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走過去了?」
「當然,這裡是你家不是嗎?」不行不行,她得馬上轉移注意力,要是真的讓他發現她一直在偷看他就慘了。
「……」吳竹章無語,不禁懷疑剛剛是不是他看錯了?不過難得有和美人獨處的機會,他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第4章(2)
他倒了杯果汁走向她。「過來一起坐,喝杯果汁。」
「好……」戴彩故作鎮定,前進的腳步卻很緩慢。「那個……你背上的那塊傷疤是怎麼回事?」對對對,快開新話題轉移注意力。
「喔,那是以前待在兩棲偵搜大隊時留下的。」
兩棲偵搜大隊?
難怪他的身材就像那些蛙人一樣健壯結實……呃不對!不是說好要轉移注意力的嗎?怎麼又想到了他的身材?
「那你是怎麼受傷的?」再把注意力拉回來!
「沒什麼,就是在一樁反劫持事件中為了保護人質不小心被鐵皮磨傷,左肩也吃了一顆子彈,結果傷及神經就被迫退役了。」他雲淡風輕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很後悔問了這個問題,完全沒料到那傷疤背後竟有這樣的故事,也直到這時才明白他的好身手究竟從何而來。
若不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又怎會鍛煉出那過於常人的矯捷身手?就像父親也是走過許多風雨,才能成為二線四星的督察長。
縱然他表情淡定,但身為警察家屬,沒有人比他們更能理解其中的苦楚和艱辛。與邪惡對抗,誰都不能保證正義必勝,有時反而是壯烈成仁。每一次公祭後,她總會看見父親偷偷掉淚,而她也會跟著偷哭,就怕哪天也會失去父親……
「沒什麼,至少我還活著,可我的戰友……」他斂下眼睫,目光不禁有些出神。「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卻為了掩護我護送人質因公殉職,如今成了忠烈祠裡的一行名字……活著至少比死了好,你真的不必覺得抱歉。」
嘩啦!
戴彩完全能感同身受,不禁難過地落下豆大的淚珠。「你騙人,同時失去戰友和夢想哪有比較好?撿回一條命卻從此背負害死好友的愧疚又哪有比較好……」
吳竹章重重一愣-她的一字一句精準地刺中他的心口,雖然鮮血淋漓,卻有種沉瘡被人劃開,終於擠出膿血的舒暢。
誰說男人不會哭?他們只是忍在眼裡,哭在心裡,習慣裝作若無其事,其實滿心是傷……
他一直以為她總是傻乎乎的很好騙,但這一刻,她說的每句話都讓他得到救贖,只因她懂他——懂他實現夢想卻又失去了夢想,撿回一命卻多了一輩子揮之不去的愧歉。
誰說活著真的比較好?也許這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
「別哭啊。」他有些手忙腳亂的安慰她,早知道會讓她哭成這樣,他剛剛就不會對她說實話了。
「對、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爸爸,有好、好幾次我們也差點失去他,但即使這樣……他仍然堅持留在崗位上。你現在會從事保全業,是不是也是為了延續你的夢想和堅持?」一顆顆淚水從她眼中落下,就像璀璨的寶石,看得他心弦震動。
「是。」他笑了,她果真很懂他。「那也是我朋友的夢想。」
她再度哭得唏哩嘩啦。「你、你朋友在天上,一、一定也很高興交了你這麼重情重義的朋友……」
「也許吧。」他的笑容中多了抹釋懷與感動。
男人從不需要安慰,只需要被人理解,他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懂他、理解他的女人?
若說之前他對她只動了一半的心,在她完全懂他的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心。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戴彩終於開始了在「鏢」保全公司的兼職生涯。
在吳竹章的帶領下,她踏進安全管理部的辦公室,走到了王冠晨的面前——
「王先生,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同事了,請多多指教。這是我自己烤的小餅乾,給你當點心!」戴彩將小餅乾捧到王冠晨面前。
她一直記得吳竹章之前的「暗示」,所以從昨晚就開始準備這份見面禮。所謂禮多人不怪,只要打好關係,之後的追求過程應該就會比較順利吧?
「同事?」王冠晨沒有接過餅乾,只用詭異的目光看向一旁春風得意的吳竹章,完全不敢相信某人為了泡妞竟然公私不分。
身為「鏢」保全公司的未來接班人,他的原則都被狗啃了?
