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冷不防被說破,害唐萱兒的一張俏臉瞬間脹得通紅,她雖然沒有開口回答,可那心虛羞窘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
陸劍青在驚訝之餘,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溫暖與感動,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她羞紅的臉蛋。
「萱兒,在替妳爹報了仇之後,我看妳就跟我回京城吧!我會好好照顧妳、保護妳的。」
「為什麼?你大可不必做到這樣的地步。」肯幫她爹報仇,他就已經很夠義氣了,實在沒有義務再繼續照顧她的。
「原因我不是說了嗎?」陸劍青凝望著她,眼底有著暖暖的溫柔。「因為我被『唐菲兒』迷住了,既然她並不真的存在,只有退而求其次娶姊姊了。」
「哼!這麼委屈……」咦?等等!他剛剛說……退而求其次「娶」姊姊?她沒聽錯吧?
「好啦,」陸劍青笑望著她驚訝的表情,說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委屈,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接下來替妳爹報仇的重頭戲就要登場了,妳先好好地休息、養足了精神,等著看柴朗仁得到報應吧!」
第六章
在酒樓刻意讓柴朗仁見了那些稀世珍寶之後,陸劍青選在隔天就上路,逼柴朗仁和他的同夥必須倉促行動。
在二、三十名穿著華麗的隨從簇擁下,陸劍青帶著唐萱兒搭乘馬車,聲勢浩大地動身,一路上相當引人注目。
為了怕被柴朗仁認出來,唐萱兒依舊在臉上動了些手腳,掩飾住自己原先嬌艷無雙的面貌。
出了城之後,他們一行人走在郊道上,兩旁的路人明顯少了許多。唐萱兒掀開簾子往外望,神情透著緊張。
「放心吧!」陸劍青見她一直憂心忡忡,便開口安慰道:「不會有問題的,妳很快就能如願替妳爹報仇,洗刷他的冤屈了。」
「真的嗎?可是……倘若柴朗仁等等有所行動的話,我們一行人難道不會有性命危險?」
「別怕,我會保護妳,不會讓妳受傷的。」陸劍青認真地保證。
唐萱兒有些急,嚷道:「哎呀!我擔心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安危!」那柴朗仁如此心狠手辣,難道不會對他們所有人不利?
陸劍青輕笑了聲,半開玩笑地說:「好、好,我知道妳最關心我了,怕我一個不小心喪命,妳就得當寡婦了。」
「貧嘴,誰說……誰要嫁給你了?這種時候你可以正經一點嗎?」唐萱兒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見她因為自己不正經的玩笑話而不再那麼緊繃,陸劍青也不再鬧她了。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妳只管相信我就行了。」
陸劍青相信柴朗仁不太可能會買通殺手來殺害他們,畢竟找殺手必須承擔黑吃黑的風險,那傢伙如此貪婪狡詐,必定會防著這一點。
根據他的估計,當初柴朗仁誣陷唐名遠,成功地謀財害命,現在也極有可能用同樣的手法來對付他們。
「好吧!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唐萱兒才不那麼憂心忡忡,但心情仍舊緊繃得遠如繃緊的弓弦。
過了一會兒,外頭突然傳來了動靜,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衝著他們而來,唐萱兒緊張地掀開簾子往外看,赫然發現大批的官差衙役已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陸劍青冷笑了聲,果然不出他所料,柴朗仁再度勾結了官府。
他下了車,裝出一臉驚訝惶恐的模樣,問道:「諸位官爺,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哼!少在這邊裝無辜!來人啊!把這些人統統給我拿下!」
在捕頭的大聲喝令之下,這批全副武裝的衙役立刻將陸劍青的二、三十名隨從們統統抓了起來。
唐萱兒被這樣肅殺的氣氛搞得緊張不已,她也下了車,緊跟在陸劍青的身旁。陸劍青輕攬著她,安撫著她的情緒。
「官爺,我和內人安分守己地做買賣,不知道究竟犯了何罪?」
「少裝蒜了!我們已經知道你們所有的貨物全都是贓物,現在就要把你們抓回去治罪!」
「贓物?冤枉啊!」陸劍青大聲喊冤,「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
「少廢話,統統帶走!」
捕快不由分說,強硬地將他們一行人押走,當然車上那些貴重的稀世珍寶也被一併地帶走了。
唐萱兒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了陸劍青先前的保證,她不是那麼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是忍不住想──當初她爹是不是也遇到同樣的陣仗,是不是也像這樣百口莫辯地被抓走,求助無門?
