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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洛彤

  這樣的她,算是陌生人嗎?

  回想起剛才那一刻,當那個男人抱著昏迷不醒的水荷時,他覺得他的心被掐住了,從來不曾在乎過誰的那顆心,像是突地喘不過氣來。直到她重新回到他懷中,才倏地平穩下來。

  那種感覺,很詭異,幾乎可以用「不應該」三個字來形容,但它確實發生了,而且再清楚明確不過。

  下顎一束肌肉抽動著,表示他正深受困擾,只是,瞧著她安詳的睡顏,閻焰發覺,這件惱人的事,似乎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或許是幾日未眠,銷蝕了他的反應,才會產生這種近乎荒謬的錯覺。

  他微微點頭,對自己的推論感到十分滿意。

  那就……睡一覺吧。

  閻焰回身,看著以往夜裡倚坐的木椅,沉吟了好一會兒,接著又回頭看著水荷正平躺得極為舒服的床榻上……

  理智在拉扯著,在掙扎著,他在思量,哪裡才是能最快恢復精神的地方,答案很明顯,一定是溫暖而又舒服的軟鋪。

  在日夜兼程趕了七日之後,換得一張柔軟的床鋪,應該不算是太過分的要求,而且,她也沒有表達出不同意的反應。

  在充分的「自我安慰」之後,高大的身軀往床邊一坐,深呼吸了幾下之後,讓自己躺平。

  才躺下,屬於她的味道,就盈滿他的鼻尖,曖昧拉到滿弓,他的身軀又有了短暫的緊繃。

  該死!

  他低咒出幾聲不文雅的咒罵,無法想像她怎麼能輕易的影響他的心理,甚至是他的生理。

  幾個深而長的呼吸之後,他能感覺他的身體「某處」,慢慢的平靜下來,已經恢復鎮定,他正想閉眼而眠,努力忽略鼻尖的香氣時,突地感覺一隻小手攀上他的手臂。

  呃……該死、該死、該死!

  這次,咒罵的數量,是前一次的數倍,還夾雜著咬緊牙根的喀喀聲響。

  閻焰緩慢側頭,發現水荷的小臉偎在他的肩上,小手纏著他的手臂,抱得又緊又實,他甚更還能清楚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

  又是一連串低聲的咒罵,除了殺人的衝動之外,他的胯下再度起了另一種「衝動」,來勢洶洶,勢如破竹……

  這不要命的小丫頭,替他找的麻煩還不夠嗎?竟然招惹起他來了?敢情她真覺得他是柳下惠?還是某個地方有問題的失能鬼?

  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受夠了!

  正想要直身而起,將她往地下一丟,叫她哪邊涼快哪邊去時,那靠在他肩上的小腦袋,竟然突地唸唸有詞起來……

  「閻焰、閻焰,快回來……你快回來……」

  軟軟的聲調,輕柔的聲響,溫柔而親暱的聲線,滑進他的耳蝸,教閻焰頓下了所有的動作,全身像是被點了穴一樣。

  他緊緊的閉上眼,咬緊牙,大掌緊緊握成了奉頭,陷入肉縫中。

  他再一次確定,她是來找他麻煩的,竟然能用幾句話,便挑起他渺小到近乎看不到的同情心,教他竟狠不下心推開她。

  屬於她的香氣,一陣陣地在他的鼻尖輕縈,他努力抑著思緒,由起初的激動,到終於能忽略她的影響,甚至習慣她的溫暖氣息。

  他的身體比他的思緒,更早接受了她。

  這一次,閻焰閉上了眼,多日未眠的疲憊,終於佔據了他,讓他放鬆的進入夢境裡,就這樣過了一個又香、又甜、又溫暖的一夜。

  細雪輕飄,將客棧外的梅樹,換上淡白的新裝。

  閻焰醒了,卻沒有起身的打算,為的不是別的,只因為水荷正依偎在他身邊,睡得既沉又穩。

  她的發有幾綹披散在他的胸口,隨著未關的窗外微風,輕飛在他的鼻尖,帶來一陣癢意。

  迫於無奈,他只能抬高頭,輕撩起那烏潤纖細的黑髮,撩出一絲誘人的軟滑青光,落到她自己的頰上。

  那一陣若蝴蝶軟翼輕拍在肌膚上的感覺,終於緩緩將她從迷濛夢中喚回,水荷悠悠的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說不出的溫暖,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睛,炙熱的體溫,讓她舒坦的又歎了口氣,像是貪暖的小動物般,又往他的懷裡輕輕蹭去,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小二哥說謊,說什麼天氣異常,昨晚會變天轉冷,我明明睡得很舒服……」真是太舒服了,舒服到她用一個既綿長又滿足的哈欠收了話尾,才終於願意睜開眼睛。

