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髮色呢?你有見到他的其他外表特徵嗎?」
荻荻絞盡腦汁想了片刻,終於疲累地閉上眼睛,「對不起……後來我就昏倒了,什麼都沒看見……」
也有可能她確實有看見些什麼,只是現在的狀況還無法回憶起來,羅伯森知道這個急不得,必須等她受傷的大腦有時間恢復。
羅伯森從隨身攜帶的檔案夾裡,掏出幾張放大的照片,遞給荻荻。
「這裡有一些照片,我原本想聯絡方小姐過來警局辨認,不過昨天一直聯絡不上。」羅伯森看她一眼,視線轉回荻荻身上,「你認得這個人是誰嗎?」
可可想到自己這兩天被他聯絡不上的原因。
被一個男人綁架、被第二個男人救走、救援失敗,再被第三個男人救走……這一切竟然只是在過去三十個小時之內而已。
荻荻接過幾張放大的相片,可可跟著湊近去看。
照片看得出來是從一段監視器畫面中擷取出來的,非常的不清楚,最明顯的只是腰部以下的下半身,除了這雙腳和走路的姿勢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身材很精瘦結實的男人以外,沒有太明顯的特徵可供辨認。
「水晶球……好像是我的……可是其他的……」荻荻努力看了半晌,終於搖搖頭號,把相片交給羅伯森。
羅伯森看向可可,可可又接過來多看兩眼,也是幫不上什麼忙。
羅伯森把照片接回來,「你們認識的男人裡面,體型類似的這樣有多少?」
「有時尚圈?一個身材標準到可以當模特兒的男人?大概兩百個。」可可淺嘲道。
荻荻完全附議。
「沒關係,目前起碼可以先過濾體型不符的人,我們會盡量打到疑犯讓荻荻指認。」羅伯森點點頭。
「對不起……」荻荻慚愧地道,好像沒認出是她的錯。
「你已經幫上很多忙了。 」羅伯森安慰道:「你最近有沒有和別人發生衝突?壞脾氣的前任情人?神秘的仰慕者?競爭對手或敵人?」
「沒有。」荻荻疲倦地閉上眼,「我只是一個小設計師,我想不到有誰會想這樣對付我……是進來偷東西的對不對?是我回家的時間太早嗎?如果我晚點回家,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這是很典型的受害者的罪惡感,即使知道責任不在自己,依然會認為「如果我當初做了什麼什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那不是你的錯,那個混蛋王八蛋跑進你家偷襲你,該死的人是他!羅伯森一定會把他抓到的!到時候我們找一堆律師告死他。」可可重重地說。
她對自己的強烈信心讓羅伯森勾起微笑。
即使門外卡了一個讓他看不順眼的男人,他發現自己喜歡這個年輕女人。
荻荻的胸口劇烈起伏,醫生終於決定介入。
「好了,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們先離開。」
荻荻連忙揪住她的手,可可立刻安慰道:「你需要休息,我不會離開太久的,等你一張開眼,我就在外面!」
荻荻終於鬆開她的手,疲憊地閉上眼睛。
出了病房,羅伯森尚未開口,可可自己主動認罪。
「納坦斯的事,我很抱歉。」
身後某個男人冷冷的輕哼一下,可可忍住不回頭。
「他的不在場證明警方已經證實了,不過我依然要再強調一次,以後有任何線索請主動提供給我們!」羅伯森嚴苛地道。
可可被罵得乖乖的。
他招呼了葛瑞絲一起離開,兩個人經過南偉岸的身前時,他的步伐一頓,直直看進南的眼中。
「山姆?費雪。」羅伯森一字一句地說。
南回望看他,眼神無波。
羅伯森再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山姆?費雪是誰?」可可走到他身旁,望看羅伯森僵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底端。
南看她一眼。「我每天起碼會聽見兩百個不同的名字。」
而她打賭他記得每一個他聽見的名字。
「他是個好警察,其實你可以對他客氣一點。」
「我並沒有不客氣。」
「但是也沒有多客氣,你的態度就是冷淡,可是冷淡有分種類的,有人是耍帥的假冷淡,有人是心情不好的冷淡,你?」自己剛被人數落完的女人開始數落他,「你根本是冷淡的祖師爺,一個眼神就讓人家凍住了,這個就叫做不客氣。」
*****
他的嘴角慢慢浮出一絲笑意,「抱歉。」
要命了!這男人連笑都可以讓人停止呼吸,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不、不客氣。」
「可可!」一道嬌柔的倩影匆匆地走了進來,瑤光遠遠一看到她,立刻揮手,「我聽說荻荻已經醒了,趕快過來看看,你怎麼沒叫我陪你……」
看見她身旁的男人,瑤光整個人僵住。
「呃,你老闆正好在附近,就送了我一程。」可可立刻迎上去。
瑤光的目光凝在主子身上,美眸裡冰涼的怒氣即使是可可都感受得到。
怎麼了?瑤光為什麼要生氣?她滿頭霧水,自己跟她老闆在一起雖然奇怪,但沒有到需要生氣的地步吧?
