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眾星拱月的滋味?
沒想像中的甜,她的眼不能控制地落在那道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影。
她倒寧可偎在他身邊。討厭,他剛才一直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真想問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想法?可若真要問,她又問不出口……
啊!煩捏。
正與人交談的奉在威,像是聽見她的聲音,回頭梭巡找她,意外發現她竟被人牆給密密包圍。
這什麼狀況?
奉在威眸色深沉地瞪著她笑著接過男人送上的食物,然後她笑著與人交談,笑著卻不露齒,眸色堅定地注視說話者的眼睛……他沒事教她那麼多幹麼?!
不對,不是他教得好,而是她居心叵測!
剛剛才對他間接表白,現在就開心得接受眾人的寵愛,女人心哪,真不是一句海底針能形容的。
虧他還覺得頗開心……嘖,他竟然因為這種小事感到開心。
「在威,魁裡在找你。」走上前來攀談的人,是奉在威的表弟吳久哲。
「叫他去死!」神情寒冽。
「嗄?」
「你說什麼?」一口氣吼出去,悶在胸臆的氣似乎紆解多了,回過頭,奉在威神情依舊慵懶,口吻依然鬆軟,彷彿剛才的怒咆純粹是誤會一場。
吳久哲眨眨眼,內心思緒翻轉,但還是乖乖地傳達魁裡的旨意,「魁裡對四方每個人說,只要能把你帶回去,有賞。」
奉在威眼角抽搐。「那麼,你想怎麼做?」有賞?把他當什麼了?
「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吳家人最厲害的的本領,就是見風使舵了。
魁裡雖然是爺爺的左右手,但終究是個外人,而眼前這人就不同了,即便不姓吳,卻是爺爺最疼愛的外孫,是他們這一輩最受人尊重的大表哥。
「是嗎?」算他識相。
魁裡是外公的機要秘書,和他一樣帶著外公的聖旨回台灣,撮合希乃和表妹,如今大功告成,魁裡再找他做什麼?
說好了剩下的時間是他的假期,誰都不准搶劫他的假期!
「還有,姑姑說,你要是再不回家,就準備要對你祭出家法。」
「我傻了我?回家等她家法?」他哼了聲,調回視線。「我要回美國了,你要是敢把這消息洩漏出去,小心我找你算帳。」
他對從商一點興趣都沒有,可家中偏只有他一個男丁,害得他被盯得好緊,好幾回都逃到美國跟外公求救,就算他現在已擁有自己的一片天,老媽還是不打算放過他。
「要我不說可以,先跟我說,剛才跟你來的那個女孩是誰。」吳久哲一副虎視眈眈,正準備對上好獵物下手的模樣。
「你敢碰她試試看。」
「嗄?」吳久哲被他沉冷的目光給嚇到。 「在威,是你的女朋友就早說嘛,沒必要這樣嚇我。」
他這個表哥,帶著藝術家特有的癲狂氣質,總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心情好壞從來沒道理,但這麼冷鷥的眼神,他倒還是頭一次見識到。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何德何能有她這女人當女友?
把她調教好,妝點好,變成一顆閃亮亮的寶石,吸引眾人目光……他頭一次發覺自己幹下一件蠢事。
「那你幹麼激動?」欸,不是女友,那就好說啦。
「你敢動她,小心我到你爸面前告死你。」
他這個表弟,花名在外,旨在採蜜,專好露水姻緣,要是敢染指他一手調教的女孩,就讓他絕子絕孫。
大不了,事後再去跟舅舅賠罪。
第4章(2)
「不就是個女孩,你不要,我就幫你照顧她啊。」吳久哲清俊的臉笑得皮皮的。
「你大可以試試看。」冷絕的口吻已是他的最後通牒。
雖說他不屬於四方集團吳家的人,但在吳家,還是有一定的份量,況且,他是所有孫子裡頭最得外公疼愛的,敢跟他挑釁,就有自理後果的決心。
「……」吳久哲很明白這一點的,乖乖地閉上嘴,溫順得像個小媳婦。
奉在威再看向宣妍,搖搖頭,決定先走一步。
「在威,你要回去了?那你的女伴呢?」
管她!反正她現在被伺候得正愉快,他怎麼好意思打碎她的夢想?
是他笨,忘了她早就擺明是來釣金龜婿,卻還被她若有似無的告白給擰皺一池春水。
走了兩步,他突地又頓住。怎麼可能?黑眸怒瞪著剔亮的大理石地。這是什麼狀況?他居然走不了?沒人強拉他,他卻被一股無形的拉力給擒住。真是夠了,他是天生命賤還是怎樣?扮演被利用的苦命角色,還在不知不覺中交出一顆心?
