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汪汪地睇著他,心在翻攪……
有多久,她不曾有這種踏實的感覺?她終於說超過一句話,而讓她重新開口說話的,竟是千里之外的「陌生男子」!
不自覺地,她將頭靠近他的胸膛,火熱的律動點燃了她冰封多年的心靈與身體。
好想好想……好想就這麼永遠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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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火焰君被槍誤傷以後,莫寒修就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身邊。儘管火焰君一再告知她,他只是輕微的槍傷,且也沒有任何不適,但她就是寸步也不願離開。
儘管火焰君如此安撫莫寒修,但這大宅的所有的人幾乎忙翻了。
為了找出真兇,火焰君的手下動用所有的資源調查子彈的來源,在極短的時間,已查出來這案子是一個叫作「白足蜈蚣」的人所為,而他現在為莫愁生前所倚重的左右手之一——鬼面所統管。
據君臨天下幫的成員共同推斷,鬼面應是殺害莫愁的真兇,所以這次由鬼面暫時領導的火鳥幫,想殺害的目標極可能是莫寒修。
火焰君不明白兒面與莫家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光他們全家,手臂仍裡著紗布的他有些困擾,但仍不忘冷靜地聽取身邊親信的弟兄報告。
「火哥,您這槍的確是百足蜈蚣所幹的,但他下手的目標應該不是針對您,也許是……」法蘭克瞄了一眼莫寒修。
「好了!」他連忙喝阻法蘭克再說下去,「用盡所有關係及方法,把這件事弄明白!」
「是的。」法蘭克立刻領命,連同其他人一同退出他的寢室。
此刻,臥室裡只留下火焰君與莫寒修,她蜷在房間的一角,抱著雙膝坐在地毯上,纖細而雪白的身影,教人看了好心疼。
火焰君的體內陡地升起一股熊熊的火焰,再次告訴自己,今後絕不讓莫寒修再受到如此驚嚇。
他連忙撥了一通電話,「喂,老雷,我遭到埋伏,想請你幫個忙……我想是那篡位的鬼面唆使手下干的,你替我找到他,我要親自審他!」
「你遭到鬼面惡整!?他XX的!我非用盡我彈藥庫裡的軍火剷平那忘恩負義的鼠輩!一切包在我身上。」雷震君毫不含糊地應允。
「X!你說得太誇張了,你彈藥庫裡的軍火足夠炸掉半個美國了!我只要求你拿出萬分之一的彈藥來對付他就夠了。」
「要不要我通知我彈藥庫的主管,寄幾顆洲際飛彈到夏威夷來讓你防身?」雷震君開玩笑地問道。
「你留著自己用!」火焰君沒好氣地回了句。
關上手機,火焰君睇著一直盯著他瞧的莫寒修道:「來這裡坐。」他拍了拍自己的床邊。
她彷若一個靈巧又聽話的小女娃,緩緩起身走近他。
他一把拉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你很怕看到血?」他邊問,邊以大手安撫。
「嗯。」她低下頭認真地應了一聲,身體不自主地抖了下。
這倒引起火焰君的另一個猜測,接著又問:「你的親人除莫愁外,還有其他人受過傷?」
她的雙瞳忽然掠過一道驚顫的波光,雙唇上下不斷地嚅動。
「是嗎?」他仍然繼續追問。
雖然這麼做有些殘忍,但有時非得揭開傷口正視它,才可能徹底的解決問題。
他想,從莫寒修一語不發,到他意外受傷流血時愕然出聲,且哭哭啼啼了好半天,絕對和他的槍傷有關。
想到槍傷,他立刻拉起她的衣袖,「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對他突來的舉動,莫寒修嚇得想掙脫他鉗緊的手。
「我看看。」他仍然執意要看。
她又撇了撇唇,一臉無奈。
「沒有新傷,但是有道舊傷痕。」他心疼地撫摸著那早已結痂的傷痕。
她的手起了雞皮疙瘩,貝齒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你又躲回自己的殼裡?」他輕喟地反問。
她睇了睇他挫敗的眼神,顯得好為難。
「天晚了,你去睡吧!」想來今晚又問不出什麼了。
聞言,她的頭旋即如波浪鼓般搖個不停,意外地將他的大掌拉得更緊。
「寒修,你需要休息,我也要。」他說,故意拉開彼此的距離。
被他硬生生地扯開雙手,莫寒修的眼眶倏地一紅。
「回房睡覺去吧!」他用力吸了口氣說道。
莫寒修真的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的牆角,優雅地坐了下來。那模樣兒彷彿在宣告——她就是要陪他,任誰也趕不走她。
一道暖流就這麼毫不設防地流進火焰君的心窩,「你真倔強,有床不睡。」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火熱,他裝腔作勢地說。
她卻朝他笑了笑,那美若芙蓉的笑,還帶了那麼點難得的自信與驕傲。
一時之間,他竟看癡了。
她的目光難得沒有逃避,兩兩相望,空氣中似乎引爆某種難以言喻的火花,看似星星之火,但卻足以燎原。
若不想許下承諾,就別碰她……
突地,風逸君的話忽然又浮上腦海,火焰君倔強地硬將它給擠出腦中,並告訴自己,他並沒有碰她,或許他是有些喜歡她,也享受有她陪伴在旁的時刻。
他想,只要不碰她,就不算背叛風逸君,做個正人君子這點理智,他火焰君還有,更何況,他也沒飢渴到立即需要個女人來滿足他!
