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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寄秋

  戰鐵衣又道:「蘇丞相養了不少死士。」意圖不明。

  「哎喲!小嫂子,你真要小心點了,要不然蘇明月笑裡藏刀捅你一下,你怎麼死的也不曉得……」慕容寫意一呼。「啊!你要毀容呀!我英俊瀟灑的臉……」好險,他閃得快,沒中暗算。

  「不該說的話就給我吞回肚子裡。」戰鐵衣兩指一掐,將未投出的栗子掐開。

  男人間的友誼,女人永遠都搞不懂,梁寒玉瞅了瞅兩人你來我往的「好」交情,拾起盤中剝好殼的栗子往嘴裡塞。

  「你們倆談情說愛完了沒,好歹我還在。」

  他們如果想嚇她,那麼是成功了,她很怕。

  又是死士,又是蛇蠍美女,她招誰惹誰呀!有幾條小命能陪他們玩,她再一次後悔被戰鐵衣拐騙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戰國將軍府實在太危險了,一群虎狼環伺著,就等著一口吃掉她這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寒玉,不要怕,我會守著你。」他不會讓那些無謂的人傷害她。

  「不要怕」這句話他說過了,梁寒玉很想對他說:沒有新詞了嗎?「我不怕,我會先逃走,棄你於不顧。」

  「你……」戰鐵衣的臉色倏地一黑。

  一旁的慕容寫意捧腹大笑,「小嫂子太有趣了,我也要到山裡挖一個,千年珍寶呀!」

  第9章(2)

  氣氛正和樂時,一道冷硬的噪音響起——

  「梁姑娘,夫人要見你。」

  八角琉璃亭外,站了一位酷似容嬤嬤的老嬤嬤,面上皺紋能夾死蚊子,全無笑容的繃著臉,活像一具死屍。

  「阿戰,你娘吃不吃人?」她有赴死的決心。

  一聲「阿戰」令戰鐵衣身體一繃,雖然知道她沒認出他,叫的不是「阿湛」,

  他仍想起那時在村裡相處的時光,眼神複雜的望著脫去稚氣長成的小女人,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讓她知曉他們的緣分在九年前便已結下。

  「需耍我陪你去嗎?」

  梁寒玉虛弱的一笑,繼而戰鬥力十足的為自己打氣。「這是我該打的仗,我得自個兒面對,不過……」

  「不過什麼?」戰鐵衣實在不願她去見他那個自私自利的母親,母親為了滿足私慾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不過一刻過後我若沒有出來,你得趕緊去救我呀!我不想屍骨無存。」

  聞言,慕容寫意再度狂笑,而戰鐵衣:臉苦笑,黑眸中透著疼惜。

  顧嫣然端莊嫻雅,裝扮富貴,嵌了寶石的花蝶垂珠玉簪尾端垂下兩串細金流蘇,雙魚送吉圓珠對釵、青玉芙蓉紋如意插鈿細細插入挽起的髮髻內,儀態萬千,雍容貴氣,還透著一絲冷漠,隱隱有股懾人冷意。

  但是看得出她韶華已逝了,眼角有幾道細細的紋路,即使上了再厚的妝粉,仍掩不住歲月老去的滄桑。

  她已不再年輕了,甚至可以說是邁入衰老。

  和受寵的秦紅纓相比,兩人猶如兩輩人似的,一個即將年老,髮絲不再烏黑,一個卻風華依舊,皮膚嬌嫩,全無細紋,乍看之下不到而立,仍是風情萬種。

  有無受丈夫寵愛差距甚大,顧嫣然的青春年華全耗在一個男人身上,她怨過、恨過、哭泣過,也曾經深深懊悔過自己當年非此人不嫁,如今她才知愛不愛竟是女子一生的轉折。

  可惜她回不到未嫁時,那時她是多麼的固執,即使那男人站在她面前宣稱心有所屬,她仍自信滿滿的認定自己能擁有他的心,因為她是永安侯府嫡女,集美貌與才氣於一身的嬌嬌女。

  只是,美貌,她有,別人也有,才華,她自滿,那人亦在伯仲間。

  她能在家世上贏人,卻輸在兩個字——

  不愛。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兒子,那是她今後的全部,她會牢牢的掌握住,不讓他像他爹那樣從手掌心飛走。

  「聽說你以前是賣棺材的,一口棺能賺多少?商人是賤業,為人所不恥,我看你也是為生計所迫,小小年紀操此賤業,真是難為你了。」她話語好似在關切,卻句句透著鄙夷,只差沒指著梁寒玉的鼻頭大罵她是賤人。

  人家是有涵養的貴婦,不做自貶的事,每句話都有深意。

  出身低賤的商女想高攀將軍府嫡子,你憑什麼?不就是個玩物,任男人耍弄的賤貨。

  識相點自行求去,別白費我口舌,趁我還能容忍你時自找台階下,不要等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想走也走不了,我送你一口棺讓你留下了,就埋在那無人走動的亂草堆裡。

