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分離的苦又會有多難熬呢?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撐得住嗎?
光只是想到兩人分開的那一刻,她就心痛得想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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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無奈地看著坐在飯桌對面,一臉森冷孤絕、緊繃不語的公孫凜,心情沮喪地沈到了谷底。
公孫凜還在生她的氣嗎?
真是的!沒想到他拗起來也是這麼令人頭痛!
她明白公孫凜是因為氣她的一意孤行而故意來個不理不睬。
當那天皇上的派令件送來時,她第一次感覺到公孫凜的肅殺之氣,他的怒眸一斂,像是發出懾人烈焰似地瞪著她,嚇得她真想直接消失算了,免得被他的怒火給燒得遍體鱗傷。
她還記得當公孫凜知道她私下請托皇后說服皇上派她去溫州的事情後,狂怒咆哮道:「我不接受你的道別!」
自那之後,他雖然還是對她照顧有加,但是卻刻意迴避她,完全不跟她說話,擺明了不讓她有告別的機會。也就是說,只要她一天不道別,她就一天不准離開。
已經是第五天了耶!
打從楚非住進公孫府後,這還是第一次這麼久沒和公孫凜講到話,她覺得好無助,卻又一籌莫展。
再過兩日她便要啟程前往溫州了,她不想帶著遺憾與誤解離去,所以她必須主動開口化解僵局。
「公孫凜,我……」
才一開口,公孫凜便霍地起身,打斷了她欲說出口的話,並問道:「吃飽了?」
「嗯……」這麼冰冷的氛圍,吃得飽才怪。
「那就撤下吧!」公孫凜對下人交代了一聲,便轉身往書房走去。
楚非垂頭喪氣地跟到了書房外,望著緊閉的門,她原本想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僵著,就算開了門,進去見著了他,又該怎麼跟他說呢?她不知道該怎麼乎息公孫凜的怒火,而且,這一開口,說的肯定是關於道別的話……
楚非覺得自己像是站在分岔的歧路上,感覺既茫然又無助,不管是往哪一條路走,都有未知的風險,但是她卻不能停留,也無法後退。
楚非歎了口氣,收回欲敲門的手,鬱鬱寡歡地轉頭離去。
回到客房後,她愁容快快地開始收拾要去溫州的包袱,當她打開木頭櫃子時,那件公孫凜送她的衣裳便映入眼簾,楚非伸手觸摸著那柔細的布料,想像著公孫凜在替她挑選布疋時的心情,想著想著,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
哭了許久之後,楚非深吸了一口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著兩簇堅毅的火光,她決定了,無論如何,她今晚都要向公孫凜道別,她才不要像這樣不說一句地就分開。
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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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過了子夜後,寒露重了些,楚非拉緊了圍裹著身子的連帽長披風。
今晚她刻意換上公孫凜送給她的衣服,偷偷地恢復了女兒身,並且外罩披風,好遮掩住身上不同於以往的裝扮。
這身打扮其實早該讓公孫凜瞧瞧了,只是每次她要換裝時,他都執意要在一旁待著,結果……就跟第一次一樣,衣服是脫了,但是還沒機會換上女裝,兩人就廝磨到床上去了。
她知道公孫凜很想看她恢復女裝的模樣,而她也很期待在他面前展現這一面,她多想特意打扮,想讓他覺得驚艷、想聽到他的讚美、想在他眼裡看到激賞。
但是多可惜,她自小扮男裝,女孩子那一套精心打扮的功夫她學不來,所以她未施脂粉,僅在耳側梳了一個小髮髻,然後簪上公孫凜為她挑選的髮飾。
稍早前打扮完之後,楚非特意多看了銅鏡裡的自己幾眼,紅潤的臉頰、清靈閃亮的眸子、柔美的姿態,連她都覺得自己很美、很不一樣。
是因為愛上公孫凜的關係吧?因為愛他,所以她變得更美、更堅定、更勇敢。
她左顧右盼了一下,還好這時辰裡,負責護衛的人多半都是候在前廳的大門外,這使得她沒被人發現。
她來到公孫凜的房門口,裡頭闋暗,顯示已經熄了燈。楚非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舉起手來,正要敲門之際,便聽見裡頭傳來公孫凜的聲音。
「誰?」
「是我,你睡了嗎?」
「還沒。」他已經連續好幾天夜不成眠了,而這一切全是拜外頭那個人所害。
