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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沈韋

  「看來我對你太客氣了,你才會只透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趙平,拿刀來!」

  「是。」趙平馬上解下腰際的佩刀遞給他。

  「你要拿刀做什麼?我真的什麼都說了。」她害怕得全身都快抖散了。

  「不,你在說謊,沒關係,我手中的刀會幫我問出實話來。」殷槐笙揚著閃耀著光芒的刀靠近她的臉,他曉得她的弱點,知道怎樣做可以讓她說出更多。

  「不要,我說,我說,哥哥他說,曉兔姑娘本來就是當妓女的命,偏偏跟著你雞犬升天過著養尊處的生活,他要導正曉兔姑娘的命運……」她雙手緊捂著臉,唯恐會被他手上的刀給劃花。

  「所以徐書進要將曉兔賣到妓院?是哪裡的妓院?」徐書進會傻傻的選擇京裡的妓院嗎?不可能,只消曉兔出現在京裡的妓院,不用一個晚上,消息就會傳進翡翠姨娘耳中,放眼京城沒有妓院的老鴇會蠢得敢挑戰他及翡翠姨娘,所以曉得兔人應該是先被藏起來了。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他沒說……」哭花了臉的徐書意搖頭,見到刀鋒朝她逼近時,驚叫了聲。「我只知道他提了紅娘這個名字,我不曉得她是誰,但我猜那個紅娘應當知道曉兔姑娘的下落。」

  「那個向天借膽的紅娘,以為我查不出她玩的把戲嗎?」殷槐笙將手中的刀丟回給趙平,紅娘這個名字對他而言一點也不陌生,她是翡翠姨娘的對頭,開了間沁香樓,就在翡翠閣正對面。

  明知曉兔會被賣進妓院,徐書意仍昧著良心開後門放人進來,在場聽聞的趙平及婢女們皆不齒她的惡行,沒有人同情哭得梨花帶雨的她。

  「你滾吧,以後最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然下回我不會對你客氣。」他厭惡地說著,連看她都嫌費事。

  發現威脅解除,徐書意放下掩面的雙手,不甘心的嬌容扭曲尖聲道:「殷槐笙,你拿刀威脅弱女子,算什麼君子!」

  這一切全不是她的錯,為何她得承受恐懼與威脅?說到底若非他無視她的美麗,踐踏她的驕傲,所有事都不會發生,明明是他自己犯的錯,怎能怪罪到她頭上?他怎能?

  「你忘了我是出身於翡翠閣的地痞流氓,根本就沒想過當君子,你若不甘心,盡可到處去說今天所發生的事,我不在乎。」他懶懶回她一瞥,根本就不在意旁人如何對他說長道短,在這世間,只消曉兔知他懂他便已足夠。

  他的不以為意教徐書意內心更加增加對他的怨懟與不滿,在她如此狼狽痛苦時,他怎麼這麼瀟酒自在?老天爺未免太虧待她了。

  「我今天對你算是客氣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事情不會就這樣算了,你欠我的,終究要償還。」他是沒多餘的時間與她計較,並非不計較。

  徐書意揣著心口,惶惶不安地想著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要報復她?如何報復?有無止盡?她該怎麼辦?有誰能夠救她?

  暴怒的雙眸燃燒著熊熊烈焰,誓言要焚燬那些膽敢對曉出手的人。「趙平,帶上人,咱們上沁香樓要人。」

  很好,徐書進想玩,他絕對奉陪!

  「是。」

  幽淡的月光斜照進滿佈蜘蛛網的柴房內,一捆捆柴牆堆放,滿佈灰塵的地上有掉落的柴枝,空氣中散佈著濃濃的潮濕霉味。

  當曉兔自黑暗中悠悠轉醒時,立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雙腳亦受縛,整個人像是丟棄不要的薪被扔在地上,雜亂的腦袋一時間仍無法理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痛……」虛弱的半垂著眼廉痛吟,全身疼痛不堪。

  「你哪兒痛?要不要我幫你柔柔?」惡意的笑聲揚起,坐在椅上的徐書進彎下腰樂於欣賞她痛苦的表情。

  突來的聲音使曉兔猛地瞪大眼看,這一看正巧對上徐書進得意的眼瞳,她驚得倒怞一口氣,緊接著想起了他與他的兩名朋友突然出現在珍珠亭的事,是他們出手將她打暈的,她緊張地不停掙扎,試圖掙脫麻繩。

  「不必忙了,是我親手把你綁起來的,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掙脫?」徐書進咭咭怪笑,起身走到曉兔身邊,用腳尖踢了她腹部一下。

  曉兔將到口的痛呼吞下,不願讓徐書進稱心如意。

  她的倔脾氣引來徐書進的不滿,出力再踹她一腳,忿忿道:「這是回敬你在酒肆對我的無禮。」

  這一腳痛得曉兔眼眶泛紅,淚珠奪眶而出,可貝齒仍緊咬著唇瓣,即使咬到沁出血來,依然不肯屈服。

  沒獲得塊感的徐書進蹲下身,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左手輕拍她的臉頰。「我說你啊,叫個幾聲讓大爺我過過癮有那麼難嗎?還是說你存心想氣我?」

  曉免瞪著他,不回答就是不回答,她太清楚徐書進這種人,早就打定主意要如何對付她,不論她有沒有響應,他都不會善待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他更加得意?

