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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蔡小雀

  假裝聽不出小人兒語氣裡有一絲嫌棄的阮清風清了清喉嚨,又恢復了一貫的恣意灑脫,笑道:「好妹妹穿上這大氅也挺好看,就是長了些。」

  「嗯,拖地了。」她低頭拉了拉衣擺,小小地懊惱了一下。「要是我能長得像我阿爸那麼高那麼壯就好了,多威風啊。」

  「千萬不要!」他腦中閃過蘇鐵頭那五大三粗橫著長的粗霸模樣,暗暗抽了口冷氣。「那樣摟起來多不舒……」

  「欸?」她茫然地瞟了他一眼。

  「我是說,呃,妹妹長這樣就挺好,挺好的。」他臉上掠過一抹奇異的齦然,尷尬地忙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往後可不准在光天化日下寬衣解帶,今日是我這正人君子在,若是哪日遇著了登徒子怎生是好?」

  「我又不是脫得精光了,裡頭還穿著肚兜呢!」她抗議。

  肚兜……又見肚兜……

  不提還好,自她豐潤潤小嘴裡一說出「肚兜」二字,阮清風腦中又自動冒出了方才瞧見的那一方嬌紅,還有底下渾  -  圓的……咳咳咳咳!

  他的手像燙著般猛地縮回,袖子忙掩住了大半俊臉,還有底下繼續奔騰流得歡的鼻血。

  「大將軍,你臉怎麼紅得厲害?還滿頭大汗的,你熱啊?」偏偏始作俑者還一臉好奇地靠近前來細瞅著他。

  這下子大將軍不鎮定了,二話不說急急躍上馬背。

  「天色不早,回了回了!」

  「回?」蘇小刀一陣傻眼。日頭還沒正午,怎麼這就回了?

  不烤肉了嗎?不打獵了嗎?

  結果一整個上午跌宕起伏,自英姿颯爽的策馬逐獵,忽而一躍成了驚嚇刺激的武松打虎,而後上場的換成香艷刺激的濕情畫意,接著劇情急轉直下,又生生演變為一人落水一人出血,雙雙敗興而歸。

  下午,換好干衣打算重新執行貼身護衛任務的蘇小刀,忽又接到了「大將軍表示汝表現良好,予以提早下差,以茲鼓勵」的怪異指令,然後莫名其妙就被攆出了大營。

  致使當夜臨睡前,蘇小刀抱著棉被,兩眼茫然地盯著頭頂上的承塵出神良久,始終搞不懂,她好好從軍的第一天,怎麼會落得草草鳴金收兵的慘淡下場?

  而斜躺在大帳床上的阮清風,則是支著下巴,睜著一雙煞是魅惑迷人的鳳眼,怎麼也想不明白,良辰好美景,出水小人兒,是男人的話,不是正該趁此機會好好做點偷香竊玉的舉動嗎?

  偏偏他八百年從不外流的鼻血每每因她而破功,生生將一個好端端的風流兒郎給「玷污」成了個拙漢子。

  「哎,莫非是久不練習,技巧生疏了嗎?」對此,阮清風真真鬱悶到不行。

  而後夜更見深沉……

  當大地萬籟俱寂,在阮家大營的元帥大帳裡的大床上,俊美強壯血氣方剛的阮大將軍在夢境裡,又回到了白晝山澗那一幕……

  上一刻才悍不畏死地為了他打死老虎的小人兒,下一刻卻怯生生的坐在水裡,狀若受驚小鹿般地眨著淚汪汪的眼兒,癡癡望著他,他長臂一伸,猛地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裡,憐惜不已地用大氅圍上她輕顫的濕透身子。

  她輕喘著靠在他的胸膛前,濕漉漉的衣衫繃出的渾  -  圓小兔乳緊緊挨著他,讓他小腹竄升出熊熊烈焰來,胯  =  下巨物倏地挺脹而起,悸動得他生疼。

  「大將軍……」懷裡濕答答的小人兒抖嗦得厲害,斷續嬌喘如吟。

  「好卿卿,喚我清郎。」他不禁攬緊了她小巧的腰肢,下、身猛獸自有意識般,情思難耐地抵住她柔軟的小肚肚,衝動生猛地微微抽  動著。

  蘇小刀如春水般融化軟癱在他懷裡,輕輕哼哼著,「清、清郎……我怕……疼……」

  他幾時見她這般春情氾濫,剎那間理智繃斷,再抑不住地低下頭攫住了她的唇瓣,大手捧住她嬌小俏臀朝自己賬痛的熾鐵一壓……

  前所未有的致命快  -  感翻江倒海地對著他襲來,霎時精關一失,熱潮噴發……他驚醒過來,被褥下方竟是冰涼涼濕滑了一片。

  見鬼了!

