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她低吼。
「專心。」他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王八蛋!」還是三個字,不過意義與初衷完全不同。
「叫你專心。」再賞她臀部一掌。
「大蠢豬!」
可惡,這輩子教不會他知情識趣,她就不姓齊!哼,她跟他卯上了。
這回他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又給她臀部來上一下,氣得她渾身發抖,只差沒直接昏倒了事。
第七章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金鑾殿上,大齊天子齊瑄召見新科進士,一排男子,不論年歲,行走進退中淨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齊瑄聽著太監唱名,什麼段三、週四、李五……不錯不錯,五大世家、六大豪門都照顧到了。
李友合人雖古板,在調解人事這方面幹得倒是不錯。
齊瑄一邊聽著唱名,一邊給李友合遞過去一抹讚賞的眼神,可惜對方不領情,全當沒看見。
齊瑄也不在意。她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生活過得「性」福無比,連帶飯都多吃一碗,體力也變好了,不會再走三步、喘兩下,真正是吃也香香、睡也香香。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連串改變是泡了半年多藥浴的功效,她的每一分體力都是步驚雲的心血。
太監繼續唱名,突然,齊瑄眼睛一亮。
哇哇哇,誰家小後生,生得這樣唇紅齒白、顏比宋玉,實在是……美呆了。
認真聽一下,呃,歐陽復?怎麼不是五大世家、六大豪門的人?複姓歐陽,哪兒來的?
唉,不管這歐陽復是何方人士,總之,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一般而言,前三甲要經過殿試,由皇帝親自指定,但齊瑄沒有這權力,通常是李友合說了算。
以前齊瑄總覺得隨便指誰都好,只要真正有能力、肯為齊國做事,阿貓阿狗都可以位列公卿。
但今天,齊瑄一聽到歐陽復是探花,實在很想怪李友合眼睛脫窗了,難道看不出來,這一群進士中,歐陽復的容姿絕對是排第一、毫無疑問的狀元?
「下次要把容貌也列入考評中……」她呢喃自語著,看著歐陽復的俊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咳!」一記傳音在她耳邊炸開,轟得她腦門發暈,差點從龍椅上摔下來。
慘了,她忘記自己是有夫之身,相公還是她的貼身侍衛,就站在她身旁三尺處。
悄悄地,她眼角餘光瞄過去,看到一尊冰雕——對,就是比木頭更高一級的冰塊。
步驚雲非常地憤怒,後果會有點淒慘。
可愛美是人的天性,她不過是看到漂亮的東西,一時忘我嘛!他有必要像抓奸在床的妒夫嗎?
像她肚量就很大,如果步驚雲欣賞別的美女……嗯嗯嗯,好像、彷彿、似乎,她也會非常生氣,恨不能咬他幾口喔?
這樣反省下來,她在有了他之後還對別的美男流口水,便是一件天理難容的惡事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幫他滅火呢?
尤其步驚雲看著歐陽復的那雙眼好像要射出劍來,直接把歐陽復斬成十八段。
唉,吃醋是正常的,但醋桶這麼大就很麻煩了,傷腦筋……
接下來百官奏些什麼、太監唱些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滿心只想著怎麼讓步驚雲消火。
坐在龍椅上,好像被擱在熱鍋裡,煎熬得她渾身冒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她脫下龍袍,換上太監衣飾,匆匆找唯一的朋友小豆子尋找解決問題之道。
「小豆子、小豆子……」差不多跑遍了半座皇宮,她氣喘吁吁在管信局找到了人。這傢伙恁會混,內務府、太醫院、御膳房……什麼雜七雜八的單位他都能進去,不服不行啊!
「又闖什麼禍了?」齊爭睨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將一封信塞進袍袖內。
「呼……」她半個身子靠在牆壁上,搖搖頭。讓她喘口氣再說。
齊爭倒了杯水給她,再幫她搬張椅子,讓她坐下歇歇。
齊瑄喝了兩口水,終於順過氣來。「累死我了,跑了大半天才找到你,你怎麼就沒一個固定的工作地點?」
「管事太監見我伶俐,有意栽培我,所以讓我四處看看當磨練。」隨口說說,這偌大皇宮裡除了步驚雲,就數他勢力最大,他愛到哪兒,誰管得了他?