  她伸了伸懶腰,一陣輕微的酥麻熱感,卻從髮際處傳來,彷彿有誰……正對著她呵出煦煦熱氣。

  她猛地抬頭,與閻焰的黑眸對上,心裡驀地一怔,無法置信的發現他的眸光,深黑黝亮得像是暗夜裡的星。

  氣氛有著說不出的曖昧,她能感覺閻焰的呼吸愈靠愈近,灼熱的氣息逼近她微張的唇  辦……就在她的呼吸要停下跳動的那一刻,他說話了。

  「我沒見過像你這麼沒有警覺心的笨蛋。」閻焰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她,低沉而沙啞的低語,像是催眠曲,卻說著令人無法置信的話。

  「嗄?」這是水荷運作遲緩的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話語,僵直著身子,聽他繼續罵著她。

  「笨蛋。」閻焰很緩慢的從口中迸出兩個字,難得好心的重複,語氣冷淡,毫不留情。

  水荷慢慢回過神,入耳的聲線低啞迷人,說出的話卻刺耳極了。

  「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酸人都不用醋的!」水荷瞪了他一眼,指著他的鼻尖,像教訓小孩似的。「堂堂男子漢,一張嘴這麼缺德,來,跟著我說:「失禮了,易姑娘,原諒我不懂人情世故」……」

  閻焰全身僵硬,仍是面無表情,薄唇緊抿,半晌後開口了,還是那兩個字。

  「笨蛋!」

  他鐵青著臉,額上青筋暴起,臉頰抽搐。「被人用手刀劈昏,不代表可以睡上一夜,但是你卻不知不覺,明明麻昏已經退去,卻還沒有一絲警覺心,反而睡得更香更沉……我真的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笨蛋!還敢說我失禮?」閻焰毫不留情的批判著她,銳利的目光像是能把她射穿,仔細而嚴厲的瞪視著她。

  這幾個字竄入水荷的腦門,像驚雷一樣,讓她霍地醒過來,大眼下意識的往外頭一瞧,除了白雪紛紛,她沒有看到任何的不速之客。

  呼!她逃過一劫了,這也讓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他回來了!

  「回來就罵我笨蛋?」她瞪了他一眼,倏地紅唇一彎,笑了。「不過,看在你救我一命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

  正當她鬆口氣時,掌心裡不屬於自己的溫暖提醒了她,這才讓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水荷尖叫一聲,整個人從閻焰的身上跳起來,拉住一旁的棉被遮住自己,還不忘低頭察看了下。

  衣裳還在,甚至連領口都是密合著,不像是被人唐突過的模樣,可是……他怎麼會在床上?而她……怎麼會睡在他的身上?

  壓抑住說不出口的羞愧感,水荷試圖用另一種方式轉移她的尷尬,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遷怒、就是生氣。

  「你為什麼佔我的便宜?」她羞惱的隔著被子瞪他,盡量不去回憶昨夜的懷抱又熱又暖,她簡直是……欲罷不能。

  聽到她的指控,閻焰不悅的眉頭深鎖,一整個晚上明明就是她窩在自己的身邊取暖,擠得又密又實,都不知道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說啊!怎麼不說了?為什麼跑到我的床上來?」水荷小臉一紅,掄起粉拳想往他胸口上招呼,只可惜,腳短,手也短,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的」床?」閻焰不再保持沉默,濃眉挑得老高。「如果我記得沒錯,這銀子還是你從我這裡掏出去的。」

  「是又怎麼樣?總還是我付給掌櫃的。」水荷說起歪理來,可是無人能及。

  閻焰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同意她的說辭,還是壓根兒就不以為然。

  她雖不滿意他的態度,但……睡都睡了,甚至她還算是「得利者」,因此她決定高抬貴手,不想再與他計較。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水荷輕問,雖然後腦勺、連帶頸間都還疼著,但至少記憶還在,清楚記得在她昏過去之前,還沒見到他出現。

  「只是正巧趕上。」閻焰輕言帶過,不想在這時間點上下工夫,他想知道的是她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你怎麼會招惹上「黑城」的人?」黑眸凝神看著她,有種說不出的擔憂,在不知不覺中,佔領他心底最深的一處。

  水荷只是搖頭。

  「這些天,我還是診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曉得會惹上這些煞星。」連她自己都還一頭霧水。

  閻焰回想著那些人的言談內容,推斷出是「黑城」裡有人患病,加上她這一號「女神醫」一一講好聽點,叫聲名遠播,說得實際一些,就叫樹大招風,才會惹禍上身。「這裡不能久留。」閻焰起身,開始收拾簡單的行李,一邊分析著昨夜那些人的心態。「黑城」既然已有動作,就不可能空手而歸,一次不成功,就會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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