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淵本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時之間又難以說出口,只得低聲詛咒一聲,從窗子鑽出去。
「我進來了。」女僕將參湯端進閔斯琳的房間,隱約看見皇甫淵正躍下窗台的身影,以為自己眼花。
「今天晚上好悶,我開窗透氣,哈哈。」閔斯琳兩手分架在窗框,回頭對著女僕笑,完全是作賊心虛。
「哦……哦!」女僕放下參湯,轉身離開房間,順便帶上房門。
待女僕離去,閔斯琳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幾乎癱掉。
再這樣下去,她會少活好幾年……啊,糟了!他有沒有安全落地?!
怕皇甫淵當場摔死,閔斯琳整個身體趴在窗台低頭往樓下望——沒事兒,沒出人命。
「呼!」她拍拍胸口壓驚,今天已經夠刺激了,不需要再添增一樁命案。
她看著矮櫃上面擺著的參湯,想起皇甫淵的警告,開始煩惱起來。
必須趕快離開此地,但又還沒找到有關銅鏡主人的線索,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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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閔斯琳越想越不甘願,總覺得自己太吃虧了。
他憑什麼半夜闖入她的房間,對她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然後又突然吻她?
經過一夜的輾轉難眠,閔斯琳決定去找皇甫淵討公道,當面問個清楚。
她匆匆走過滿植花草的庭院,差點和一個高大身影撞滿懷,於是停下來道歉。
「對不起——」
好死不死,她誰不好撞,竟撞到皇甫淵,他正好也一副想要找她的樣子。
還沒碰面時什麼話都在罵,真的碰頭了,反倒支支吾吾說不出口,只能沉默以對。
兩個人的腦中皆升起昨晚熱吻的畫面,不約而同地各自別過頭,尷尬不已。
「你——」
「你——」
雙方甫開口,又強碰,於是又別過頭。
「你先說。」皇甫淵決定好男不跟女鬥,把優先權讓給閔斯琳。
「好。」先說就先說。「你昨天那麼做是什麼意思?」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她豁出去了。
「我做了什麼?」皇甫淵一臉莫名其妙。
「你還裝蒜!」要不要臉啊?「你、你昨天明明就有吻我!」
原來她是在指這件事,只不過是吻她,又不是作奸犯科,幹嘛大驚小怪?
「吻了就吻了,不然你想怎麼樣?」大不了換她回吻他,他絕對奉陪到底。
怎麼樣——
「好啊,你現在是在耍流氓是不是?」閔斯琳聞言叫起來。「你以為我像別的女人那麼好欺侮啊?告訴你,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她要先扒掉他的皮,再抽光他的筋,看他還敢不敢神氣。
「我都說了,我會負責。」他敢做敢當,絕不推諉。「你說不饒過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想怎麼樣,我照做就是!」
他這是惡人先告狀,自己理虧在先還死不承認,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你——」問題是要怎麼讓他好看,或者該說是如何讓他負責?
「你實在是——」慘了,想不出來,總不能要他娶她,這種丟臉的話她說不出口,而且也不可能。
「怎麼,想不出來要怎麼叫我負責?」看穿她尷尬表情下的猶豫,皇甫淵樂的。
「我——」她確實想不出來,因而吞吞吐吐。
好啊,逮到機會換他整她了。
「你想怎麼樣?」這次換皇甫淵朝她逼近。「想怎麼樣?想怎麼樣?」
「你不要太過分哦,當心我發火!」她被逼得直往後退,差點絆到樹根。
「你已經在發火了。」發無名火。
「這哪叫發火?」太小看她。「你還沒有見識到——」
「原來你們在這兒呀!」
兩人吵得正凶,徐姓士族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害他們不得不表現出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
「哥,你的袍子沾上灰塵了,我幫你把它拍掉。」她輕拍皇甫淵的胸口,同時望著徐姓士族微笑,希望他沒發現破綻。
「你們兄妹倆的感情真好。」老是膩在一起。
「是啊是啊!」兩個人笑得很僵,不過徐姓土族沒有看出來,一心想著怎麼親
近閔斯琳。
「難得老夫今日得空,我想帶皇甫姑娘參觀府第,皇甫姑娘意下如何?」徐姓士族顯然想跟閔斯琳獨處,閔斯琳還沒開口,皇甫淵就先搶話。
「大人的宅第美輪美奐,無人能比,我和琳兒當然很樂意接受大人的邀請,同您一起參觀宅第。」
奇怪,人家明明只邀請閔斯琳一個人,他就偏愛跟人家湊熱鬧,硬要當跟屁蟲。
「呃……」徐姓士族既驚訝又為難,又不好意思拒絕。「那麼皇甫公子也一起來吧!」
「謝謝大人。」
皇甫淵得意洋洋地看著閔斯琳,彷彿在說:「你別想跟他獨處。」閔斯琳只想罵他腦筋有問題,她躲這老色鬼都來不及,還會想跟他獨處?哇!
