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說到底,他還是連累了小彩。
「原來如此。」戴彩坐在客廳沙發上,總算恍然大悟。「不過這群人也太目無法紀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直接開槍殺人,幸好當時路上沒有其他人。」
「我想他們只是想給我一個教訓,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人。」吳竹章邊說邊走向她。「只是當時的情況出乎意料-最後那個混混才會狗急跳牆地開槍。」
「好在他們都被抓住,以後再也不能做壞事了。」戴彩聳聳肩,很慶幸那些混
混的報應。突然,她臉色一變,起身指著他左臂上的血漬。「你身上怎麼會有血?你受傷了?」
吳竹章一愣,立刻低頭查看。「我沒受傷,這應該是被沾上的。」
「你確定?」她擰眉,走向他仔細觀察。
因為意外發生得太突然,警察抵達後,她和阿章也得協助錄製口供,提供住家的監視器錄影帶作為證據,導致她一直沒發現他身上的血跡,不過見他衣服沒破,應該真的是被沾上的。
「對不起。」在她低頭檢查他的身體時,他終於忍不住低聲道歉-直到現在仍然忘不了子彈射出的那聲巨響。
先不管當時那個混混將槍管瞄準誰,他都讓她陷入了危險之中。
戴彩詫異地抬頭。「對不起什麼?」
「當初是我招惹了那只毒蟲,卻連累到你。」他目光晦暗。
「你亂說,當初明明是我把那只毒蟲給掀趴的。」她實事求是地糾正。「所以應該是我連累到你才對,那些人根本就找錯對象了。」
他一愣,一時間竟被她的「實話」堵得啞口無言。
「何況今天你也救了我一命,應該是我要跟你說謝謝才對。」她皺了皺眉,忽然想到剛才若不是她貿然加入戰局,那個混混恐怕也不會被逼得掏出手槍,何況以阿章的身手,就算沒有她幫忙也能全身而退,更別說當時他早就命令她離開並報警,是她沒聽他的話——
說來說去,還是她連累了他。
輕咬下唇,她忽然有些心虛,竟無法直視他,只好佯裝轉身觀賞屋子的裝潢,藉此掩飾內心的情緒。
吳竹章露出溫柔的淺笑,眼中儘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意。
若是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事,不是嚇昏就是嚇得哭哭啼啼,大概也只有她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把責任通通往身上攬。
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你家一點也不亂,你當時果然是想支開我,對吧?」看著整潔的屋內,戴彩忽然想到他說過的話。
吳竹章一臉無辜,聰明的不否認也不承認。「我先進去換件衣服。」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看他「畏罪潛逃」,她不禁啼笑皆非,不過心中更多的是對他的感動和感激。
事實很明顯,這個男人早在發現不對勁時就決定要先保護她,一如當時混混掏出手槍時,他也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他看似玩世不恭,卻比誰都心細如髮,總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就算老是穿著西裝外套搭配騷包花襯衫,還是難掩他與生俱來的正氣——
他果然是個大好人,而且還是個懂得保護女性的超級好男人!
要是王先生的個性能像他一樣就好了,唉……
想起王冠晨以及在飯店看到的那個吻,戴彩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
雖然根據卜卦結果,王先生的確是她的真命天子,但兩人目前什麼都不是,她就連吃醋或抓奸的資格都沒有,況且……老實說,她看見那個吻時,也不覺得有太多忌妒的情緒,頂多就是恐懼自己真的會孤單到老……
這樣似乎有點不正常?
不過她和王先生都還沒開始談戀愛,所以不忌妒應該也算正常吧?
她一臉糾結,實在理不清到底是什麼想法,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她一愣,側頭仔細聆聽,似乎是什麼動物用爪子抓門的聲音——糟了,難道是阿章養的寵物趁剛才一陣混亂時跑到外面,現在進不了家門?
她走到玄關拉開門,一抹黑影迅速竄過她的腳踩溜進屋內。
喝!什麼東西動作那麼快?!
她轉身察看,下一秒卻嚇得尖叫出聲。
「小彩?!」聽到尖叫聲,在二樓換衣服的吳竹章心頭大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上。「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入侵?」
「不、不是,是、是、是有——」戴彩抖著手指向前方,嚇得連話都說不好。
吳竹章循著方向轉頭,就看見一隻花斑貓叼著一隻胖胖的大笨鼠蹲坐在沙發旁。
「喵∼∼」花斑貓一看到他,立刻將老鼠扔在地上,衝著他叫了聲,發現胖老鼠正要開溜,還眼明手快地用貓爪按住老鼠推向他,彷彿要請他收下這個禮物。「別讓老鼠過來,我怕老鼠!」戴彩尖叫。
吳竹章啼笑皆非,他還以為是混混的餘黨闖入家中想要偷襲,嚇得他連衣服都沒穿就急忙衝下樓,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口氣打趴四個大男人的她為了一隻老鼠在尖叫?