見她一臉傷痛,陸劍青知道她又想起了她爹,憐惜地握住她的手,無聲地給她力量與信心。
感受到他的溫暖與鼓勵,唐萱兒立刻打起精神,她知道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更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整個復仇計劃的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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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內外熱鬧不已,城裡的百姓們聽說才剛浩浩蕩蕩離開的一行人全被逮了回來,紛紛擠在官衙外頭想看熱鬧。
陸劍青、唐萱兒以及數十名隨從全被帶到大堂之上,而腦滿腸肥的縣太爺高坐在堂上,用力拍了下手中的驚堂木。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回大人的話,草民陸劍青乃京城人氏,行商至此,實在不知為何被捕。」陸劍青不卑不亢地回答。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狡辯?」縣太爺怒喝道。
「稟大人,草民實在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何罪是嗎?好,我這就讓你無法再狡辯下去!來人哪!把帶回來的證物拿上堂來!」
在縣太爺的喝令下,一名衙役必恭必敬地將陸劍青曾帶到酒樓去「獻寶」的那個珠寶匣搬到大堂之上。
「你給我老實招來!這箱珠寶是從哪兒偷來的?」
「冤枉呀!大人,這箱珠寶絕對不是贓物,請大人明察秋毫!」
「大膽!你竟然還敢狡辯?這箱珠寶的主人明明就是柴家員外柴朗仁的!他昨天來報官,說家中一隻裝有奇珍異寶的匣子被偷,還說有人瞧見就是你潛入他府中將這些稀世珍寶盜走的!」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草民是受人陷害的呀!」
「哼!死到臨頭了你還不肯認罪是嗎?好!我就教你心服口服,再也沒辦法否認自己的罪狀!來人哪!宣柴朗仁上堂。」
陸劍青對於他們的行為,早就料到,才剛以同樣的手法陷害成功,發現另一頭大肥羊,肯定認為可以用同樣的模式得手。
柴朗仁走上前來,難掩得意興奮地走到那箱珠寶旁,仔細地翻看一會兒之後,大聲說道:「對!對!這箱珠寶正是我所遺失的,幸虧大老爺明察秋毫,草民才得以追回失物!」
縣太爺指著陸劍青的鼻子,怒喝道:「大膽惡徒!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唐萱兒始終跪在一旁,努力壓抑情緒,但在見到柴朗仁出來作偽證的時候,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她憤恨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柴朗仁。倘若目光能夠殺人,只怕柴朗仁那個陰險貪婪的傢伙早已身首異處了!
「柴朗仁,你這個無恥的傢伙!」她咬牙切齒地對柴朗仁怒斥:「先是害死我爹爹,現在又想要侵佔陸公子的財物,就算下十八層地獄還便宜了你!」
柴朗仁被她突如其來的叱喝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認出原來她是刻意扮丑掩人耳目的唐萱兒。
他冷笑了下,心想可以斬草除根也不錯。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你們父女都是一個樣兒,現在妳是共犯,王法也饒不了妳!」
「你……」唐萱兒咬了咬牙,悲憤地說:「虧我爹生前還認為你是個認真負責的生意夥伴,想不到你是這樣人面獸心的傢伙!」
「哼哼,」柴朗仁滿不在乎地笑笑,走到唐萱兒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不裝得像一點,又怎會有肥羊上鉤呢?是妳爹太好騙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哈哈哈!」
唐萱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法忍受爹遭這傢伙羞辱。
她憤恨不平地罵道:「你這個陰險的狗賊,勾結這個昏庸的狗官,你們兩個人根本就是狼狽為奸,隨便陷人於罪,難道不怕得到報應嗎?」
縣太爺見她當眾辱罵自己,不禁惱火了。
「放肆!一介女流竟敢咆哮公堂,看來不給妳一點教訓不行了!來人哪!給我狠狠地掌嘴!」
陸劍青的臉色一變,正想著該怎麼救唐萱兒的時候,外頭有兩名衙役匆匆跑進來稟告──
「啟稟大人,八王爺來了!」
「什麼?」
一聽見八王爺突然造訪,縣太爺立刻起身,親自到大門口迎接。
「未知八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起來吧!」八王爺滿不在乎地笑道:「沒你的罪。本王原本就喜好雲遊四方、遊山玩水,今天是剛好經過這裡,瞧這兒擠滿了人,好奇跑來瞧瞧而已。怎麼?正在辦什麼大案子呀?」