「那等大主管退休後,你會接他的位置嘍?」
「大概吧!」
「什麼大概?說個確定時候不成?否則每次找你都快跑斷我一雙腿,很累耶!」
「你現在有力氣滿皇宮跑了,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半年前,從前殿跑到後殿,就夠你累死三回。」
「對喔,近兩、三個月,我的體力確實好很多,也很少跌跤了,難道……老天爺看我可愛,特地派個神仙給我脫胎換骨?」一邊想,一邊自我陶醉。「果然,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齊爭同情步驚雲,這麼辛苦給她調理體質,最後的功勞全歸給老天爺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轉移話題,避開他的事,以免講多了露馬腳。
「對喔,我找你……」她扭捏地絞著手指。「那個……我想……是不是……」
不必問了,會讓她這樣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一個。「事關步統領?」
她點頭,趕緊又搖頭。「不是、不是,我……是朋友托我問的,我想問你,如果有一對夫妻,那個妻子有一點小小的怪癖,比較喜歡欣賞美麗的……東西,那她不小心被一個美麗的東西吸引了,忽略了丈夫,導致她相公很生氣,這該怎麼辦?」
用膝蓋猜也知道,那個妻子就是好「美男」成性的齊瑄。齊爭對她的喜好男色也是非常瞭解和無奈。
說到這,他心裡有個小小的疑問。「小瑄子,先問你個問題,宮裡太監如此多,怎麼你會對我另眼相看呢?」雖然他們的相識是他設的局,但她會如此依賴他、信任他,卻是他始料未及。
「當然是因為你是所有太監裡頭最漂亮的啊!」
「……」不該問的。齊爭黑著臉,轉身走人。
「別走啊!小豆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眼淚鼻涕一起糊在他身上。
「放手。」他被她弄得快吐了。
「你先答應幫我。」她耍無賴。
他氣得高舉手,想給她一巴掌,又心疼,畢竟是親妹妹,最後只在她腦門上輕敲一下。
「笨蛋,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
「這麼簡單?」
「你以為多複雜?」
「床頭吵、床尾和,這個我在行啊!」她嘀咕著,仰頭大笑,無比猖狂。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但齊爭還是聽見了,不禁再為步驚雲掬一把同情淚。愛上齊瑄的男人是全天下最倒楣的傢伙。
低歎口氣,他邁步離開管信局。
幸好齊瑄的良心還沒全送給狗啃光,幾個大步追上他。「小豆子,其實……第一次在御膳房看見你,我就覺得你很親切,好像……嗯,跟我娘有點兒像。總之,不管你漂不漂亮,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手足更好的那種喔!」
她不笨,她清楚他的底細,卻不探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有一天,他願意說,她會聽,他若不肯道明,也無所謂,她尊重他的決定。
這是血脈間的呼喚嗎?確實,就像他一見她,就忍不住要疼愛她一樣。
他笑著摸摸她的頭。「快去把你的問題解決吧!」
「嗯!」她用力一頷首。「謝謝你,小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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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就是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燃上一爐助興的香料,然後躺到相公的床上,等候相公回房,再使出無敵纏人大法,勾得相公神魂顛倒,目的達成。
齊瑄一步步地照做,計劃執行得完美無缺,只是……
「歐陽復?!」這傢伙為什麼會在步驚雲房中?
歐陽復看著她美麗的容顏,那彷彿踏著月色而來的身影像極了書裡描寫的,夜入秀才書房、勾人心魂的狐精。
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男人拒絕得了這種媚惑吧?
除非那個男人早知這不是個好女人,而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
歐陽復慶幸自己屬於後者,否則,他怕比步驚雲墮落得更深,被惑得更加慘烈。儘管他們是……兄妹。
是的,歐陽復不是他的真名,他本叫齊皓,賢妃之子,亦是先皇骨血之一。
「李相告訴我,你淫亂後宮時,我本不信的,想不到……你真教我失望。」
「等一下。」齊瑄先熄了手中的香爐,這是特地為步驚雲準備的寶貝,豈能讓個陌生男人享用?裡頭的香料可是比黃金還貴耶!「我們夫妻閨房之樂,干外人什麼事?要你們來多嘴。尤其你,歐陽復,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不叫歐陽復。」
「我知道,你也姓齊嘛!齊什麼?」經過小豆子的磨練,現在她感覺靈敏得很。先天的血脈呼喚,加上他那張和小豆子有幾分相似的臉,還有他對她說話時,那種親密中帶著嚴厲的口氣……種種相加,他真正的身份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