天底下有哪個人像他這麼悲哀?
要是早知道狀況會變成這樣,他就不會帶她赴宴,更不會替她精雕精琢的打扮了!
現在後悔,是太遲了,但是想要挽回,應該……
「抓到了。」
一把力勁從背後扣在奉在威的肩上,他愣了下,隨即抱頭低咒兩聲,回頭瞪著來者。
「你怎麼來了?」他真是白目,明知道參加過一次宴會,就會把這黃鼠狼給引來,居然還為了宣妍,自投羅網。
該死的吳久哲居然沒通知他!
「我當然要來,不親自把你押回去,怎麼可以?」拉米亞皮膚黝黑,身上流著熱情的拉丁血統,然而五官卻是揉合東西方最完美的比例。俐落短髮,配著刀鑿五官,俊美逼人。
「我有說不回去嗎?」可憐,他的假期不見了。
「可是,你已經延遲將近十天了。」
「不過是十天,就算是犯人也能假釋外出好不好。」明明是搭檔身份,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像個被押解不得自由的犯人?
「你不回來,公司很難繼續運作。」拉米亞一副他也是出於無奈中的無奈。
「公司運作是你負責的,我只負責創作。」不要跟他提營運問題,他受不了商場那一套。
「你該不會忘了這個時候通常都該開始準備秋冬和明年春夏欸?還有,你的作品集結的第二冊畫本已經準備上市,紐約的書商還在等你排時間宣傳。」拉米亞收起笑意,深邃的眸直瞪著他。
「……」好吧,他承認,他全部都忘光光了。
「走。」
「等一下,我有事。」被他搞得都忘了正經事。
「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奉在威在會場梭巡著宣妍,卻發現,她不見了!是哪個渾球把她給架走了?還是她被哄得心花怒放跟著人跑了?
有夠沒矜持的!他怎麼才動心,就挑中這種貨色?趕緊向老天爺祈禱,最好讓他早早膩了她,往後就不用再為她擔心受怕。
「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奉在威頓了下。
「找我的女人,你滿意了沒?」
事到如今,他豁出去了。該是他的,誰也搶不走,不該是他的,只要他想要,還是沒人搶得走。
「你?」拉米亞一副很震驚的模樣。
「幹麼?」不過是說找他的女人而已,沒必要一副他干下滔天大禍的慘痛表情吧。
「我一直以為你是Gay。」拉米亞一直很害怕有天自己得要奉獻肉體哄他。
「……離我遠一點。」他只是潔身自愛而已好不好!
「誰要你身邊從沒女人?」
「是誰害我忙得沒時間交女朋友的?」是哪個混蛋在糟蹋他的青春?他本來只搞藝術的,卻誤遇賊人,賠出他的青春。
「……」
「快點幫我找。」
「我又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很漂亮就對了。」
「……很籠統。」漂亮的定義實在太廣泛了,好比說,角落那裡有溫婉綽麗的美人三個,可在威也只是走過去,連看也不看一眼。
而且,他的審美觀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反正,就是很順眼,她一頭烏亮長髮如瀑傾肩,穿著我設計的維多利亞風格白色長禮服,身材好到一個不行的地步。」走到外頭長廊,奉在威選擇往右走。「你往那邊。」
「你不會趁機落跑吧?」
「我懶得理你。」找人要緊。
「在威,她叫什麼名字?」他喊著,但奉在威已經消失不見。
拉米亞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幫他找人。綜合在威給的線索,再加上對他審美觀的認知……嗯,他知道了,對方肯定是個很樸素且不起眼的倩女幽魂似的女孩。
好,目標相當明確,找到之後,就把她一起拐回家,從此以後,挾她以令奉在威。
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老天硬要給他一份功勞,順著長廊方向,聽見古怪的聲響傳來,拉米亞循聲找去,來到洗手間,垂眸聆聽對話,像是一男一女,且一強一弱,男的正在強迫女的……
「喂,在幹什麼?!」確定狀況之後,他驀地推開洗手間的門。
裡頭背對他的男人震了下,一把將懷裡的女人狠狠推開,回頭撞向他,迅速逃竄而去。
「搞什麼?」拉米亞在要被撞之際,飛快閃過,回頭瞪著逃竄的人影,才又朝裡頭問著:「你沒事吧?」
蜷縮在一隅的女子抖顫著,驚惶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