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工作其實很忙,一天沒去公司,肯定堆了滿山的事情等待處理。雖然她也很喜歡他陪著賴床,但是想到多偷懶一天,去上班時苦的還是他,她就捨不得。
她是個有米蟲信仰的人,但他卻是個嚴苛工作的人,為了他,她願意少當點米蟲,多體諒他一點。
「可惡!」他呻吟著。「我要請病假。」
「病假?」她摸了摸他的臉。「看不出來感冒了,有發燒嗎?」她調侃地說。
「嗯,有發燒,不然你摸。」他握著她的手,先是擱在胸口,那兒果然是一片溫暖。
「溫溫的,但應該還不到發燒的程度。」她笑著說。
「還有,你沒仔細。」他將她的手往下挪,這下子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發著燙的部位。
她的臉整個都紅了。
「快點,打電話幫我請假,就說你老公發燒了。」他親了她嘴角一記,低沈的嗓音引誘地說。
「我才不要!」她紅著臉推他。這個人放肆起來還真是可怕,還要她打電話,她恐怕會先臉紅而死。再說他不是最愛工作了,現在居然這麼不正經地說要請假,真不像他。
「那你得先幫我退燒才行。」他說著一把抱住她。
她尖叫著,一下子格格笑出聲,一下子又尖叫,兩個人在清晨天未透亮的時候,展開一場追逐戰。
最終,情火蔓延,無可收拾。一向嚴謹出了名的他,在無端曠職之後的一天,又首度上班遲到了。他想,偶爾當只米蟲也不錯,因為這樣可以好好地抱抱老婆,不用離開家去工作。
再醒來時,已經早上九點了。
邵克庸已經起床換衣服,她還是穿著睡衣賴在被窩裡。
「克庸!」她坐在床上喊著。
「嗯?」手裡拿著一條領帶的他,穿著襯衫跟西褲走到床邊看她。
「我要起床。」她伸出雙手,要他抱她。
「起床就起床,幹麼張開手?」他好笑地問。
「可是我冷啊,腳會冷。」她微微噘著嘴說。
「那別起來了,回去睡,我去公司處理好事情,再回來接你。」他甚至拉起棉被要把她蓋起來。
「不要,我要起床,才能在你上班前跟你說說話。」她拉了拉他袖子,堅持地說。
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認命地轉身蹲下。
他的幼稚老婆立刻開開心心地跳上他的背,讓他背著在屋子裡逛。「現在去哪兒?背你去浴室?」
「你要喝咖啡吧?背我去。」她勾著他的脖子,還不忘親他一記當作獎賞。
「好,感謝你。」他筆直走向廚房,然後彎身,讓她將昨天就設定好的咖啡機按鈕按下。「然後呢?女王?」
「然後回去更衣室打領帶,我幫你挑領帶。」她笑咪咪地說。
「好,就回更衣室。」他走了回去。「我看我們搬去住小套房好了,這樣我可能比較省力。」
「你還說我可以吃胖一點,現在你就嫌六十坪的屋子太大了?」她抗議地拍了他肩膀。
他笑了,在衣櫃前將她放下。
她打開衣櫃挑了條領帶,然後非常認真地幫他打起領帶來。「怎麼樣,打得不錯吧?我有練習過喔!」
她看著自己老公,拍了拍他胸膛,怎麼看都帥。身材英挺的他穿起西裝,搭配上適當的領帶,簡直迷死人了。
「是打得不錯。」他肯定地說。
但她卻皺起眉,然後搖了搖頭。「我看還是換一條好了。」
「為什麼?我覺得這條不錯。」他詫異地問。
「因為太帥了,這樣不行。」她一臉認真地說。
他愣了一下,然後大笑出聲。「哈哈哈!你放心吧,看到我這張冷硬的臉,大部分的人都跑光了,誰還敢靠近我?」
「那倒是。那你忍忍喔,等下班我就陪你玩。」她還拍了拍他肩膀,煞有介事地說。
「是你要我陪你玩吧?小孩子。」他捏了捏她屁股。「再去睡一下,你最近受太多罪了,離家那天也都沒睡吧?」
「我住進一家還不錯的旅館,可是整晚都在哭,沒睡著。」她老實地說。
他聞言不捨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再離家出走。」
「就算你欺負我也一樣?」她瞇起眼問。
「我欺負你,你可以罵我,要咬我打我也成,但是不可以離家出走。」他認真地說。這一次,他真是擔心受伯,受盡煎熬了。「我沒有心力再經歷一次了,我覺得自己擔心得頭髮都快白了。」
「那你也要答應我,就算跟我生氣也不要冷戰。」她提出交換條件。