  將軍夫人和一般官宦人家的夫人有相同的陋習,眼高於頂,以為出身決定一切,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鄙夷其它人,要旁人對她們卑躬曲膝。

  殊不知她啃到的是一根硬骨頭。

  「不為難呀!夫人婆婆,士、農、工、商,商為末,可是若無商人買賣、運送,您可就要自給自足了,夫人婆婆穿的、用的、吃的全是出自商人之手,沒有商人,夫人婆婆只好光著身子見人。」

  她說商人賤,不事勞動的人才賤,吃著別人的,用著別人的,穿著別人的,反過來還嫌別人手髒。

  真有本事白個下田耕種,養蠶紡紗,自給自足不假他人,把別人的辛勞視為理所當然,她還能更賤嗎?

  梁寒玉刻意喊將軍夫人為夫人婆婆,有諷刺的意味在裡頭,她很直白的表達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媳婦兒沒關係,我認你這個婆婆,雖然我看你不順眼,不過看在我將來的相公分上,我忍你這住在黑山樹洞的老妖婆。

  「什麼夫人婆婆,什麼光著身子,太不知禮了,你爹娘是怎麼教的,居然教出個口無遮攔的瘋丫頭。」顧夫人做出一副快嚇暈的模樣,手捂著額頭,一旁的丫鬟也端茶送水。

  「除了抄家滅族外,罪不及爹娘,夫人婆婆拿著人家的父母說嘴,想必閨訓也學得差強人意,跟我一樣沒規沒矩的,原來夫人婆婆也是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可憐蟲。」梁寒玉最不喜歡牽扯到家人,反擊回去。

  顧嫣然一聽真的要厥了,她眼前一片發黑,氣得牙都咬崩了。「你胡言亂語什麼,真不曉得我兒中了什麼邪,竟然也跟著胡鬧起來。」

  這名牙尖嘴利的女子留不得,她早晚會是禍害。

  「夫人婆婆怎麼喘氣喘得這麼急,您是肺病發作了嗎?您肯定打探過我的家世才知道我是開棺材鋪的,所以夫人婆婆儘管放心,等你一口氣上不了駕鶴西歸時,我一定親自為你挑口上等的沉香棺木,讓你一路好走。」附贈葬儀隊,熱熱鬧鬧的送她。

  「你……你……反了,反了,快拿我的藥來,要喘不過氣來了……」她作戲作得真,直喊人送藥。

  說實在話,這點小把戲能騙過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但梁寒玉「拋頭露面」做過幾年生意,又是個穿越的,見一群人裝模作樣的跑來跑去,腸子笑得快打結了。

  湯藥總要文火煎熬吧,三碗水熬成一碗才有效用,可不過片刻就端來的黑稠稠、正在冒著煙的東西是什麼,一眨眼間就能變得出來嗎?未免太神奇了,簡直是神速。

  難道早就知道會「發病」而特意準備?

  「是藥三分毒,我學過一點醫術,不如讓我為夫人婆婆扎一針,減緩您的不適……」梁寒玉說著的同時,指上多了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針尖閃著銀光,十分嚇人。

  為防萬一,她總帶銀針在身上。

  「你、你要幹什麼,不要過來!我好了……」顧嫣然手不抖,氣也不大喘了,面色青中帶白的瞪著梁寒玉手中的銀針,唯恐她真往自己肉裡扎去。

  「啊!我從來不曉得我的醫術這麼好,不需開藥下針就能將人治癒,看來我的天分極高,有學醫的資質。」梁寒玉神色愉快的把銀針一根一根收好,自鳴得意,好不威風。

  她真的會醫術,連普惠大師都讚過一句天資過人,但她從不用來救人,只在自治。

  因為救人太麻煩了,救的成是功德,人人感激,救不活一命抵一命,個個喊打,她才不自找罪受。

  「你沒正式學過醫?」顧嫣然惱極。

  「會抓兩帖藥。」給自己補身。

  她醫學院沒畢業,跟了老和尚學了兩手把診和開藥,西醫學不算精通,中藥學普普通通,她還真是一事無成。

  「那你還敢給我下針——」她氣得忍不住低吼。

  梁寒玉一臉無辜的眨眨眼。「總要試一試,要不然夫人婆婆有個三長兩短,你兒子,我夫婿得守孝三年,除非趕在百日內,否則我們的婚期又得往後延,我也不想拖,再拖下去真成了大齡女。」

  「你……你……」她真的氣不順了,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了。

  「夫人別心急,慢慢來,別人家的閨女何需你來操心,自有她的家人來煩心。」此時響起一道清清柔柔的嗓音,宛如三月的柳花,在風中低吟下滑過,很細、很纏綿,帶著微熏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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