徐姓士族不愧是長安赫赫有名的豪族之一,府宅不但佔地廣大,並且到處雕樑畫棟,水榭歌台。徐姓士族之所以會帶閔斯琳參觀府宅,無疑是想對她誇耀自己的財富,這點皇甫淵全看在眼裡,同時覺得徐姓士族很好笑。
等他哪天運氣背,莫名其妙被帶回明朝,瞧見閔家的宅第,就該他吃驚。
皇甫淵懶得跟徐姓士族解釋,他所誇耀的財富看在閔斯琳眼裡,還不如一面死人用過的銅鏡重要,所以還是免了吧!省得看了礙眼。
徐姓士族當然不可能直到閔斯琳真正的家世背景,知道了包準嚇死。
「皇甫姑娘,你覺得老夫的宅第如何?」徐姓士族急於瞭解閔斯琳的想法,只見她微微一笑。
「非常壯觀。」
「你也這麼覺得。」徐姓士族高興極了,事情越來越有指望。
「昨天晚上,我派女僕給你送去的參湯,你喝了沒有?」徐姓士族又想到。
「喝了,大人。」閔斯琳的臉都快笑僵了。「就是喝了大人賞賜的參湯,所以妾身今天的精神特別好呢!謝謝大人。」
果然沒錯!同意與他對舞,又接受了他的參湯,種種行為都顯示她對他有意思,看來他倆的好日子不遠了。
「皇甫姑娘——」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徐姓士族和閔斯琳兩個人話說得好好地,皇甫淵突然來上這麼一句,兩人只得停止交談。
「皇甫公子,何以突來此說?」徐姓士族欣喜地看著皇甫淵,難得他也會出聲,得好好聽聽。
「我觀察到貴府上空盤繞著一股祥瑞之氣,應該是大人即將陞官。」皇甫淵現學現賣,把當日閔斯琳說過的話稍加修改,重玩一次,結果輕易過關。
「真的?」徐姓士族聞言喜出望外,他什麼都貪,尤其貪求官位。
「千真萬確,大人。」皇甫淵回道。「所謂紫氣東來,現在就有一道紫氣,慢慢接近您的府宅,瞧,就在那裡,您沒看見嗎?」
模仿閔斯琳算什麼?他並且加油添醋,說得好像徐姓士族快要當皇帝一樣,大大振奮了徐姓士族的心情。
「在哪兒,老夫怎麼都沒瞧見?」徐姓士族當真抬起頭看天空,只看見幾隻飛鳥從他們的頭頂上方掠過,沒看見什麼紫氣。
「就在您的上空,大人。」皇甫淵索性胡謅到底。「您瞧,那氣的顏色多漂亮,帶著七彩……這邊、這邊,您再仔細瞧,一定看得見。」
徐姓士族拉長脖子,照著皇甫淵指引的方向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無奈就是看不出任何異狀。
「我沒瞧見。」徐姓士族失望極了。
你看得見才有鬼,我瞎掰的。
「沒關係,只要咱們瞧見就行了。你說對不對,琳兒?」他自己一個人說謊也就算了,還硬托閔斯琳下水,氣得她咬牙切齒,非要找他算帳不可。
「哥哥說得是,大人即將陞官,恭喜大人。」這無恥的小人,抄襲她的話不說,又捉弄人家,以為自己很行啊?
「連皇甫姑娘都這麼說,看來老夫真的要陞官了。」徐姓士族的心情好得不得了,陞官發財和迎娶美嬌娘都是男人的大事,他兩件都能輕易得手,老天真是對他太好了。
不過,她哥哥倒是個問題。
徐姓士族沉吟。
他日兩人成親後,總不能還將他留在府上,得想個法子打發他走才行。
「大人,昨天您不是答應何大人,要在今日午時同他喝酒對弈?」閔斯琳故意把徐姓士族支開,打算好好同皇甫淵算帳。
「是有這麼一回事。」徐姓士族拍拍自己的額頭,都忘了。「瞧老夫的記性,那麼你們就留在這裡繼續慢慢散步吧!老夫先失陪了。」
「大人慢走。」
徐姓士族跟兩人打完招呼後,便快步走回廳堂,準備出門的事宜。
一確定徐姓士族聽不見他們談話,閔斯琳馬上翻臉,責怪皇甫淵不要臉。
「你這卑鄙的小人,居然拿我的話去用,還有沒有羞恥心?」有本事就自創,不要剽竊,她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