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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香彌

  辜擎元見歐清暉連粗話都罵出口,有些頭痛。

  季、歐兩家交惡已久,歐家在當年也是扶助他登基的功臣之一,尤其歐家一門皆是武將,數代以來為大行王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功在朝廷,他不好偏幫季長歡。

  為免兩人繼續僵持,他溫聲安撫道:「兩位愛卿都言之有理,出兵西北,茲事體大,朕會再詳加考慮。若沒其他的事,你們先退下吧,朕尚有事要同萊陽王說。」

  季長歡立即躬身告退。

  陛下都開了金口,歐清暉再怎麼不悅,也不得不跟著告退。

  待兩人離開後,辜擎元歎了口氣,看向九弟,比起脾氣率直的歐清暉,性情喜怒無常的九弟更教他頭痛,尤其九弟的愛妾身死之後,性情變得更加殘暴了。

  「稹元,五天後是母后的忌日,你……」

  辜擎元提起的母后並非當今陳太后,而是兩人的生母蘭嬪,辜擎元稱帝后追封生母蘭嬪為聖德慈安皇太后。

  辜擎元話尚未說完,便被辜稹元打斷,「皇兄若是想調解季、歐兩家的恩怨,臣弟倒是有一個辦法。」說完,他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你有何辦法?」辜擎元倒也沒怪罪九弟的無禮,兩人自幼感情親厚,當年他尚未登基前,多次遇險,是九弟不顧性命屢次相救相護,才讓他有命登基稱帝,因此他對九弟十分寵愛寬待。

  辜稹元簡單的回道:「讓他們彼此忌憚即可。」

  「這是何意?」辜擎元沒聽懂他的意思。

  「讓季家的女兒嫁進歐家,把歐家的女兒嫁入季家,兩家各有女兒在對方手上,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辜稹元出這個主意並不是想讓季、歐兩家化干戈為玉帛,而是想給兩家添堵。自愛妾死後,他便看不得別人的日子過得太好,既然季長歡和歐清暉交惡之事讓皇兄頭疼,他索性提出這個主意整治兩人一番。

  辜擎元這才明白過來九弟的意思是要讓兩家化冤家為親家,但明明是喜事,卻教他給說得彷彿互換人質似的,不過……這主意似乎不壞。

  離開御書房,季長歡朝宮外而去,在禮清門前乘上自家的轎子。

  轎夫抬轎往季府所在的尚陽坊而去,兩名侍從跟隨在轎子兩側。

  整個京城是以皇宮為中軸,區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塊,劃分成上百個坊,其中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的官邸泰半都在尚陽坊。

  轎子在經過工部尚書盧冠的府邸後,季長歡的聲音從轎裡傳了出來—

  「侯修,時間差不多了,去吧。」

  「是。」跟隨在轎子右側的侍從應了聲,掉頭往另一條路而去。

  轎子快抵達季府時,季長歡突然讓轎夫停下轎子,他下了轎,漫不經心的朝附近某處牆角睞去一眼,不意外的瞟見藏在那裡窺看的一抹人影。

  那人以為自個兒藏得很嚴實,卻不知早在一年多前便被他的侍從發現,在查明對方身份後,他暗中觀察了一段時日,隱約明白對方的心思,便放任著對方,也沒去理會,不想對方竟能耐得住性子,這一年多來遲遲毫無動靜。

  他不緊不慢的走著,想引對方現身。

  直到他都快走到季府,對方仍躲著沒有出現。

  歐水湄縮在牆角,一雙烏黑大眼眨也不眨,貪戀的凝視著季長歡頎長的身影,她輕咬著下唇,強忍住上前向他吐露心意的衝動。

  她初次見到季長歡,是在一個春光明媚、鶯飛草長的日子。

  一多年前,她前往望月城探望舅父歸來,馬車駛進城門,她撩起車簾子望向外頭,瞟見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子正在路旁玩皮球,怎料那孩子一個不小心,讓球滾到了路中間,那孩子著急的跑過來要撿,這時,對面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上那孩子,她嚇得急忙大叫一聲,讓車伕停車,想下去救那孩子,卻也心知待自個兒過去,怕是已經來不及。

  第1章(2)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有個身穿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疾步跑過去,抱起那孩子,及時避開那輛並未因為要撞上孩子而放緩速度的馬車。

  男子一頭鬒黑長髮用一隻玉冠束起,溫朗的臉上噙著和煦的微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拍撫著受了驚嚇正號啕大哭的孩子,接著他從衣袖裡取出一塊油紙包著的糖塞進那孩子嘴裡,總算哄得那孩子不哭了。

  孩子的娘親在附近的攤子買東西,看到這意外,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她匆匆忙忙跑過來,朝男子頻頻道謝。