於是,火焰君沒有吭聲,算是默許莫寒修留在他的房裡,也算是給自己一點「受傷後應享有的慰藉」,有個人陪在床邊,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他關掉床邊的座燈,屋子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雙方在黑色的氛圍中感覺對方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火焰君這才輕聲細語地詢問:「你睡著了嗎?」他還是無法完全漠視她的存在。
她以「嗯嗯」兩聲表示自己並沒有睡。
藉著月光,他又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愛說話?」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講出那四個字,不想傷她的自尊。
她卻沒有回答。
「你還是沒辦法突破心防,開口跟我說話?」他又問。
她因著急,反而發不出聲音。
「好吧!算我沒問。我火焰君向來不強人所難。」
才怪!他自忖。他最會做的就是——欲達目的,極盡所能。
他得承認,他喜歡莫寒修,但卻不希望她是個啞巴,所以他決心直搗她的心房,就是要弄個明白,讓她像剛才一樣和他說話。
莫寒修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走來走去,焦慮全表現在那雜沓的腳步聲中。
聽著這紛沓無助的腳步,他突然自責起自己的自私與殘忍。
若真喜歡她,就不該折騰她;真喜歡她,就該試著包容她的「缺點」;真喜歡她,就不該做令她為難的事。
可是他卻這麼做了!可見,他只是打著喜歡她的旗幟,逞一己之私。
他自問,他的確希望得到一個像莫寒修如此空靈纖柔的女子,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
她有一個缺陷!如果他不能醫好她,就得完全接受這個事實,而不是一味的令她處在不安中。
他自責地輕喟道:「修……不想說就別勉強,雖然我想聽你說話,但若它令你坐立難安,我不會強求。」
話落,焦躁的步子才止住,緩緩地回到原位,又蹲坐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外,斜斜地照在她白皙的臉上、身上,他再度看傻、看癡了!
她真是上帝的傑作,但她卻忘了為她安上說話的發條。
遺憾!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原本已精疲力竭的莫寒修眼皮漸漸地合上,但火焰君卻怎麼也睡不著。
鈴……
手機忽然在這時突然響起,為了怕驚醒熟睡中的莫寒修,他盡速按下通話鍵。
「喂。」他小聲地說道。
「喂,我是安娜,聽說您受傷了,我明天就飛過去。於公於私,我都該去一趟。」說著一口流利美語的美國女子,遠從美國紐約打電話來表達思念之情。
安娜是他們公司中重要的高級主管之一,擅長財務規畫,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表現良好的床伴,但莫寒修的出現,讓他都快忘了這號人物。
「喂,火哥,您還在嗎?」安娜焦慮地又問了聲。
「在。」他吸了口氣糾正她,但仍然壓低了聲音,「叫我火先生。」
「火先生!?您……我們不是……」不是說好私下她稱他「火哥」或是「君」的?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需稱他火先生啊!
如今火焰君卻行為反常,難不成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時,發生什麼事!?
「安娜,你不必來,只需坐陣紐約,讓安德生來就好了,並請他將公司最近的財務報表帶來給我,以便我瞭解公司目前的營運現況。」
安德生是他在紐約總部的財務部主管之一,能力很強,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床第」之間的問題。
現在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和他有「床第關係」的所有女人,除了……莫寒修。
安娜知道他的個性,決定暫時不去說服他,只是表面應付道:「我會轉告安德生先生,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