  「你光是瞪著我做什麼?說話啊!」她的怒視讓徐書進不爽地狠甩她兩記耳刮子,聲音跟著大了起來。「只要你出聲求我,我會馬上放你回家,快求我吧!」

  曉兔眼冒金星,雙頰熱辣生疼,耳朵嗡嗡作響,痛得淚珠又要再次滾落,可當她一想到阿笙,便將眼眶中的淚水用力眨回,連作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能示弱,阿笙一發現她不見,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她對阿笙有信心。

  「你是啞了不成?!」一而再、再而三都得不到她出聲討饒,徐書進氣得蹦蹦跳,要知道為了在酒肆發生的衝突,他被爹娘罵得狗血淋頭,若非姑母最後拿出銀兩來賠償酒肆的損失,真要典當家中的字畫才有辦法償還。

  發生衝突那一天,「京饌酒肆」聚集了許多達官貴人,他最想結交的宮熙禛與君傲翊也在場看他出醜,加上事後好事者大肆對外宣揚,使他顏面盡失,成了京城裡最大的笑柄,他對殷槐笙與白曉兔二人可說恨之入骨,於是想出綁走白曉兔的計劃,好讓他們知道他並不好惹。

  當然他的計劃也獲得妹妹書意的支持,書意當內應幫他開後門偷偷帶人進殷府,他們的進出皆無聲無息,他要讓殷笙一輩子都找不到白曉兔,讓書意順利嫁進殷府,再和書意聊手除掉殷槐笙,使殷家所有一切落入他們手中。

  怒火無處可發的徐書進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地問:「你為什麼不肯說話?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沒錯,我就是瞧不起你,你除了把我偷偷綁過來外,還能做什麼?」曉兔終地如他所願開了口,可話裡充滿輕蔑。

  他恨恨的在她耳畔大聲怒吼。「我還能做什麼?告訴你,我可以做的事多著了,你曉得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你曉得什麼叫生不得相見嗎?你蠢到不曉得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將有如活在地獄般痛苦。」

  他鬆開了她的頭髮,得意地仰頭哈哈大笑,刺耳的笑聲及嚇人的威脅教曉兔背脊發寒,可她仍保持鎮定,一遍又一遍在心裡告訴自己,阿笙一定會來救她,絕不會讓徐書進得逞。

  此進沁香樓老鴇紅娘扭腰擺婰地帶著兩名龜奴走進柴房,睨了地上的白曉兔一眼。「我說徐公子,這丫頭你是打夠了沒?記得她對我大有用處,可不能把她打殘了。」

  「我才沒打幾下你就進來了,這哪夠我消氣?」徐書進啐了聲,他還沒打過癮呢!

  「我是怕你下手太重,一個不小心把她打死了,那咱們怎麼報仇?」紅娘仔細打量地上的白曉兔,不過是雙頰紅腫,看來徐書進真的還沒好好教訓她。

  與她結仇的人並非白曉免,也不是殷槐笙,而是唐翡翠,她與唐翡翠從年輕開始就在爭奪花街的花魁之名,明艷照人的她卻總是略輸唐翡翠一籌,長年下來也非常不服她,後來兩人又分別開了沁香樓與翡翠閣當起老鴇,好巧不巧就開在對門,兩家銷魂窟搶生意、爭姑娘,無所不爭。

  酒客們有眼無珠不識貨,明明沁香樓的姑娘比較美麗,偏偏翡翠閣的生意比他們好,名氣也更為響亮,她對唐翡翠積怨已深,卻總是找不到機會還以顏色,正巧徐書進酒後對她大發牢蚤,說要綁走唐翡翠疼愛的白曉兔時,她就順水推舟要徐書進將人帶到她這兒來,她會付他一筆錢,買下白曉兔。

  她當然不會蠢得讓白曉免一輩子都回不了京,算是她對唐翡翠的報復。

  「紅娘你放心,我不會捨得那麼快讓她死,要好好折縻她才對得起自己不是嗎?」他狠毒的看著曉兔,想著該怎樣出手才會使她崩潰。

  感受到他邪惡的注視,曉兔想要退開,偏是動彈不得,恐懼籠罩在心頭,她害怕到可以清楚見心臟驚恐的跳動聲。

  「不錯,是該好好折磨她一番。」紅娘噙著冷笑,彎下身將戴著諸多珠寶首飾的手探向曉兔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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