人不如鼠啊,不知道那群被警察帶走的凶神惡煞們會不會因此自尊心全碎?
「喵∼∼」花斑貓鳴叫,顯然是在催促他快點收下「禮物」。
「阿章你快想想辦法,那隻老鼠就、就快掙脫了!」戴彩已經開始哽咽,整個人像只壁虎似地緊貼著牆,動作可愛又滑稽,這模樣讓吳竹章很想捧腹大笑,也讓他整顆心差點融化。
捨不得見到小女人這麼恐慌,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個空鞋盒,將不斷在貓爪底下掙扎的胖老鼠扔進去,接著迅速蓋上。
「好了,我把老鼠關起來了,你別怕。」
戴彩看著鞋盒,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你快把老鼠丟出去!」
「這隻老鼠是這隻貓送給我的禮物,我要是當著它的面丟出去,它會直接再捉
回來送給我,我試過,真的會這樣。」他一臉無奈。
戴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因為我之前救了它一命。」其實他也不太確定。「反正自上個禮拜我從捕獸夾中把它救出來之後,這已經是它送我的第三隻老鼠。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貓的報恩』?」他大笑。
一點也不好笑!戴彩雞皮疙瘩爬滿身,實在無法忍受和老鼠共處一室。「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先跟這隻貓溝通一下。」說著,吳竹章竟一本正經的蹲到花斑貓面前。
「貓兒,謝謝你送我老鼠,雖然我救了你一命,但三隻老鼠已經夠了,以後抓到老鼠你就自己留著吃,別再這麼辛苦了。」
「喵!」不知道花斑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人話,竟然還點了下頭,接著便一溜煙鑽過門縫離開。
吳竹章立刻打開窗戶,將鞋盒中的老鼠放生。
「好了,老鼠沒了,你別再怕了。」
眼看心頭大患終於消失,戴彩鬆了口氣,卻沒忘記將大門關得緊緊的,免得幾分鐘後又上演一出「貓的報恩」。
而隨著恐懼消退,戴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吳竹章竟然沒穿上衣!
雖然她有個從小到大一起生活、感情特別好的弟弟,對男人的身體並不算陌生,但是……
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半裸的男體會這麼性感?
看著走到廚房流理台前洗手的吳竹章,那完美的倒三角、結實的肌肉、充滿力與美的小麥色身軀……她忽然覺得心跳加快、口乾舌燥,明知非禮勿視,卻怎樣也無法將目光抽離。
俐落的短髮覆在直挺的脖子上,讓她不禁幻想起汗水沿著髮絲滴落的畫面,循著脖子往下,那對偉岸如山脊的肩線更是令她目不轉睛,因著他低頭,肌肉也隨之起伏,就像某種性感的誘惑,讓她好想伸手戳戳那連綿起伏的肌肉到底有多堅硬。
不過比起這些,那窄勁的腰肢卻更加令她難以抗拒。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腰線能像一把刀般鋒勁凌厲,既危險又具美感,令人情不自禁想去擁抱。
這根本就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的完美身材,每一道線條都像是藝術家筆下的弧線,即使他的背上有幾塊猙獰傷疤也難以減損這份美感,反倒增添幾分男子氣概。
「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洗完手的吳竹章突然問。
「啊?什、什麼?」戴彩猛然回神,這才驚覺自己竟然看他看到渾然忘我。老天,她明明就是「名花有主」的人,怎麼可以「精神出軌」?!
「我說——」他敏銳地發現她閃爍的眼神,直覺有異,隨即想起自己剛才徒手抓過老鼠。
她該不會是在糾結這一點吧?
「我已經洗過手了。」他可不想美人嫌棄他。
「喔。」奇怪,話題怎麼跳那麼快?不過幸好他沒繼續把焦點放在她臉紅的事上頭,所以他應該也沒發現她剛剛在偷看他吧?
「而且還洗了兩次。」為求慎重,他再次申明。
戴彩眨眨眼,還是無法跟上他的話題。「……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