南定定的迎上手下的眼神。
你明知道,你若接近可可,只會害她陷入險境,你答應過的,為什麼食言了?瑤光的眼神在向他控訴。
南面無表情。
可可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無聲交流,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高。
為什麼會有一種暴雨將至的感覺啊?
第9章(1)
「這些人真令人頭痛。」天機撫著額道。
楊克走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
屋內依然是昏暗的光線,她掐指一算,算出的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最近只怕會有事。」天機歎了口氣,「我想應該不至於需要用到你,但你最好還是準備一下。」
楊克哼一聲,不願意離開她身邊。
天機白哲的容顏浮現一抹淡笑。
「我穩得住他們的命線,卻無法檔災,接下來天璇免不了要遇到一些劫難,她倒了,他也就倒了,所以,你助她,就等於助他。
也等於助我,這句話她不需要講出來,兩人都明瞭。
楊克終於嗯了一聲。
天機起身走到窗前,即使眼睛看不見,夜幕中浮竄交融的雜氣裡多了一絲電流,激得她的白膚浮起一層細細的疙瘩。
楊克無聲貼近,她沒有焦點的眼對住天上巨大的銀盤。
「月圓了呀……」她輕喃。
月圓之夜,是他們的夜晚。
楊克掌心發熱,悄悄伸過來握住她。
*****
瑤光在生她的氣。
雖然不知道瑤光為什麼要生她的氣,但可可非常識時務,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坐在沙發上,她拿著電視遙控器每一台轉來轉去,旁邊的二哥拿一本時尚雜誌看得聚精會神,兩人乖乖等著被喂。
邊男人看Vogu。這種娘娘腔的事都可以讓他做得架勢十足,果然不愧是方家二少爺啊!
纖麗的身影從前方悠悠滑行過去,兄妹倆一起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太燦爛了——瑤光看他們一眼,唇角一挑,飄然入廚房。
德睿終於受不了地放下雜誌。
「說吧,你做了什麼事?」
「我?你才是那個天天跟年輕美眉混在一起的人好不好?」她用嘴角回答,巨大的傻笑依然掛在臉上。
「那只是工作,瑤光知道在我心裡沒有哪一個女人比得上她。」德睿嘶聲說。
瑤光再度從廚房走出來,聞言看他們一眼,德睿馬上漾出自己最迷人的笑。
「對吧?老婆。」
「你是說,哪天有比得過她的女人,你就變心囉?」可可不懷好意地戳破他。
德睿不敢置信地望看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瑤光面無表情,把切得美美的水果往茶几一放。
大小二蟲同時被冰得二級凍傷。
「真是咬布袋了你,也不想想看這裡是誰的家,現在是誰在餵飽你!」德睿指看她,滿眼痛心。
「當然是瑤光啊,不然難道是你嗎?」
瑤光又拿小點心出來,看他們一眼。
「今天晚上有現烤的火雞肉,會多花點時間,肚子餓就先吃點餅乾墊墊肚子。」
喀,一碟蘇打餅乾和魚子醬輕輕放在茶几上,女主人飄回廚房去。
這餐還沒有開始吃,她就已經肚子痛了,可是她有一件事非問瑤光不可,就算衝著被凍死,也得來吃這頓鴻門宴。
可可硬著頭皮,拍拍二哥的肩膀。
「好吧!我救你。」
「怎麼救?」德睿狐疑地盯著她。
「我……讓瑤光更氣我。」她悲壯地起身,邁向廚房受死。
德睿幾乎要為她慷慨就義的背影喝彩。
進了廚房,可可摸摸鼻子,看著瑤光忙碌的背影。
「瑤光,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她決定直指核心,不多廢話。
瑤光回頭瞄她一眼,然後轉回去繼續隔看烤箱門檢查裡面的火雞肉。
「你說。」
「你可以幫我問問看天權現在在哪裡嗎?上回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不曉得他現在的情況如何了,真的很擔心。」連可可都覺得自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