「公孫凜,我……」楚非猛力吸了一口冷空氣,強自鎮定。「我可以進去嗎?」
屋內好半晌都沒有任何回應,楚非猜不透公孫凜是要拒絕還是要應允,心一急,索性耍賴起來。
「拜託啦!外頭好冷喔!」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沈寂,但是隱約中,楚非似乎聽見了一聲歎息,她知道這代表公孫凜快要軟化了,於是再加把勁。
「好冷喔!這夜露也太凍人了吧!冷得教人直打哆嗦哩!」公孫凜吃軟不吃硬,苦情攻勢對他絕對有效。
驀地,屋內的燭光亮起,同時傳來公孫凜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閂上。」
一朵勝利的燦笑在楚非頰畔漾開,她正要推門而入時,腦海裡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已經跨出去的腳步便硬生生地縮了回來,踟躕不前。
「怎麼?不怕挨凍了嗎?」雖然隔著門扉,他還是能很清楚地洞悉她的舉動。
「那個……公孫凜,可以勞煩你先滅了燭火嗎?」第一次在他面前扮回女裝耶!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楚非,你是多長了一隻胳臂不成,不然,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瞧見的?」
「公孫凜,勞煩你了。」她語氣堅定地要求。「要不,我還是回房算了。」
「好!」公孫凜應聲的同時,屋內的火光盡滅。「我倒想知道你在搞什麼把戲?」
原來欲擒故縱這招這麼好用啊!楚非竊笑著。
楚非推開門,跨過門檻,她駐足了半晌,等到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後,才隱約看到公孫凜的身影坐在床沿。她蓮步輕移走向他,然後在相隔一步之距停了下來。
「公孫凜,你還在氣我嗎?」她囁嚅地問著,深怕還在氣頭上的公孫凜會乘機跟她算帳。
公孫凜是練武之人,即便是身處黑暗中仍然擁有五成的眼力,他看得出楚非今晚有點不一樣,但是因為她圍裹著長及地面的披風,只露出臉蛋來,這還真是令他猜不透究竟是哪裡不一樣。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楚非才剛將手交到公孫凜的大掌中,一股力道便順著他的手猛一牽拉,待她回神時,已經被公孫凜摟抱在懷裡了。
「公孫凜?」楚非驚呼,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對上公孫凜那探究的眸子。他們兩人此時的距離極近,近到公孫凜溫熱的氣息都吹拂過她頰上。
公孫凜趁她短暫失神時,傾身落吻,以燙熱的唇舌封吮住她的紅唇,這個吻來得又快又急,他貪婪狂野地吻著她甜如蜜的唇,甚至還帶著點懲罰的意味,彷彿非要將她逼上最熾熱的頂端似的。
就在楚非溫柔地閉目承接他所施予的熱情時,公孫凜的一隻手伸到她領口,輕巧一抽,拉開了披風的繫繩,然後他放開她,取出火摺子點燃床旁茶几上的燭火,下一瞬間,室內頓時光明,將楚非的模樣完整地呈現無遺。
公孫凜在瞧見楚非的女裝扮相時,忽地心蕩神馳,他知道她若是扮回女裝絕對是嬋娟韶顏之姿,但是想像歸想像,如今親眼目睹才明白原來楚非的美是美在清艷飄忽,這樣自成一格的清新風韻居然讓人有種想為她拋下一切的衝動!接著他再看到她那雙情慾未退的迷濛眼眸,以及被他吻得紅腫的櫻唇,不由得醺然了起來……
「你是打算看多久呢?」楚非羞怯地眨了眨眼,笑著提醒他。
「是該好好看一看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大膽的女子,居然敢胡亂闖進我的生活裡,攪亂一池春水,然後又突然想一走了之。」他瞪視著她。表面上雖是說著埋怨責怪的話,但雙手卻緊緊圈抱著楚非柔軟的身子,彷彿想將她揉人體內似的。
「唉唷!你這是在怨我了?別生我的氣了,我可是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穿女裝,扮回女兒身哩!」她俏皮地嘟起了唇。既然要著女裝,她當然不會吝惜展現出她嬌嗔的一面。
公孫凜一低頭,趁著她嘟唇時輕啄了一下,然後他的唇游移到她耳窩,吐氣輕喃。「很美!但是記住,不准在別的男人面前這樣裝扮,懂嗎?」
他很霸道的,楚非的美他只想自私地收藏。
敏感的耳朵被這麼吐著氣,楚非酥麻地直往公孫凜的懷裡頭縮,她邊蹭邊笑道:「好啊!我答應你,不過也請你答應我,接受我的道別,別再為了這件事發怒。」
公孫凜忽地咬牙沈聲道:「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