「好,我會盡量改,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想法,不會再讓你不安的。」他承諾著。
「謝謝你。」她親了他一下。他改一點,她也改一些,不要只顧著用自己的方式對待對方,一人靠近一步,那距離才會快快地縮到最短。
「等我手上的案子都弄完,我會少接案子,然後補你一次蜜月。」他笑著說。
「可是你一直都很忙,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採用分時度假。」
「什麼分時度假?」他問。
「就當蜜月有十五天好了,那麼乘以二十四小時,這樣就是總時數。然後我每次想要找你去玩的時候,你就放假兩、三小時,這樣就是分時度假,不賴吧?不過如果我們兩個都想玩,那就不算在內。」
「我不想玩,你卻想玩時,應該就是我在工作的時候吧?」他歎了口氣。「景袖,這樣下去,我會失業的。」
「沒關係,我養你。」她很慷慨地說。
「養我?用什麼養?」他好玩地問。
她偏著頭想了一想。「我可以去街頭賣藝。」
「街頭賣什麼藝?」他倒是好奇了,不知道他老婆還想當街頭藝人。
「賣畫藝。」她笑出來。「我可以幫人家畫畫,應該勉強可以餬口吧?如果一張素描賣五百,那我們每天畫兩張就好,其他時間就可以玩啦!這樣不錯,不如我們……」
「成天就想玩。」他推了推她額頭。「我們還是先別養孩子,免得孩子都跟媽媽一樣愛玩,那就糟啦!」
「喔,那你以後就別說什麼自己發燒,要我幫你請假的話。」她瞇起眼看他。
這下子他居然耳根紅了。
景袖也知道不能太得寸進尺,踮起腳親了他一下,就說:「我幫你烤兩片麵包,趕快出來喔!」
摸了摸臉頰上的殘留觸感,望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 ☆☆☆☆☆☆☆☆☆☆
景袖回到娘家,在崔家別墅的廚房裡忙了一個多小時。
她忙著展現自己有限的廚藝,手忙腳亂的,一邊要查看筆記,一邊還要注意火候,有點緊張。誰知一轉身,就看到老爸在偷捏桌上已經煮好的菜吃。
「爸,你怎麼可以偷吃啦?」她跺著腳說。
「我這哪是偷吃?我是試吃!」崔摯鶴非常嚴正地否認著。
「克庸忙完了自己公司,還去崔氏食品辦公,他去替你工作,你怎麼可以偷吃他的菜?這樣很不貼心耶!」景袖抗議著。
現在克庸已經正式接任崔氏食品的董事長職務,所以時常得兩邊忙著。但他說她老爸常一個人吃飯太寂寞,所以提議兩人多回去陪陪丈人。今天他們約好景袖先過來娘家煮飯,然後等克庸下班直接到崔家來用餐。
「說到貼心,女兒啊,這你就遠遠不如克庸。要不是他說要回家陪我這老頭吃飯,你這個做女兒的想都沒想過吧?再說,他去崔氏食品上班,是替你做工,又不是替我勞碌,這一點你可要搞清楚。」崔摯鶴乘機教訓教訓女兒。
「爸,你很愛計較耶!克庸孝順你,跟我孝順你不是一樣嗎?再說,才不是我小氣,是這個菜我第一次煮,他都還沒吃過,你怎麼可以先偷吃?」
「啊,那我不就自願當白老鼠了?」他揚了揚嘴。「難怪味道太辣,我真是吃虧了我。」
「太辣嗎?」她趕緊捏了一塊起來吃。「我明明把辣椒去了籽的,怎麼還會太辣?克庸不能吃太辣,他胃不好……」她說著吞下嘴裡的菜後,抬頭瞪她老爸,因為這菜一點也不辣!
「哈哈,你現在也偷吃了。」崔摯鶴得意地說。
「爸,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幼稚。」她瞇起眼說。
「不然你以為你是誰生的?難道你的幼稚是來自你自己的創意嗎?」崔摯鶴毫不以為恥地說。
自從他正式退休後,心情確實開朗許多。最近他還到一些地方去當義工,工作得挺開心,接觸孩子多了,自己也開始有了童心,現在還越來越愛跟女兒鬥嘴了。
「不跟你說了,臭老爸。」景袖趕緊回頭去顧鍋裡的食物。「爸,幫我看那個燉菜要燜幾分鐘來著?」
這下子,原本是進來廚房玩的崔摯鶴,居然被女兒派成助手了。
當克庸將車子停進車庫,踏進崔家大門時,這對父女正好手忙腳亂地將所有菜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