還懂得害羞。」他頗滿意地點點頭。
如此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要不拆穿她,她就能夠若無其事地在他面前演戲,但是拆穿之後,她就像一般的小姑娘,小臉通紅著,只要視線一對上他的,就會羞澀地別開……真真真是太可愛了!
「我……」她又慌又羞地說不出話來。
「那晚我和人約在寒煙閣談生意,剛好聽花娘說我大哥也在,我有事要找他,去到那廂房沒看見他,反倒是聞到一股香味,然後無端端地有人從後頭襲擊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長治那傢伙吧。」
龍靜聽得一愣一愣,真不知道老天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原來就在她離開的短暫時間裡,金如玉離開,而金如秀走進去……
瞧她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果然是他。」金如秀哼了聲,忍不住稱讚他,幹得好!
算來算去,就只有那一瞬間的長治是讓他覺得順眼的。
「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那麼咱們就找個時間拜堂成親吧。」他說得理所當然,可天曉得他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呿,緊張個什麼來著,她有了他的孩子,難道她還跑得了嗎?
「不。」
金如秀愣了下。「……不?」不什麼,不要太早成親,還是不要太晚成親?
「我不成親!」她猛地站起來。
金如秀也跟著跳起來,腳麻的他踉蹌了下,但神情卻比地獄羅剎還凶狠。
「為什麼?在我的選項裡頭,沒有不成親這一項!你要嘛可以晚一點,再不然也可以早一點,就是沒有不成親這道理!」
「我為什麼非得成親不可?」
「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了,你還不成親?!」
「這孩子是我的!」
「沒有我,你生得出來?」
「我給錢了!」
這句關鍵語讓金如秀火大地抓著那錠黃金。「十兩黃金,你把老子當什麼?十兩黃金就打算跟我銀貨兩訖,你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回想當初,事發之後,他夜夜擰著這黃金,想著那不堪又恥辱的一晚,心想要是讓他逮著兇手,非要她把十兩黃金吞下去不可,可老天作弄人,真找到兇手,別說要她吞黃金,只要她肯嫁,要他吞十錠都不是問題。
「……要不然你要多少?」她試著和他議價。
金如秀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龍靜……你買不起。」
原來她只要兒子不要老子……可如果不要老子,她為什麼偏偏要他的種?但不管怎樣,木已成舟,由不得她說不。
況且他已經動情了,管她愛不愛,他都要定她了!
「你……」
「二少。」門外,並成出聲喊道。
「幹麼?」他惡聲惡氣地問。
「大少來了。」
「嘎?」大哥來幹麼?
第7章(1)
如晨曦朝露,更似曉風拂柳,面自如玉,眼若桃花,唇角掀笑便美好到教人轉不開眼,也難怪會被喻為都闐第一美男。
龍靜看直了眼,久久收不回目光。
畢竟,這是她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目睹金如玉的丰采,果真如外頭形容的一樣,是個如花般俊美的男人,如春風般溫煦的男人。
一身月牙白的他,和一身玄黑的金如秀形成強烈對比,朝陽與子夜,一個充滿希望與溫暖,一個充滿黑暗和囂狂。
相同的臉蛋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情和氣質。
「大哥,你怎麼來了?」金如秀低聲問:心裡一陣不安。
「你回家準備領家法吧。」金如玉笑道。
「我又怎麼了?」他臉不禁一苦。
「娘看了帳本。」
「你陷害我。」就知道大哥不會真心幫他。
「娘說要查帳,我能怎麼著,你自個兒回去解釋那筆三百兩跑去哪。」
金如秀抹了抹臉。「算了,我回去再跟娘解釋,倒是你先幫我個忙。」
「代價很高的。」金如玉笑瞇眼道。
「我很清楚規矩。」當他弟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付出什麼代價,難道他會不知道。
「幫什麼?」
金如秀快速地將事情始末說過一遍。「她不嫁,甚至還說要買我的孩子……大哥,你說要怎麼處理?」
用強的也不是不行,但他真的不希望讓彼此近期內培養出的好感情毀於一旦。
「那還不簡單。」
「怎麼說?」
「她要買,你不賣,買賣不成,但這孩子是共有的,如果硬要分的話……」金如玉笑容可掬地看向龍靜。「那就一人一半。」
龍靜打了個冷顫,整個人回過神,很懷疑自己聽到什麼。
「什麼意思?」
「等到孩子生出來,一人分一半。」金如玉趕在金如秀要開口之前,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如秀,你是要身體,還是要頭?」
金如秀眨了眨眼,領會了他的意思之後,狀似沉思後道:「大哥,這頭和身體……真不好挑呢。」
「那不如讓龍二千金先挑,看她是要頭還是身體。」
「也好。」金如秀點點頭,望向她。「龍靜,你要哪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