「小彩同意我的挖角,所以從今天起將以兼職的身份在這裡上班,我會當她的教練,幫她做職前教育和訓練,所以待會你把我的時間空出一小時,我要測試一下她的底子。」吳竹章若無其事的向他說明,壓根就沒有一絲羞恥心。
王冠晨深吸一口氣。「您、確、定?」
「再確定不過。待會你再幫小彩安排一個位置,我看我辦公室門口的那個座位就很不錯。」吳竹章摸摸下巴,看著前方某張距離他最近、完全和他的位置平行的辦公桌。雖然中間隔了道玻璃,但只要拉開門簾,他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家美人,這簡直再美妙不過了!
王冠晨沉默了三秒才又開口。「我明白了,但不知道戴小姐是什麼職位?」要他將她的資料歸檔,總得給他一個職稱。
「保全?」吳竹章隨口說。
「那是系統保全部的職位。」王冠晨目光很冷。
「那隨扈?」
「那是貼身護衛部的頭銜。」王冠晨開始擺出死人臉。
「那秘書?」
你怎麼不去死一死!王冠晨額暴青筋,咬牙切齒道:「這裡沒有秘書的職銜。」
「喔,那就助理吧。」吳竹章咧嘴一笑,一語雙關地強調。「我的。」
「呵、呵。」王冠晨皮笑肉不笑,直接轉身辦事去,不想再多看這無恥的上司一眼。
這時戴彩手足無措的來到吳竹章身邊。
「阿章,為什麼王先生不肯接受我的餅乾,他是不是不喜歡?」
「怎麼可能,他只是悶騷而已-等一下我幫你拿給他。」說著,吳竹章大方地拿走她手中的小餅乾,很高興上午的點心終於有了著落。
「真的嗎?」戴彩雙眼一亮。「謝謝!」
「不客氣。」他也笑得滿面春風。「待會我們直接去訓練室試試身手,我必須先瞭解你的底子,才能幫你安排訓練課程。你應該有帶運動裝備來吧?」
「有!」戴彩舉起手中的大包包。
「那就先去換上吧。」
「好。」
吳竹章為她指點女廁的方向,目送她離去後,一臉得意地走向王冠晨,打算跟某人套套口徑,省得某人哪天一個不高興,壞了他的追妻計劃。
他走到王冠晨面前,將餅乾放到他的桌上。
「你明知道我不吃甜食。」王冠晨頭也不抬地道,說話的同時,手上迅速敲打著鍵盤,將戴彩的資料輸進人事檔。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給你。」吳竹章坐在桌沿,拆開紙袋,津津有味的吃起餅乾。
王冠晨忍不住皺眉。「您不該這麼做。」
「我很高興這麼做了。」咯滋咯滋,他真是有口福的幸福男人啊,哈哈哈。
「您這是賣友求榮。」王冠晨眉頭皺得更緊。
「加薪百分之三幹不幹?」吳竹章表情似笑非笑。
王冠晨一愣,隨即立即恢復鎮定。「七。」
「嘖,你真的想太多。四!」
「五。」
「成交!」
第5章(1)
訓練室裡,戴彩正小心翼翼地和吳竹章對招。
雖然已經見識過他的身手,但十分鐘過去,她始終沒能突破他的防線將他扳倒,最可怕的是,他從頭到尾都很從容,只防守不攻擊,這無疑令她更加挫敗,不過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爸爸說過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破錠,若是打不贏絕不是她無能,只是沒用對方法。
但阿章的破綻到底在哪裡?
下盤?
不,剛剛她花了三、四分鐘專攻他的下盤,卻始終找不到絲毫空隙,反倒被他引到角落,使出迴旋踢卻差點讓自己撞上牆壁,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將手護在她額前,她大概會撞到腦震盪吧。
那是後背?
有可能,但問題是她連他的正面都攻不破,幾次聲東擊西想繞到他背後,他總是似笑非笑,絲毫沒被騙到,五分鐘後,她也只能改弦易轍。
難道是速度?
汗水自額頭淌下,她卻沒什麼餘裕伸手抹去,只能不斷調整呼吸,卻發現這其實並不怎麼管用,她依舊四肢疲乏地劇烈喘著氣,攻擊速度不自覺變慢了。
而眼前的阿章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呼吸卻始終維持一定的節奏,閃躲的動作依舊迅敏,沒有絲毫停滯——
她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是如此明顯,讓她第一次真切認知到自己有多少不足,如果以後要在工作上幫得了他,她必須要更努力才行!
戴彩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決定來一招兵不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