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等不到對方的回應,準備先重擊莫寒修頸肩、補上一槍,然後再落跑。誰知,他還是慢了半拍,火焰君已朝他射擊,打中了他的右肩!
「啊!X的!你給老子記住,老子會報仇的!」黑狗迅速溜進墓地旁一公尺高的草叢裡。
這時,平穩的腳步聲緩緩地靠近莫寒修,終於在她面前止住步伐。
「他們死的死、逃的逃,你安全了。」火焰君渾厚的聲音,帶了股讓人安定的力量。
莫寒修雖然知道自己安全了,但還是無法止住打顫,怎麼也無法抬頭答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我說,你安全了。走,我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仍耐心解釋。
莫寒修只是點著頭,不發一語,卻做不到一般人眼中再容易不過的致意動作。
這下子火焰君開始懷疑這個女孩可能不僅「自閉」,還有其他的隱疾——失聰。
他捺著性子,托起她一直低著、半掩著的臉——
一張彷是從漫畫裡雪國公主的顏容,就這麼映在他的面前!
那淨如白雪的美麗容顏只怕世上難尋,說她是天使一點兒也不為過,最讓火焰君的悸動與莫名心疼的,是落在那臉上的兩行清淚,那是古詩所云「催人心肝,哭斷腸」的最佳寫照。
圓而晶亮的雙瞳,已因淚水的滋潤,閃爍著耀耀星辰的波光,零散在臉頰的青絲,更為她平添淒楚的美麗。
她一句話也沒說,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彼此相望。
火焰君的心!似乎在這一刻為她融化了,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他要這個女人!
不待莫寒修反應,他將她拉了起來,抱在胸懷,不疾不徐地走向停在黑暗中的座車。
她不再顫抖,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火熱與羞赧。
她從未和一個男人如此接近,他……是第一個!
她不再流淚,彷彿知道他是她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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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君為了莫寒修的安全,還是先回到風逸君為他在夏威夷匆匆整理好的別墅。
他一路往前走,卻發現莫寒修沒有跟上來,於是止住腳步,回過頭問:「為什麼不進來?」
莫寒修只是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先前的驚顫已撤去,此刻表情就像精緻娃娃,美麗卻失真。
「我在問你話。」
她只撇了撇嘴,欲言又止,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塊兒,連那粉雕玉琢的臉蛋也開始左右轉動,似乎想逃開他的逼視與逼問。
火焰君深深吸了口氣,微微閉目,彷彿想起什麼似地睜大雙眼,「你該不會聽不見吧!?」
她還是左右張望,最後低下頭。
「真是見鬼了!」他惱火地低咒,旋即撥了通電話,劈頭就問:「風,莫愁的妹子為什麼一句話也不會說?」
誰知接他電話的卻不是風逸君,反而是他們君臨天下幫的唯一女孩——水卿君。
「就最近的資料顯示,莫愁的妹妹好像罹患了『選擇性不語症』,至於症狀到了什麼程度,尚不知曉,我得查證一下,你就多擔待些,再不,我現在去接她,她和我住好了。」
「不用!」絕斷的語氣與聲量,不但令水卿君感到不可思議,連火焰君自己也感到詫異。
水卿君先是一怔,爾後像是明白什麼似地說:「那我們明天再去看她,好好研究這個不說話的嬌娃該怎麼安置,畢竟她現在失去最親的兄長,也失去了保護她的保鑣。」
「知道了。」
火焰君旋即收線,因為剛在路上時他已和風逸君通過電話,並告知莫寒修在他這裡的事。
人,他是救下了,風逸君也算是完成對莫愁的部分遺願,只是,後續該怎麼安頓才是重點。
他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又朝莫寒修說道:「你打算在院子裡站一晚?」
她終於將臉轉向他,還是不作聲。
他的雙眼因氣餒而略為上翻了一翻,「小姐,你到底聽不聽得見我說話?還是不想說?」
她又低下頭不語。
他索性折回她的身邊,霸氣地拉起她的手,「不管你聽不聽得見、會不會說話,現在,就是現在,我命令你必須和我進去休息!」
意外地,莫寒修沒有掙扎,柔順地任他拉著她一路走進室內。
他惱怒、挫折的情緒倏如雲霄飛車般地轉折,又由低谷翻往高處。他有些驚詫地側過頭睇著她……
莫寒修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慢著!寒修?寒修……不正是含羞草的諧音嗎?
好一株含羞草!他搖頭笑了笑,這名字取得還真好!