  男子微笑著把孩子交給婦人,轉身坐上停在一旁的轎子離開。

  當時他那明潤的笑容彷彿春風般拂進她的眼裡,滑進她的心裡,教她一顆不曾為誰悸動過的春心,在剎那間萌動了。

  她就此將這個人擱進心頭,藏在心間。

  她後來打聽到他的身份,為了他,她不惜違抗父母為她安排的婚事,言明非他不嫁,卻被平日十分寵愛她的父王嚴厲的責備了一頓—

  「你誰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給季長歡!」

  「為什麼?」她不平的問。

  「季長歡在朝堂上處處與咱們歐家過不去,你嫁到季家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父王,待女兒嫁過去之後,定會說服季長歡不再同咱們家作對,您讓我嫁給他嘛。」她央求道。

  「咱們歐家與季家交惡這麼多年,你以為你想嫁給他,他便願意娶你嗎?你把這心思給我掐住了,往後不許再提!」

  被父王怒斥一頓後,歐水湄接著又被母妃叨念勸誡—

  「你這傻丫頭,怎麼偏看上他呢,咱們兩家的恩怨暫且不提,你可知道季長歡至今都二十七了,為何卻仍未娶妻?」

  「為什麼?」

  「那是因為他先前曾有個未婚妻,就在論及婚嫁時,那姑娘忽得急症,就這麼香消玉殞,他悲慟立誓,說要為那姑娘守身,終生不娶,以全兩人的情誼。」其實敬王妃早已記不清當初傳言季長歡是立誓五年還是十年不娶,但為了勸解女兒,索性便說他立誓終生不娶。

  歐水湄不曉得被母妃給誆騙了,反倒被季長歡的癡情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只好從此絕了嫁給他的心思。

  然而這一年來她對他仍是難以忘懷,只要一得空,便會在他下朝回府時分,躲在這裡偷看他,哪怕只是幾眼,也能稍稍撫慰她對他那無法言說的思慕之情。

  他對於未婚妻的執著和深情教她敬佩,為了尊重他這番難能可貴的情意,她只能把自個兒的心意藏起來,不教他為難。

  看著他的身影緩步走進季府大門,歐水湄幽幽吐出一聲歎息,落寞的轉身離去。

  季府書房。

  一個時辰後,先前被派去辦事的侯修回來稟告,「稟大人,盧昌國在春余酒樓嘲笑萊陽王那名已死的寵妾時,恰好被萊陽王聽見,遭他一劍砍死。」

  大人早吩咐過他守在春余酒樓附近,一瞧見萊陽王出現,便進春余酒樓找掌櫃要一壺白干,之後便留在酒樓裡等消息。至於等什麼消息,他事先並不知情,直到不久後萊陽王進了酒樓,一劍砍死盧昌國後,他才明白主子的用意,趕緊回來稟報。

  盧昌國是盧冠的兒子,盧冠不僅是工部尚書,還是當今陳太后和陳國舅的表弟,如今他兒子被人一劍捅死,可不得了,但更不得了的是,殺死他的人是陛下最寵愛的萊陽王辜稹元。

  不過他最佩服的是自家國師,也不知國師是怎麼神機妙算,竟然預先算到萊陽王會在春余酒樓殺死盧冠之子。

  季長歡頷首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待他出去後,季長歡取出一本書冊,從裡頭拿出一張紙箋,紙上寫了數個人名,上頭已有幾人被劃去,他提起筆,在盧冠的名字劃了一撇。

  萊陽王殺死盧昌國一事,並非他神機妙算,乃是一場借刀殺人的精心佈局。

  萊陽王的寵妾死後,每月初八他都會前往寵妾生前最喜愛的春余酒樓,叫來滿桌的飯菜弔祭她。

  他事先已在紈褲盧昌國的身邊安插了人,讓他在今天將盧昌國帶往春余酒樓,他們的雅間被安排在為萊陽王預留的雅間旁邊。

  春余酒樓幕後的東家正是他,掌櫃和店小二全都是他的人,所以當掌櫃的瞧見侯修進了酒樓,還要了一壺白干,便明白這是萊陽王將至的暗號,便依照囑咐親自送上一壺酒到盧昌國所在的雅間。

  此時他暗中安排在盧昌國身邊的那人,見到掌櫃親自送酒過來,便依他事前的交代,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引到萊陽王那名已逝的寵妾身上。

  盧昌國先前已不止一次嘲笑過萊陽王那名寵妾的長相,此番再提起,自是免不了再嘲諷幾句。

  那些話隔著一道薄薄的木牆,自然全落在萊陽王耳裡。

  去年愛妾死後,萊陽王幾欲發狂,將伺候她的人全都斬殺,哪裡能容忍得了旁人這般羞辱她,但他深知依盧昌國猖狂跋扈的性子,定是不肯向他伏低認錯,而被激怒的他,自是不會手下留情,愛妾死在八號這日,他本已喜怒不定的性子,每逢初八這天會變得更加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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