  阮清風一張俊美臉龐瞬間又紅又白又黑,像是一下子打翻了五醬鋪子。

  他自十五歲以來,就再無這等羞極丟臉的……失控之舉,今晚怎麼就……

  「哎,」他捂著額,尷尬的苦笑。

  「阮清風啊阮清風,你莫不是真入魔了?」

  第6章(1)

  好浪蝶逐飛花,飛來飛去落誰家,不識春風面,愛上睜眼瞎……

  蘇小刀不愧是老蘇家的閨女兒,外表柔弱文氣,骨子底就是強就是壯,連大秋天的跌進清澈冰冷的溪水裡,愣是連噴嚏也不打一個,一早又紅光滿面地進大營當差去了。

  一見到她神清氣爽懵然不覺的小傻樣,阮清風眼角抽了抽-難道昨晚就只有他一個人糾結了一整夜嗎?

  想到他堂堂手握重兵的定西大將軍,又是身份高貴的侯府世子爺,昨兒後半夜還得作賊般偷偷摸摸捲了床褥去井邊打水漿洗,結果那個放了把火就跑的小人兒,居然第二天大剌剌地出現在他面前,小臉紅潤精神飽滿,連個小小的黑眼圈都無。對比之下,他簡直嘔到要吐血。

  「大將軍,怎麼啦?」蘇小刀感覺出他笑容裡似有一絲異色。

  「沒事。來吧。」他一眨眼又是笑靨如花。

  阮清風笑吟吟地又被她「服侍」了一遍,然後穿上戰甲,慢條斯理地出帳點兵去了。

  「還發什麼呆?跟上呀。」他回頭,對她笑得那個叫春風拂來百花齊開。

  「喔,是!」她心跳了一跳,雙頰沒來由地竄過一抹紅熱,急忙跟了上去。「來了來了。」

  接下來幾天,也不知怎的,蘇小刀就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她越來越貼身、也越來越詭異的親兵之路。

  比方說,一早,他上點將台,她就必須跟著上台,在他身後三步近的距離守著。再比方說,當他去巡視大灶房順便吃早飯時,她就得在旁邊幫他捧饅頭端豆漿碗,接著他到射箭場去坐鎮時,她就得幫他打青桐傘遮陽,下午他和眾將議事時,她就得負責斟茶送點心,且隨時打濕帕子供他擦手,黃昏要出營回家吃晚飯時,還得先幫他打好飯食放在桌上。

  最令人髮指的是,他總是在她就要踏出大帳的那一刻,勾勾手將她喚回身邊,然後自袖中取出一隻冰瓷描金盒,旋開盒蓋挖了一大坨沁香撲鼻的雪白凝膏,半哄半強迫地抹在她的手上,替她在掌心手背和指節間細細搓揉開來。

  蘇小刀每每被他溫柔而專注的動作給撩弄得小手酥癢心兒震顫,好一陣面紅耳赤。

  可抗議數次,全都被阮清風以「手太粗勾花了我的衣裳可不好」的借口給擋了回去。

  「這真的都是貼身親兵要做的事嗎?」她仰頭望著他,一臉狐疑。

  「自然是真的,好妹妹莫不是以為我會騙你呢?」他表情正直,語氣卻含笑溫軟,害她心又抖了一抖。

  「不要叫我好妹妹!」她有種想抓狂的衝動。「屬下是大將軍你的親兵,親兵啊啊啊!」

  「可現在你下差了呀,私人時間。」他笑得好不純良無害。「別客氣,別客氣。」

  ——客你爹的氣!

  她總算理智及時勒住了嘴巴,卻是生生把自己一張小臉蛋憋得通紅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對著面前這張漂亮得過分又笑得媚眼亂飛的英俊臉龐,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了種「難道他是在成心報復、蓄意惡整我」的古怪感覺呢?

  可是她幾時得罪他了嗎?有嗎有嗎?

  「大將軍……」

  「嗯?」他低頭繼續玩弄……呃,搓揉她的手,柔聲笑應。

  她張口欲問,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連問都無從問起,真糟糕。

  好些天下來,蘇小刀已經很久沒有摸她心愛的大刀了,更別提舉起大刀練一練武,或是找人比畫打架了。

  一雙布有微繭的小手更是被迫「滋養」得柔軟滑膩,哪裡還有個練武的巾幗女英雄樣兒?

  她隱隱感覺到不妙,好像再這樣發展下去,她這個貼身親兵眼看著就要變成貼身丫鬟了。

  這天午後,當他坐在椅上隨興擺佈沙盤,蘇小刀站在他身後拿著扇子在幫他拓風時,越撮越覺得不對勁,越不對勁越感心口有股火苗贈贈地往上冒。

  「茶來。」他頭也未抬,閒閒地道。

  「大將軍!」她忽然一聲牛吼。

  阮清風手上一隻小戰旗生生戳進了沙盤堆裡,微愕地回頭看向她,鳳眸疑惑眨了眨。

  「怎麼了?」

  「屬下為什麼要做這種婢女的活兒呀?」她把扇子朝桌上一扔,一臉氣憤,終於確定了他就是在玩她!

  「這就是貼身親兵的活。」他眼神虛了虛,隨即義正辭嚴地道:「難道我堂堂定西兵馬大元帥喝杯茶也要自己動手倒?」

  「呃……」她的火氣登時卡在喉嚨,下不去也上不來。

  「好妹妹終究不耐煩做這勞什子親兵了嗎?」阮清風語氣陡轉,鳳眸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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