忽然,他用力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中,走進屋裡。
火焰君望著室內的僕人與保鏢,就像天生的帝王,毫不遲疑地下達命令:「天龍、金虎,你們兩個先去檢查二樓給莫小姐睡的房間。」又對著管家說道:「法蘭克,你去準備一些中國菜。」
「是的。」他們三人異口同聲道。
忽然,他又喊住他們:「再去飛迅大道替莫小姐買齊從裡到外的衣物。」話落,不自覺地問著身旁的莫寒修:「你穿幾號的衣物?」
那雪白的雙頰立刻泛紅,還直髮燙,頭垂得更低了。
他想起來了!她好像得了什麼不語症,就字面上的意思推敲,應該是不會說話,或是不想說話吧!
既然這樣,還是他自己拿捏吧!
火焰君的雙瞳立時像透視的雷射,由上至下地照向莫寒修,而且準確無誤地說出幾組數字:「36,22,34,172公分,讓店長替她全權做主,但不要選紅色,她現在正在服喪。」
「是的。」服從聲再次傳來。
莫寒修既感謝又感動他的體貼,但對於他如此精準地猜出自己的身材,卻羞怯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的臉像是被火烙紅了,連身體也異常的灼熱,心裡卻……隱隱的有些不明就裡的酸勁兒。
這個男人如此熟悉女人的尺碼,換言之,他一定很瞭解女人,也可能有過很多女人,甚至現在還在女人堆裡打轉。
他不讓她有機會胡亂想,又將她拉往起居室的沙發坐下。
她認命地坐好,但心臟卻一直噗通噗通地加速躍動。
她還是不敢看他……卻又想瞧他。
他又說話了:「如果你一直都不說話,那麼我就替你決定一切,從食衣住行開始,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
老天!她真像一部只會服從指令的活體電腦,陡然間,他想試試她這個只會臉紅又聽話的漂亮寶貝,遇到不合理的指示時,會作何反應。
「這樣吧!今晚你就和我共睡一張床。」
倏地,她抬起頭,瞪大了晶亮的黑瞳,露出驚詫,還有不可思議的波光。
他卻笑了,帶著勝利狂妄笑容說:「怎麼樣?」
他再次逼近,就不相信這個害羞的丫頭能夠處變不驚。
她一直搖頭,卻仍然不說話。
「不肯?」他又問,還是那促狹的笑容。
她則猛點頭。
「哈——」他放肆地朗笑,「你原來不是沒反應,只是不想說話。」
她沒有回應他,但已不如初時那樣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你一直不說話,那半夜若有壞人偷摸進你的臥室,你會怎麼做?」他反問她。
忽然,莫寒修從容地從雪白裙子裡取出一樣東西給他看。
「老天!真有你的。」這真是件讓他歎為觀止的武器——一隻口哨!
他該怎麼說?說莫愁教得好?還是說這小女人總算懂得小小自我保護?
「好,今晚就依你,一個人睡,但你得記住,哨子別掉了,我可沒有哨子,不過我有槍。」
她再次打了個冷顫。
他突然覺得有些自責,從不出口的歉意就輕輕地溜出:「Sorry。」
她又搖了搖頭,撇了撇唇,一臉不以為意。
他想,她是個膽怯又善良的女孩,那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她的不語症?
夜深,各自入睡時,火焰君不忘打開私人的手提電腦,下意識敲下幾個字——不語症。
他想瞭解她!有關這一點,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這時,電話忽然響起……
是學醫的水卿君打來的,他便再一次旁敲側擊地詢問她,有關莫寒修這種不說話的毛病。
掛上電話,他再次上網查詢,果然找到相關而且更正確的資料——
選擇性不語症是一種發生在兒童與青少年的疾患,兒童具有足夠的理解與口語表達的能力,但是卻選擇在特殊的社會情境下拒絕說話。
這種疾病並不常見,臨床上大概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學齡兒童會被診斷為選擇性不語症。此障礙直到入學後才會受到臨床的關注,有些個案只持續數月,有些卻長達數年之久。
選擇性不語症的兒童常用姿勢、點頭、推扯或單音節的發音來代替語言的溝通,甚至全然不對某些人說話。而除了在某些情境下的沉默外,其他特徵尚有極端害羞、害怕尷尬、社會隔離或退縮、執著、強迫行為、對立行為、易怒……等特質。
選擇性不語症亦常和焦慮疾患共病,尤其是社交焦慮症,發生在女孩身上的機率比男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